第18節(jié)
她又何嘗不痛,她虛偽透頂,設(shè)下那個局卑鄙地羞辱了他,她蒙蔽了他們所有的人,可是,她是真的“別無選擇”! 屋子里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可怕沉默,她怕他就要崩潰,可崩潰了也好,痛了這一次,以后就不會再痛了?;蛟S將來的某一天,他果真知道了一切,真的要將槍口對準(zhǔn)于她,也好下得去手! 她就這樣等待著,等待著,然而他只是走過來,距離她很近,她甚至聞到了他襯衣上散發(fā)的難聞氣味。他牽起她的手,她能感到他的手指在微微顫抖,她不敢看他,只是任由他這樣拉著。 “跟我走好不好?”他沉聲問道。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忡間眸光抬起:“裔風(fēng)……” 他目光恢復(fù)了往日的柔和,如是在哄著一個迷路的小孩子:“我們走吧,到一個沒有束縛,沒有限制的地方去,我給你造小木屋,一定造得和你蛋糕上那個一模一樣……管他們怎么說,這一輩子,就你和我……” 她卻是突然甩開他:“你瘋了么?” “我沒瘋!”他抓著她的肩膀,語氣堅定地道,“聽我說,素弦,我已經(jīng)想了很久,我不在乎,真的不在乎……是的,我恨不得一槍打死大哥,可是我徹底地想通了,他從來都是那個樣子,總也走不出情殤,說到底也怨我,那一次別墅里他就險些把你認錯,我非但沒警覺,反而一再疏忽……” 他幾乎是在懇求著她:“素弦,跟我走吧,這些事我可以忘掉,我們還可以有未來……” 她的目光一下子空掉,找不到可以聚焦的地方,錐心的痛,似是腐蝕到骨髓里去了! 怎么辦,她欠他的,下輩子、下下輩子,直至永生永世都還不清了! 他看得出她在糾結(jié),在掙扎,果斷地一把便拽住她:“走,我現(xiàn)在就帶你走!”說著便拉著她出門,她怔怔忡忡地任由他拉著,一直到了門廳的過道,她才回過神了,奮力想掙開他的手:“裔風(fēng),不可以的!” 青蘋驚恐地跟過來:“霍……霍總長,您這是……” 他突然掏了手槍出來,指著青蘋,喝道:“不關(guān)你事,退后!” 素弦已然懵掉了,糊里糊涂地就被他帶上汽車,他開得飛快,面色冷峻地盯著前方,任她怎么央求,怎么勸說,卻是一言不發(fā)。 頭腦一熱之間,他竟然就這么把她“劫”出來了。未來的路盡是茫然,一如這兜頭籠罩的沉寂夜色,他自己也看不清楚,但,他知道他不悔,錯過這一時,就只余下,浮生涼透的落寞了! 他便這樣一路開著,漫無目的地開著,她焦躁又疲累,于是漸漸地睡去。朦朧間望見一鉤殘月,三兩星星,那是一種詭異凄迷的美,冥蒙中似乎帶有血色,耳邊隱隱傳來陰冷可怕的回聲,她不敢再看,低下頭,登時雙腳軟了,自己竟身處高聳的危臺樓閣之中,周身云霧繚繞,淡淡蒙蒙之間,卻見火光沖天,直破云端而來! “不要!”她驚恐地叫了一聲,驟然驚醒,心臟咚咚跳個不停,方才發(fā)覺自己仍在車里,她的手被沉睡的他緊緊握著,她只得輕輕地抽出手來,他也醒了,關(guān)切道:“做噩夢了么?不要怕。” 她怔了一下,打開車門便跑出去,他也急忙追了出去。 這里竟是滄凌江畔,天邊泛了青灰色,肅殺的冬日里萬般景物皆看起來有些寡淡,岸邊插著一個結(jié)成冰柱的木頭樁子,她忽然就想起來是那個栓小木舟的地方,曾經(jīng)有一個盛夏晴好的夜晚,他撐著船,載著她去江上看星星,多美好,她還唱了歌給他聽。 