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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輕嗯了聲:陸先生,對不起,讓你又想起來那樁舊事了。 陸桓搖搖頭:不,我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的,只是一直不愿意去想,許是這些年,過得太過安逸,讓我忘記了當年那些噩夢般的過往他重新垂下眼,痛苦地抱住了頭。 楚輕道:雖然知道這么說不合時宜,可我還是想請你去一趟京城,你說我自私也罷,為了江山社稷也罷,可如果劉太后不除,劉國舅不倒,蒼蜀國怕是永無寧日。 劉太后讓人建了那么一座陵墓,怕是已經(jīng)猜到了對方的所在,即使沒有猜到,怕是也勢在必得,勢必是要與他合葬的。 所以如果劉太后能除掉,何嘗不是救他? 只是,她依然不愿意逼迫對方,這件事,還需要對方自己想清楚。 陸桓許久都未開口,片許,才啞著聲音道:我跟你說說當年的事吧 楚輕嗯了聲,就沒有再開口,靜靜的當一個合格的聆聽者。 陸桓啞著嗓子娓娓道來:二十七年前,我?guī)еж撆c理想,前往京城參加科舉我曾經(jīng)幻想過一朝站在朝堂上,意氣風(fēng)發(fā),可未曾想一朝錯,所有的一切都改變了軌跡。 當年華倫一到京城,因為先前在自己的家鄉(xiāng)就頗有些名望,是以到了京城之后,結(jié)交了不少知己,參加了不少詩會,意氣風(fēng)發(fā),好不得意。 他當年與姚宗平,還有幾位意氣相投的公子格外的交好,而當時京城有雙姝,卻都是出自劉家,嫡女劉慕蘭,庶女劉玉溪,兩人,前者成了后來的蘭妃,后者則是成了如今的劉太后。 當年他太過自負,也張揚的很,被封為京城那一屆的第一才子,也是最有可能當那一屆狀元的人,只是他沒想到,當年驚鴻一瞥,之后,卻成了他后半生的噩夢。劉家兩女大概是聽到了他的名聲,對詩會極為感興趣,瞧瞧前來聽他論辯當時他并不知曉,是以等結(jié)束之后,他轉(zhuǎn)身就要離開之際,遇到了劉家兩女一前一后的從臺階上下來,當時剛好一陣風(fēng)吹過去, 卷起了劉慕蘭頭上的面紗,他當時就看呆了。 在見到劉慕蘭之前,他以為書中那些描述女子的溢美之詞皆是夸談,可見過之后,他至此滿心滿眼都是對方 只是對方卻并未對他上心。 后來他才知道,劉家嫡女以后是要進宮的,而那時,她早已與當朝皇帝心意相通。 他失意悵然,卻也收斂了心神,打算把這份癡念埋藏在心底,可就在這時他突然接到了一封信,劉家嫡女竟是邀他見面。 楚輕聽到這的時候愣了下:蘭妃約你見面?可這怎么可能? 按照時間來推算,那時候蘭妃已經(jīng)開始準備進宮,怎么可能會在這個時候邀請一個外男見面? 陸桓看到她眼底的訝異,也苦笑一聲:枉我當時自認君子,卻到底沒抵擋得住心底的思念,我接到信的時候,欣喜若狂,精心準備一番之后就去見了對方。只是沒想到陸桓苦笑一聲。 只是什么?楚輕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到劉德謙,猛地直了身體,臉色微微變了變,當時來的是劉太后?陸桓嗯了聲:我當時看到心心念念的人轉(zhuǎn)過頭時,卻是一個不認識的女子,愣了好久,對方卻是一臉?gòu)尚叩目粗遥f她是蘭妃的庶妹,對我一見傾心,問我愿不愿意娶她?我當時本來就氣,惱對方借心 上人的名義約見,失望之下又秉持君子之風(fēng),對對方這般不矜持的話語,很是不屑一顧,因此,厲聲斥責(zé)拒絕了對方。 陸桓苦笑著搖搖頭,可我沒想到她被拒絕了之后,竟是如此心有不甘。 楚輕蹲在他面前,瞧著對方眼底的痛意,撐在膝上的手忍不住攥緊了:她后來做了什么? 陸桓道:我沒想到,她竟是那般的極端,我拒絕了她之后幾日,一次詩會之后回去,卻被人給劫持綁走了等我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待在一個房間里,手腳都被束縛住了,而不遠處坐著的正是她。 楚輕張張嘴,后來她幾乎能猜到了,想勸說什么,可到底張張嘴,卻是一個字都沒能說出來。陸桓深吸一口氣:后來的事情你大概猜到了,她又向我表明心意,我惱怒對方竟然如此辱沒斯文,再次拒絕了對方,可沒想到,對方這次來根本就沒打算輕易放棄,她給我喂了那種藥在我神志 不清之下,同她有了夫妻之實。 陸桓抱著頭,想到當年醒來的時候的驚恐與對方嬌羞之下的陰毒眼神,到現(xiàn)在都覺得心頭發(fā)涼。 楚輕深吸一口氣,臉色變了好幾變之后,啞著聲音問道:那你后來跟她陸桓搖搖頭:我怎么可能答應(yīng)?對方強迫與我,這對我來說,簡直是莫大的打擊,她說要嫁給我,說是我的人了,非要逼迫我前去劉家提親,可我那時心里本來就有人,更加不屑對方的做法,心高氣傲,嚴詞拒絕了,后來她又這般囚禁了我?guī)兹?,看我依然不肯服軟,就逼迫說要把這件事說出去,毀了我的名聲。我當時大概是也受到了刺激,竟是一頭撞在了墻上,以死明志。就是死也絕不愿意娶她 陸桓想到這,想到接下來發(fā)生的一切,竟是此刻還覺得渾身顫抖。 楚輕瞧對方這模樣,心里怔怔的:她后來做了什么? 對方既然現(xiàn)在沒事,應(yīng)該當年劉太后并未下死手,也從未傳出兩人之間的旖旎,可對方為何會突然隱姓埋名離開京城,甚至當年的科舉都未參加。 陸桓抬起手臂擋在了眼前:她、她看我寧死都不愿意娶她,竟是竟是陸桓大概是羞于啟齒,許久才啞著聲音道:她找人給我用了刑。 楚輕心里有種森然的涼意:用刑?什么刑? 陸桓頭埋在膝蓋里,許久才嘶啞著嗓子,極緩慢道:宮刑。 楚輕猛地站起身,倒吸了一口涼氣,向后難以置信地倒退了一步:她瘋了?! 陸桓苦澀地搖搖頭,許久都沒說話。 楚輕心底發(fā)涼,雖然早就知道劉太后心狠手辣,可竟然、竟然因為得不到對方,就不惜對對方用宮刑。 宮刑,即是男子去勢,女子幽閉 劉太后當真是心狠??! 竟然徹底毀了他。 怪不得當年他突然會離開京城,對于一個男子來說,沒有比這更受辱的事了,打擊怕是也無法言喻的了。陸桓埋頭許久,才啞著聲音繼續(xù)道:后來,我能走路之后,誰也沒說,就跑離了京城,可沒想到她即使這樣也不肯放過我,竟是死也要把我留在身邊,我不惜隱姓埋名,躲了起來。后來才聽說,大人不知從哪里知曉了那件事,竟是去劉家鬧,被打了出來,誤了殿試,并未獲得三甲,被派來了遠河鎮(zhèn),當了一個小小的縣令。我愧疚,只能偷偷來到了遠河鎮(zhèn),本來想偷偷見對方一面,可無意間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