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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就是母親偏心,想要給老三老四 肯定是假的,這封信肯定是假的 只是他搖著頭,眼底卻有淚噴涌而出,讓他眼前的視線一點點模糊著?! ≌麄€大堂死一般的沉寂,不少人偷偷抹著眼淚,瞧著許老大幾欲崩潰的眼神,又覺得快意,卻又覺得對方可憐,他雖然有個畜生不如的親爹,可他有個好娘親,有個好后爹,竟是連百年之后他可能會 遇到的危機都想到了,可是他呢? 不過是聽信了這嚴胤的一面之詞,不過是聽信了這苗氏的床頭風,就暈了頭腦,不顧親情,不顧倫理,竟是做出弒母的惡事! 許老二也哭成了淚人,繼續(xù)哽咽著念著,最終到了最后:老三老四,你們也不要怪母親,你們著實不是做生意的料,可是母親留給你們的,足夠你們富足一世。人生知足常樂,你們都會過得很好 的。 許老二念完了,捧著信,哭著跪在地上,朝著大堂外,哭嚎了聲:娘啊 許老大隨著對方這嘶啞的一聲,猛地倒在了地上,滿眼的崩潰與難以置信,他突然爬了起來就朝著許老二踉蹌著沖了過去,在許老二憤怒的目光下,奪下了他手里的書信,瞠目圓瞪,迅速地看著那封 信,只是越看,他臉上的表情卻是越崩潰,到了最后,整個人站在那里搖搖欲墜。 眾人瞧著他這模樣,竟是半個字也說不出來,咬著牙,就看到那許老大突然仰起頭,嘶吼了一聲:啊 隨即,猛地歪過頭吐出一口血,竟是硬生生往后倒了下去。 大哥!許老二也被這一幕給嚇到了,連忙爬到了對方倒下的地方。 看著對方瞪圓著眼,死死盯著上方,手里緊緊攥著那封信,哆嗦著唇,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他的手顫抖著在半空中亂摸。 趙老三趙老四站著沒動,可看到這一幕眼圈也紅了,趙恭不忍心,可又怨著恨著對方,偏過頭,干脆不看。 許老二握住了他的手:大哥 扶、扶我我起起來許老大虛無縹緲的聲音讓人說不出心里什么感受,整個大堂靜得出奇。 許老二流著淚把他扶了起來,就看到許老大撐著身體,竟是朝著一臉懵逼還沒回過神的聶知州跪趴了下來,聲音低而清晰:罪罪人許殿文弒母謀財,俯首認罪 這句話一落,眾人卻并不如先前那般快意,瞧著這許老大竟是覺得可悲可嘆。 可可憐之人卻又可恨之處,偷偷抹了下眼,想說什么,想叫好,可那聲音卻像是卡在了喉嚨里,竟是說不出來。 他們瞧著不遠處縮著脖子跟個鵪鶉一樣蔫蔫的嚴胤父子兩,心想,若是沒有再遇到這兩個人,許老大對自己的母親信任一下,他能不這么自私一點,也許這個悲劇就不會發(fā)生了。 聶知州聽到許老大的話,眼睛瞬間亮了,讓師爺趕緊去讓他畫押。 等許老大的血手印摁在了上面,他終于撐不住,一頭栽了下去。整個大堂頓時亂成一團,楚輕抿著唇,眼圈泛紅,即使破了案,可心里竟是半點輕松也沒有。 看著悲痛欲絕的許家人,輕嘆一聲,手卻是被人給突然握住了。 楚輕轉過頭,就對上了李天嘯的墨瞳,握緊著她的手,沒說話,卻像是無聲的安撫。 楚輕勉強露出一抹笑,李天嘯拉著她從人群走了出去,這件案子已經與他們無關了,后續(xù)的事情應該很容易解決了。 因為青州這件案子太過讓人憤怒,所以去的人很多,等他們出了府衙,反倒是街道上很清凈,他們并排走著,楚輕不知是忘記了,還是別的,竟是忘記把手抽出來。 兩人像是尋常的夫妻一樣,靜靜地沿著這條道就那么走著。 天一等人不遠不近的跟著,也不多話,直到天黑下來,楚輕才徹底把心底的難受排解了出來:謝謝。 她聲音有點低,李天嘯忍不住笑了,讓楚輕疑惑地偏過頭去看,你笑什么? 沒什么,我還以為你當了這么久的提刑,見慣了世間的悲歡離合,早就看淡了。李天嘯靜靜看著她,可眼底卻是攢動著極濃烈的感情,讓楚輕一時間無所適從,卻并沒有移開。 她張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么,可望著對方眼底的光,里面清楚的倒映著自己的影子,仿佛滿天星辰,耀眼的讓她舍不得移開視線?! ±钐靽[在她終于想開口之前,阻止了她:我不知道你到底在猶豫什么,阿輕,我能感覺到,你對我并非無心,為何你不愿意?你別急著拒絕我,如果這次能夠斗敗劉太后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等那時候,你師父的仇報了,身無牽掛的時候,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嗎? 楚輕眼底有星光閃過,轉瞬即逝,她嗓子啞的說不出一句話,胸口像是壓著千斤石,可她突然就想到了許老大先前絕望崩潰的眼神,也許,從始至終,都只是她站在原地踟躇不動,而他卻在一步步朝 著自己靠近。 楚輕突然抬起手臂,擋在了眼前,許久,她聽到自己啞著聲音說了一個字:好。 楚輕沒敢看李天嘯的眼神,她怕自己會忍不住立刻就答應了,她知道自己的心早就沉淪了,只是一直不肯承認罷了。 可那些還未發(fā)生的事情,她到底在怕什么? 如果師父的仇抱了,在同意之前,她會告訴他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如果他愿意接受自己,那么她就接受;即使以后他做不到,那么她就會離開,隱姓埋名,像師父一樣,在一個小地方當一個仵 作,一別兩邊,再也不見。 可在此之前她想給他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楚輕沒有抬頭,可李天嘯聽到自己的聲音之后驟然急促的呼吸以及難以言喻的激動,讓楚輕也忍不住笑開了。 許老大后來醒來之后,親自交代了所有,正如嚴胤先前所言,他先是說通了苗氏,隨后因為偷聽到了談話,告知了許老大,隨后苗氏與嚴胤先合伙動手,最后許老大才一咬牙狠下了心。 翌日聶知州當堂宣判,嚴胤、苗氏、許殿文謀財害命,罪大惡極,判秋后問斬,嚴匈知情不報,判了流放。 姚宗平處理完事情已經是兩天后了,他們同寧老爺辭行,寧老爺也感慨不已,這次的事,多虧了姚大人,否則怕是老夫人真的要冤死了。只是那許家老大哎,著實 寧老爺終究再也說不出指責的話。 許老大在大堂上暈倒之后,身體竟是一日日衰敗下來,寧老爺昨日宣判的時候過去看了眼,竟是一夜蒼老了十多歲,明明還是精壯之年,瞧著竟像是六七十歲的老者,瞧著竟是再生不出半分責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