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號角來看，賽博教會是絕對可以信任的。因為他們的終極目的——拋卻血rou之軀的賽博永生，就目前的技術(shù)水平來說是無法達成的。所以教會在利益層面上，是不會與任何組織發(fā)生沖突的。

    正因為任何勢力都必須尊重教會，而他們又不會和教會直接沖突，并且這些勢力之間的矛盾，比他們與教會之間的矛盾要大的多。所以教會就可以作為一個強勢的調(diào)停者，壓制著整個社會發(fā)生轉(zhuǎn)變。

    他們這些天使們，不就是應該在這個時候站出來的嗎？

    比起進入絞rou機一樣的戰(zhàn)場中，與同類們毫無意義的互相廝殺、通過自身的威權(quán)來督促社會進步——這正是號角內(nèi)心所渴盼的未來。

    “我仍然認為，我們應該相信教會?！?/br>
    號角隨手敲了敲樂園鳥的腦殼，發(fā)出了清脆的聲音。

    但他并沒有看向樂園鳥，而是認真的注視著無明：“這個世界經(jīng)不起那種規(guī)模的世界戰(zhàn)爭。它已經(jīng)變得搖搖欲墜，人們的理性早就到了極限。

    “假如世界被火吞沒，我不認為會有新的文明從火中重生——我認為那將是一場毀滅所有人的戰(zhàn)爭。它只會倒退，不會新生。”

    “我不否認這點?！?/br>
    無明看都沒有看號角一眼，他只是閉上眼睛、蜷縮成一團平靜的答道：“我只是單純的不相信教會。

    “當他們把我們沉睡著的同胞榨成汁，制成圣秩之源時，我就永遠也不會相信他們了。

    “你別忘了，號角。從最開始，我們就不從屬于教會——教會無法讓所有人都成為天使、也不可能脫離神降裝置制造天使。

    “想要成為天使，第一需要的是我們每個人都有所不同的‘心’，而這心是由以往的人生經(jīng)歷和基因所決定的；另一部分則是前代圣人們的記憶與尸骸。我們現(xiàn)在是天使，不是教會的恩賜、而是彼此之間人格完全平等的合作。

    “我們成為天使，也不是為了獲取權(quán)力、更不是想要成為人上人。我們都是想要終結(jié)災難、結(jié)束那場讓所有人都為之痛苦的戰(zhàn)爭，才接受了那場并沒有經(jīng)過安全驗證的神降實驗。

    “而我們成為天使之后，也是冒著風險、付出生命的代價去一線戰(zhàn)斗。我們從來就不虧欠教會什么。

    “——在這種情況下，教會有什么權(quán)力能將我們視為他們的財產(chǎn)、下屬和工具，任意冷凍封存、任意解封、將其屠宰并販賣，或是調(diào)配出去工作？”

    無明的語氣冷淡而平靜。他的語氣并不憤怒，情緒也不激烈。

    但號角卻是只能保持沉默，無言以對。因為他并非是一個商人或是政客，沒法睜著眼睛說瞎話。正因為無明說的這些話都是事實，所以他才什么都說不出來。

    “——等一下！”

    就在氣氛剛開始變僵不久，而翠雀還沒有再度醒來時。

    樂園鳥卻突然面色驟變：“再造機關(guān)那邊出事了！”

    “怎么？”

    無明淡淡刺了一句：“那邊已經(jīng)廢物到了在荷槍實彈的情況下，甚至連一群沒有武器的平民都守不住的地步了嗎？現(xiàn)在才剛過十分鐘不到吧?！?/br>
    “……可能真要守不住了。”

    樂園鳥的表情很復雜。

    無明驟然睜開了眼睛：“什么？”

    “雖然我剛剛已經(jīng)通知了彼得·潘，他也已經(jīng)開始在銷毀惡魔們了……”

    樂園鳥的表情變得異常復雜：“但是，天使們還是抵達了。

    “——而且他們沒有幫助再造機關(guān)銷毀惡魔，反而是在異常激烈的攻擊執(zhí)行部，根本沒有留手。在這種情況下，再造機關(guān)根本守不??！”

    “怎么可能？”

    連號角都震驚了：“從‘圣典’飛到‘幸福島’也是需要時間的！我們當年可是飛了大半天才趕過來的！”

    “——除非是天使們先靜默抵達了幸福島，然后那群暴民才包圍了再造機關(guān)?！?/br>
    無明冷冷的說道。

    他這話出來，樂園鳥和號角都沒了動靜。

    因為他們都意識到了無明這話是什么意思。

    ——從最開始，這就是教會陰謀的一部分。

    第三十七章 墮落天使

    “……這，這可能嗎？”

    號角不愿相信：“這樣教會根本就沒有足夠的利益！

    “教宗他作為‘救世主’型號的天使，不可能做與拯救世界無關(guān)的事，否則他會直接失去自己的力量；同時他作為一名傳承了前人智慧的上位者，又怎么可能去做這種毫無收益的事？”

    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這種事除了給天使抹黑、同時一口氣損失教會積累了這么久的中立者聲望之外，還能有什么意義。

    “也不見得吧？”

    無明只是呵了一聲：“原本他們應該是打算觀望惡魔被釋放出來，然后再出手籠絡人心。但如今看惡魔要被直接銷毀掉了，所以他們就出手攻打埋葬機關(guān)了?！?/br>
    “……不對，這不可能！”

    號角突然反應了過來，連聲音都變大了：“就算這是教會的陰謀——但天使們絕對不可能服從這種邪惡的計劃！

    “挑撥離間，煽動戰(zhàn)爭，釋放惡魔引發(fā)滅絕性的災難……如果我接到這樣的指令，我會毫不猶豫轉(zhuǎn)身砍下給我命令那人的腦袋！”

    “真的不可能嗎？”

    無明冷笑一聲：“你猜，為什么我始終對教會不抱希望？現(xiàn)在看來，我的推測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