他站在她身后,雙臂深情地環(huán)住她,他的唇輕輕吻著她小巧透亮的耳垂,喃喃地喚著她的名字:“素弦……” 她卻是掙開了他,眼里噙著淚:“裔風(fēng),你該醒醒了!” 他臉色頓時陰沉得可怕,吼道:“你,就那么想嫁給我大哥么?” 她已是滿面泫然,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你胡說!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這樣說……” 他一把便將她攬過來,通紅的眼睛似是要把她灼傷了:“那便是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什么名利、地位,一概棄了,不要了,我霍裔風(fēng)敢,你又顧忌什么?!” 她顧忌什么?她恨不得能說,我是你的,你帶我走吧!她的心理防線時時刻刻都在準(zhǔn)備著土崩瓦解,可今天的一切皆是她自己的作弄,斷不掉這份情,難不成還要再連累他一次? 她的心在淌血,想著,算了,就這樣自作自受吧,于是堅持著要掙開他:“裔風(fēng),聽我說,我們都要冷靜一些……” 然而她越是拒絕,他越是冷不掉、也靜不下來,他力氣大,無論如何就是不肯放手,“為什么,你告訴我,為什么……” 糾纏間她外套的袖口翻起,露出藕段似的白皙手臂,她突然意識到什么,就慌忙去弄袖子,他死死地盯著她的手臂,不由分說便抓起來細看,那是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紅色的細線,他登時如是被電擊了似的,激動地質(zhì)問道:“這是什么?這是那天弄的,對不對?床上的血,是你手臂的傷口流的,是不是?” 她慌慌張張地搖著頭,目光閃爍,卻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他更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渾身都激動地顫抖:“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大哥一定不是那樣的人!” 他捏得她手腕發(fā)痛,她的大腦嗡嗡作響,說不上驚慌,抑或無助,甚至還摻雜著絲絲恐懼,慌亂中只聽不遠處有汽車駛來的聲音,有人大聲喚道:“素弦!你在不在那里?” 又有人喊道:“二少爺!二少爺!” 原來是張晉元和霍管家?guī)Я巳俗穪恚舴缴锨暗溃骸岸贍?,老爺太太都發(fā)了大火,還請您趕快跟小的回去吧。” 張晉元肅著臉道:“霍總長,您可是總長大人,便這樣強行帶擄我meimei走,天下可還有這樣的事?”走上前去,牽起素弦便走,霍裔風(fēng)擋在她身前,如是一堵高大的墻,冷笑道:“張先生,你也配做她的兄長么?只顧及自己的臉面,可曾問過你meimei她的想法?” 張晉元才不怕他,亦是冷笑道:“好啊,素弦,你倒是說說看,你是愿意就此把事情平息了呢,還是繼續(xù)這般不清不楚地,與這位總長大人糾纏下去?” 他態(tài)度居然如此傲慢狂妄,霍裔風(fēng)登時火氣上涌,揮起拳頭就要揍他,素弦趕忙攔住他,滿面都是乞求的神色:“裔風(fēng),不要!” 