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自己的心靈被囚困于禱告裝置之中，但羅素卻是毫無畏懼。

    那并非是“我賭你的槍里沒有子彈”的燕雙鷹行為……而是羅素如今還真有掀桌子的手段。

    紅移超過八級之后，羅素已經(jīng)不再是純粹的人類了。更不用說，對他來說“人類”的身體僅僅只是脆弱的消耗品……能夠隨意修改自己外形的羅素，只要隨便借走一副軀殼、就能將其再度改寫成自己的形態(tài)。

    如同他模仿其他人一樣，都不會出現(xiàn)任何破綻。

    假如他必須拋棄自己的軀殼，那么羅素也可以潛入夢界、或者進入網(wǎng)絡(luò)。只要能夠獲得哪怕一具仿生人的軀體，他也可以再度“借殼上市”。正如猴面鷹展現(xiàn)自己真正的形態(tài)時，甚至會造成必須由襲名精靈自我犧牲才能解決的災(zāi)難……

    ——這種事，如今的我也能做得到??！

    某種意義上，羅素是“擢升”的同類、甚至還要更進一步。至少擢升必須由他人主動戴上教宗冠冕，才能奪舍對方的心靈……而羅素根本不需要使用這種多余的手段。

    從這個角度來說，這里是誰的主場還不一定呢！

    “我能做什么？”

    白發(fā)老人反問道：“教會的權(quán)力都被精靈把控，我又能做什么？

    “與其說賽博教會獨立于七座空島之外……更準確的說法，應(yīng)該是它被七巨頭共同瓜分吧?！?/br>
    確實如此。

    羅素點了點頭。

    從教法戰(zhàn)爭時期，教會的高層中就有很大一部分是精靈。而如今隨著人類換了好幾茬，當年的精靈們卻依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甚至于新任命的高層中、被轉(zhuǎn)化為精靈的比例也是越來越高。如今，賽博教會實質(zhì)上已經(jīng)成為了純粹的精靈勢力。

    “精靈的靈魂已經(jīng)被固化，他們或許能夠得到圣秩之力、但無法成為天使。這意味著，精靈無法成為教宗……能夠成為教宗的就只有純血的人類。也正因如此，教會高層的樞機主教才沒有全部都變成精靈——因為總有人要用來獻祭?！?/br>
    老人嗤笑著。

    他只是嘴角微微上揚，就顯露出一種嘲弄眾生的神色，混雜著悲憫與嘲諷：“或者說，你覺得我存活于世的目的、就是待在這傀儡一般的教宗位置上，來和那些精靈們爭權(quán)奪利？

    “如果我想，我早就成為精靈了。我有著那種天賦，也的確被人邀請過。

    “我的確就是這世上第一位天使……因為我最初的試驗品就是我自己。

    “你知道嗎，我總是這樣。我當時發(fā)明神降裝置時，我就將它在我自己的身上反復調(diào)試……我甚至不知道，在我將調(diào)試完畢神降裝置交給教宗大人進行收驗時，我還是否是最初的我自己。

    “但那又如何？我可不會讓孩子們成為我的試驗品。教會會對呂卡翁發(fā)出邀請，是因為我認可他的才能與性格、而不是因為我把他視為消耗品。

    “在呂卡翁之前，我就已經(jīng)用自己做過實驗了。我只有確認這種轉(zhuǎn)化安全且可控時，才會將它普及給他人。

    “現(xiàn)在與我融合的孩子只有呂卡翁，但很快就會有更多。

    “猴面鷹使用這種技術(shù)，將他人的意志與自己融合、吞噬并cao縱他們的個體思維。這毫無疑問是邪惡的。那并非是融合，而是支配。

    “而有我作為監(jiān)督者，就可以確保融合平穩(wěn)進行。我會先保留所有人的意識，而在所有人都準備就緒之時，我將第一個瓦解個體意識的壁壘。我永遠是第一個，我是首領(lǐng)、我是先鋒。

    “——到了那時，在我的帶領(lǐng)之下……人類將融合成真正的‘群體之神’。”

    第六十七章 敵在七巨頭

    “擢升”的語氣并不像是一位老人。

    他并沒有老人特有的那種寬容且傲慢、謙虛又自大的復雜特質(zhì)。如果將他的話換一個聲線，或許會以為這僅僅只是一位年輕人……或者說中年人。

    這也理所當然。因為擢升的精神，恐怕已經(jīng)被“圣人”重度污染了。

    敢在自己身上試用所有版本的“神降裝置”……這也早就不能算是普通人了。他最初的自我，恐怕早就在無窮的光中被溶解，如今的“擢升”不如說是諸多天使的融合體。

    所以，他才敢說……把天使們?nèi)芙獬墒ブ戎吹男袨?，得到了“天使們”的認可嗎？

    “教宗大人的冠冕之中，恐怕寄宿著的……就是擁有‘安德魯神父’記憶的天使聚合體?！?/br>
    羅素冷冷的說道：“因為你已經(jīng)被統(tǒng)合過了，所以你向往著更大的統(tǒng)合。”

    “我不否認?！?/br>
    擢升平穩(wěn)的答道：“但這種融合，并非是一種錯誤?！?/br>
    “或許。那你先談?wù)劊绻阕屗腥祟惗既诤显谝黄稹阌执蛩阌眠@份創(chuàng)造奇跡的神力做什么？擊敗幻夢嗎？”

    羅素眉頭緊皺，一字一句的反問道。

    他現(xiàn)在是真的有點頭疼了。

    猴面鷹還沒有處理掉，結(jié)果又蹦出來了一個“異格猴面鷹”……

    教宗大人顯然沒有猴面鷹癲，因此他多半沒有黃昏特質(zhì)的支持——沒有“黃昏”的特質(zhì)，就意味著個體如果心靈扭曲的太離譜的話，就會容易崩壞溶解。人類的紅移太高就會自取滅亡……所以這個世界始終沒有靈能等級特別高的靈能者。

    并非是他們沒有能力跨越利維坦之墻，而是他們離開了“墻”之后、就被群體潛意識之海中的“水怪”吞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