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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大人趕忙還禮,抬手邀請他邁進花廳,閑聊起來。 方澤生此次前來確實為了迎接付景軒,他先前接到張大人遞來的書信,獲知付景軒等人反鄉(xiāng)的具體時辰,便提前出發(fā)想要在路上接應他們,卻沒想這一路來得異常順利,竟在他們反鄉(xiāng)之前進了臨潢府都城,不僅迎上了他們,還能在這里留上幾天,觀看茗斗事宜。 花廳內。 幾人盤坐在矮桌前說著此事。 蒲凌開口:“蕭衡那邊給了消息,說是三天后列具茗斗,我原本還有些緊張,如今看到大當家過來,好似一瞬就找到了主心骨,不那么怕了?!?/br> 胡云杉點頭,“剛巧我和蒲凌遇到了一個難題,左右不得其解,待會還請師父幫忙看看是哪一步出了問題?!?/br> 陶先知見兩人如此謹慎,也跟著緊張起來,“聽說蕭衡曾經(jīng)在我朝習茶多年,點茶技藝了得,若是此番咱們敗了可如何是好?” 蒲凌本就害怕,聽他這么一說,原本放松下來的心情又緊繃起來,“除了蕭衡之外好像還有兩位異族茗士,那日我偶然見了一次,甚有些狂妄,還,還說我中原茶事不過爾爾,不值一提?!?/br> 陶先知皺眉:“真有此事?” 蒲凌弱弱點頭,小聲說:“那兩個異族茗士身形高壯,比我高出兩個頭,眼神又兇又惡,真怕茗斗時對上他們,出什么差錯。” 蒲凌的擔憂不是白來,點茶最需靜心,需算時算點,計算提壺精度,若期間稍有差池便要重頭再來,放在中原茗斗還有一次重來的機會,此刻身處番邦也不知他們會不會改些規(guī)則。 胡云杉雖然比蒲凌強一些,卻也有些擔憂,悶聲說:“蕭衡的技藝確實不錯,那日我獨自點茶,他過來瞧了瞧,不僅指出了我一處錯誤,還告訴了我正確的技法……” 陶先知大驚,“你兩人遇到這種事情為什么不拿到桌面上商量?!” 胡云杉本就覺得丟臉,聽到陶先知有意責怪,心中更覺不服,不禁大聲道:“我兩人找誰去說!師娘整日魂不附體,徐大人又是武夫,你一天到晚哼哼唧唧除了想家就是想家,即便問你你也不懂,何必多費口舌!” “你!” 陶先知也是個少爺脾氣,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本想回他幾句,還未開口,就見門外走進三個人,為首便是蕭衡,還有兩位高壯大漢,應該是蒲凌口中異族茗士。 這兩人明顯聽到他們方才爭吵,眼中盡是輕蔑。 蕭衡得知方澤生登門,特意過來看看,他年少時在中原學茶期間便久聞方澤生其名,一直想要找機會與他切磋切磋,如今一見甚有些失望,瞥了一眼矮桌旁的拐杖,坐他對面笑著說:“方少爺遠道而來,有失遠迎。” 方澤生抬了抬眼,拱手道:“見過蕭三王子。” 蕭衡免他禮數(shù),又看了看他身邊的付景軒以及怒氣沖沖的陶先知和胡云杉,不禁嘆了口氣。 陶先知見他這幅樣子更覺氣憤,那眼神好似他們都是一群無用草包,白白讓他期待了這么久,還不如一早就讓他們回去,也省的再浪費時間準備這場毫無意義的茶局! 陶少爺本想不管不顧地嘲他幾句,垂眼一看身邊的這幾個人,不禁撫了撫鼻子,訕訕坐回了蒲團。倒也不怪蕭衡看不起人,這滿屋茗士卻有些不太像樣,方澤生舟車勞頓一臉風霜,付景軒滿臉胡茬子盡顯頹態(tài),胡云杉與他對持掙的臉紅脖子粗,蒲凌那邊緊緊握著雙手不小心露出幾塊紅痕,不是凍傷便是燙傷,竟一直忍著沒說根本不像還能上場比試的料。 陶先知心道完了,正想等蕭衡離開以后跟付景軒等人商量對策。 蕭衡便也瞧見了蒲凌的手傷,貼心說道:“我瞧著這位蒲先生該是提不了壺了,剛巧方少爺今日過來,不如在比試的時候替他上場如何?” 方澤生微微一怔,扭頭看了一眼付景軒。 付景軒也在看他,眉頭深鎖,似乎有些擔憂。 蕭衡本就對中原茶事很是上心,自然也知道方家前些年出了些事走向衰敗,今日一見方澤生風塵仆仆、清瘦腿殘、精神不佳,更是覺得此人已廢,不足為懼,再加上付景軒一直對他搖頭,示意他趕快拒絕,更讓蕭衡覺得他只剩一具無用空殼,忙說:“若方少爺沒有異議,此事就這樣定了,三日之后咱們便約在昭容臺一決高下?!?/br> 說完帶著兩位身形高壯的異族茗士匆匆出了房門,生怕方澤生反應過來開口拒絕。 陶先知待他走后眨了眨眼,從厚厚的披風里面抽出一把聚骨折扇忽閃兩下,不可思議地嘀咕:“竟還有這等好事?” 第58章 蒲凌師承周先生,雖說年紀不大在中原茶市也屬于新人,但點茶技法很好,不是一般人可以比較。 別看他與比胡云杉面上差不多少,實際習茶的底子卻要比胡云杉深厚許多,胡云杉自小是跟胡老家主學茶,胡老家主技藝一般,若非胡云杉自己有些習茶天分,如今不定能和蒲凌站在一起。 想來這段時間蕭衡已經(jīng)分別試探了兩個人的深淺,知道蒲凌更勝一籌,便借著方澤生登門的機會把蒲凌換掉,也免得比試當天出什么差錯,當著眾多子民的面丟了王族的臉。 夜里。 付景軒帶著方澤生來到這半年居住的房間,房里生著暖爐不算太冷,桌椅布局也如中原屋舍一般沒有太多異族風情,蕭衡少年時在中原待過幾年,本身就很喜歡中原這些風雅的物件,什么琉璃玉盞、翡翠花瓶,一件一件擺在屋子里,猛一進來,倒也不像身在異族他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