第二十七章 終料得、人間無味,心字已成灰(二) 張晉元卻是面不改色,嘴角一勾,道:“素弦,沒關(guān)系,你讓他盡管動手,我姓張的要是躲閃半寸,就由他帶著你去?!笨粗粢犸L(fēng)神色黯淡下去,拍拍他的肩膀,慢條斯理地道:“霍總長,不是我說你,你總歸還是太年輕,做事只憑一時沖動,絲毫不顧及后果。您霍二少倒是爽快,說帶誰走就帶誰走了,佩槍往出一拔,試問誰敢說半個不字。旁人提起,還道您是‘沖冠一怒為紅顏’了,弄不好還混個快意恩仇的好名聲去。您倒是稱心如意,我這meimei可就慘了,名節(jié)被霍大少爺毀了不說,一抬腳又跟您這霍二少爺天涯海角地私奔去了,你叫她今后如何做人?街頭巷尾那三姑六婆的唾沫星子,還不得把她活活淹死!霍總長啊,我尊叫你一聲總長,那是客氣,可論到底,素弦是我的親妹子,我顧及姓張的臉面,不也是憐著她的面子?我說不允,便是不允。” 他眼瞅霍裔風(fēng)再沒了方才的氣勢,心想自己這回可是揚眉吐氣了一把,幾句話便將他震懾住了,心里那個得意,仍舊板著臉,沉著聲命令道:“跟我走。”便負起手,轉(zhuǎn)身去了,素弦心里揪著,擔(dān)心地看了裔風(fēng)一眼,還是跟著去了。 霍管家趕忙過來勸道:“二少爺,老爺他被大少爺氣到,已是情況不妙,太太還費心巴力地幫你瞞著,若是不快些讓張小姐回去,怕是要紙里包不住火了?!?/br> 他便這樣眼睜睜地,望著她跟著張晉元上到車里去了,她腳步猶豫,想回頭卻又不敢回頭,他看得真切,就痛得真切,腳下卻無論如何也邁不開步子。或許,這便是所謂的,造化弄人么? 三天后她就嫁進了霍府,霍裔凡傷勢方才好轉(zhuǎn),一切從簡,給老爺太太磕了頭,就由青蘋攙著回房去了。張晉元卻是個好面子的,硬是派人把大少爺?shù)臇|院裝點得一派喜氣,宴桌上一片祥和融洽,客氣地給霍家二老敬著酒,絕口不提以往不快之事。倒是霍裔凡,一副無精打采的頹然神情,張晉元看了就來氣,端了酒杯上前:“來,妹夫,做大舅哥的敬你一杯!” 見他愣著神,太太便遞了個眼色過去:“裔凡,還不快接著!”張晉元仰脖便一飲而盡,這時卻鄭重地肅起臉來,緊盯著他,意味深長地道:“霍裔凡,我可就這么一個meimei,這下便放手交給你了。之前的事我也不愿再提,你先前許下的承諾,可不能說話不算數(shù)啊?!卑丫票f到他面前,“我知道你舊傷剛愈,這一小杯酒意義重大,你卻是不得不喝的。來,干了它,張某便認下你這個妹夫了!” 眾人的目光便都匯聚到霍裔凡這里,他抬起手,在接與不接之間徘徊猶豫,老爺便開口道:“凡兒啊,你還不快接著。非要親家舉得手都酸了么?” 他這話是勸道,卻也帶著命令的口吻。霍裔凡向來遵從父親,便接過那杯酒,一飲而盡。 家族里幾位叔伯舅嬸便鼓起掌來,交口贊道:“大少爺,好樣的!” 過去他陷在情殤里無法自拔,總是借酒消愁,如今他更是郁悶愁苦,卻連酒都喝不下去了。 宴席未散太太就叫他回房去,他只得應(yīng)聲去了,揣著無比沉重的心情走到臥房門口,想到將要面對的是她,心里竟是比死了還要難受,一直佇立在那兒,腿上如是灌了鉛,無論怎樣,都提不起勇氣邁進去。 忽然背后有人不確定地叫了聲:“大少爺?” 他回過頭去,認出那是她陪嫁過來的丫鬟,微一點頭,便推了門進去。 青蘋把銅盆放在架上:“小姐,你要的洗臉?biāo)??!?/br> 素弦早已自己將大紅蓋頭揭了,吩咐道:“你先去吧。”問霍裔凡道:“宴席散了?我哥回去了么?” 她這般的平常和淡然卻叫他很不習(xí)慣,倉促答了一聲:“哦,還沒散。” 她走到梳妝臺前坐下,把發(fā)釵、珠花、耳環(huán)等首飾一樣樣取下,盤起的頭發(fā)散開,他看到她的長發(fā)已然剪去,發(fā)尾燙著少婦式的盤絲卷兒。 她拿起絹布對著鏡子,將淡色的唇膏仔細擦下,便起了身,見他仍是在原地站著,便問:“大少爺不去洗漱么?”話一出口,才發(fā)覺這稱呼已然不甚妥當(dāng),猶豫了一下問道:“揭蓋頭、喝交杯酒的程序還沒走呢,你要再來一遍么?” 他登時覺得很怪異,內(nèi)心沒緣由的忐忑,道:“不必了,還是早些休息的好。” 她笑了一下:“我覺得也是,已是舊人了,那些繁文縟節(jié)的東西,沒有多大意義?!北銖澫卵ハ茨?,他知趣地出去了,剛把門帶上,才發(fā)覺自己的心臟一直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 才緩了口氣,鳳盞卻似從天而降般出現(xiàn)在眼前,似是說著風(fēng)涼話:“洞房花燭夜,大少爺這是怎么了?叫新媳婦給趕出來了?” 他覺得煩躁,也不接她話茬,便轉(zhuǎn)身往書房的方向去,她在身后又道:“新婚夜讓人家獨守空房,你就不怕太太怪罪?” 素弦聞聲便從臥房出來,看了看他們,問:“裔凡,你這是去哪兒?” 鳳盞看出他們之間氣氛不對,卻也巴不得呢,又陰陽怪氣地道:“素弦meimei,你說可笑不可笑,幾日前咱們還吵得歡呢,這下倒好,咱們由妯娌成了共事一夫的姐妹了!怎么樣,你看是這二姨奶奶好當(dāng),還是二少奶奶好當(dāng)呢?” 霍裔凡嚴肅道:“鳳盞,你先回房間去?!?/br> 鳳盞也不在意,仍舊瞅著素弦:“meimei,你倒是說說看哪?!?/br> 素弦平靜地道:“大少奶奶不太好當(dāng),meimei今天倒是真真得見了?!币膊豢此?,便挽起裔凡的胳膊:“我們回去吧?!?/br> 鳳盞登時便來了火氣,不依不饒道:“怎么,才不過頭一晚上,你這偏房,就要給我這正室臉色看了么?” 霍裔凡面上浮現(xiàn)出厲色:“鳳盞,不許胡鬧!” 青蘋聞聽響動也跑過來,挺身上前道:“大少奶奶明明是故意刁難,小姐,我們找太太評理去!” 鳳盞恨得咬牙切齒,揚手便是一個響亮的耳刮子:“好你個臭丫頭,你算個什么東西,也敢威脅我!” “青蘋,你先退下?!彼叵乙琅f十分平靜,對霍裔凡道:“我累了,先回去了,你自便吧?!北戕D(zhuǎn)身進屋去,把門關(guān)上。 霍裔凡道:“現(xiàn)下你滿意了吧?我去書房?!北惴餍涠?,鳳盞咬牙一跺腳,又追將過來,拽住他的手臂不放:“裔凡,難道你沒看出來么,她這是明擺著,故意做給你看的!她絕對不懷好意,你相信我,女人的直覺你們男人不懂,卻總是極準(zhǔn)的!她一定是故意要害你,故意擠兌我,要讓我難堪!” 霍裔凡已是很不耐煩:“夠了,別說了?!?/br> 鳳盞此時卻如是瘋了一般不肯罷休:“她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的!她想跟我搶家庸,她恨我,于是放著好好的二少奶奶不做,跑來跟我搶男人,趁你不備勾引你,陷害你,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霍裔凡臉色驟然陰下,低聲警告道:“這些話,我只當(dāng)你一時氣急,胡言亂語。記著,休得在爹娘面前提起。如若不然,連我也救不了你?!北氵M了書房,把門砰的從里面鎖上。 翌日一早,素弦便打扮妥當(dāng),到上廳給公婆敬了媳婦茶,又給大房的鳳盞敬茶,鳳盞心里憋屈,整晚不曾合眼,這會兒恨不得把guntang的熱茶直接潑到她臉上,卻終究礙著太太的臉色,還是忍氣接了。 太太便訓(xùn)起話來:“素弦,以后要和鳳盞和睦相處,做好為人妻的本分。鳳盞先進門,懂的比你多,今后凡事要多向她請教,可記下了?” 素弦恭敬地回道:“是,媳婦記下了?!?/br> 太太又道:“鳳盞,既然你與素弦兩個不分大小,同是大少爺?shù)钠拮?,你又較她年長,以后可要多讓著她些,你可明白?” 鳳盞看了素弦一眼,還是低眉順眼地回道:“是,兒媳明白?!?/br> 太太便哄著懷里的小孫子道:“家庸乖,快改口叫二娘?!?/br> 家庸迫不及待地跑到素弦面前磕了頭,奶聲奶氣地叫了聲:“二娘!”素弦便笑吟吟地拿了紅包塞在他的口袋,扶了他道:“快起來,地上涼?!?/br> 鳳盞心里窩著一團火,這一情形便更是不小的刺激,眼看就要起身賭氣走掉了,桃丹倒是個心細的丫頭,趕忙按住她的胳膊,暗暗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拂了太太的顏面。 老爺便笑呵呵地道:“好,這樣便好?。 ?/br> 太太這時卻蹙起了眉頭,悵然嘆了口氣。眾人明白她心里記掛著二少爺,當(dāng)下也不便過多言語。 晚飯后,太太把素弦單獨叫到聽雨閣上,屏退了左右丫鬟,長長嘆了口氣,道:“這幾日我是吃不下、睡不著啊,找你來說些個體己話兒?!?/br> 素弦問道:“二少爺他,還是不肯回來么?” “唉,他從小就是個犟脾氣的,都是我把他慣壞了。”太太滿面愁容,道,“本以為裔凡娶了你,他就能死心了,可誰知,他非但不歸家,反倒再不來見我了。” 素弦勸道:“許是還需要一些時間,前些日子對他打擊太大,他也需要時間恢復(fù)。” 太太道:“風(fēng)兒他這一天不回來啊,我這做娘的心里就空落落的,打牌都沒精神了?!蔽掌鹚氖?,臉色少見的柔和:“我知道他聽你的,素弦,我的好媳婦,你就隨我去勸勸他好不好?” 素弦忽的便把手抽回來,面色愕然道:“娘,這可使不得,媳婦不可以再去見他的!” 太太連聲勸道:“莫怕,有娘在,娘陪你去,看他們誰敢說出半句閑話,還不行么?” “可是……”素弦心里糾結(jié)著,猶豫道,“這要問問裔凡的意思吧?!?/br> 太太登時硬起了口氣:“哼,問他?是他先做出那畜生不如的事來的,還問他做什么?” 第二十八章 終料得、人間無味,心字已成灰(三) 她的內(nèi)心遠沒有強大到那種境界,又怎么敢再去見他?只得請求太太給她幾天時間考慮,暫且拖延一下,太太也允了。 她回到東院的臥房,一個丫鬟正往花架上擺琉璃盆養(yǎng)的水仙花,行了禮道:“二姨娘,這是老爺叫人送來的仙客來,您看擺在這行嗎?” 她還不習(xí)慣被人這樣稱呼,覺得渾身都不對勁兒,只略一點頭,看了看那丫頭,突然覺得很面熟,便問:“香蕊么?那天廚房里,是你在幫襯著吧。” 那丫鬟搖了搖頭,靦腆一笑:“回二姨娘的話,我叫香萼,香蕊是我的雙胞胎姊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