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有一個人想，只要他來到我的位置上，一定能做的比我好。那就說明我的怠惰已經(jīng)確實的對那些認真工作的執(zhí)行部成員造成了困擾。

    “所以。哪怕只是為了那十分之一……不，應(yīng)該說，那百分之八十的執(zhí)行部成員，我也不能‘該做而不做’?！?/br>
    她說到這里，頓了頓。

    翠雀有些疑惑的看向羅素：“突然說這些，還是專門等樂園鳥他們不在的時候……

    “以我們的關(guān)系，你盡可以有話直說的。”

    羅素終于回過頭來。

    他的瞳孔流動著翠雀之前從未見過的清澈光輝：“你兩天前跟我說……想要去見見賽綸董事長，對吧?！?/br>
    “但你當時不是拒絕了我嗎？所以我就放棄了?！?/br>
    翠雀并不是那種任性的女孩——她知道，對于這種事羅素的敏感性要更高一些。

    然而羅素卻只是搖了搖頭。

    他的聲音，毫無預(yù)兆的在翠雀心中響起：

    “我當時所說的，僅僅只是‘還不到時候’。

    “現(xiàn)在，時候到了。

    “我終于，成功潛入到了群體潛意識之中。

    “到了這個時候，我們才有了能夠與賽綸討價還價的底牌。”

    第六十二章 黃昏：幻夢

    直到自己也抵達這個境界，羅素才終于明白，為何會有傳言說“跨過利維坦之墻就會失去作為人的本質(zhì)”。

    他的紅移等級，終于抵達了第九級。

    距離理論最高級別的第十級紅移，只差最后一步。

    但即使如此，羅素的精神也不可避免的開始了異化……

    最大的一點不同，就是他與“神之容器”之間的分隔終于消失了。

    就和靈能者失控，墮落并變成惡魔一樣——那時靈魂是無法承受在靈體內(nèi)部不斷膨脹的靈能，因而裂開。膨脹的惡魔擠破了靈體，剩余的部分便被惡魔所繼承。

    雖然理論上來說，二者是合為一體了。但實際上，只是“惡魔”的核披著外面名為“記憶”與“人格”的殼而已。

    如今羅素與神之容器之間的分隔消失……原本像是懸浮于水中的油滴一般，存在于羅素靈體內(nèi)部的神之容器，在羅素突破利維坦之墻的時候，就被羅素給“消化”掉了。

    他們徹底的、真正意義上的合為一體。但這次是以羅素為主體。

    當羅素具有了“神之容器”的部分能力之時，他也擁有了屬于惡魔的部分特質(zhì)。其中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他能夠潛入到群體潛意識之海里面了。

    原本群體潛意識之?？咕苤腥恕Ｇ逍训囊庵荆瑫尵瘛白冚p”、始終只能懸浮于群體潛意識之海的表層；而在陷入睡眠之后，隨著意志力的削弱、個體的意志就可以潛入到更深的地方，但那時他們的意識卻是朦朧而模糊的……這讓他們無法以清醒的姿態(tài)對群體潛意識之海進行任何改動。

    而此刻的羅素卻能在不入睡的時候，就將自己的精神投射、沉入到群體潛意識之海的深層之中。

    根據(jù)靈能學(xué)的“主觀認識假說”，據(jù)說每個人認知中的“群體潛意識之?！倍际遣煌模憩F(xiàn)上是基于個人認知的。此刻的羅素能夠證明，這個說法的確是正確的——

    羅素坐在浮空車的后座上，從旁邊的酒柜中取出一只香檳、給自己倒上。

    金燦燦的酒液，在浮空車內(nèi)部的暖色系燈光下，仿佛閃耀著的液態(tài)黃金。而從最下方向上冒出的一串細微的氣泡，在這燈光之下就像是一道裂隙。

    羅素將它舉起，對準燈光。

    而在那金色的光芒穿透酒液，射入羅素眼中的瞬間。

    羅素就感覺到自己的意識瞬間離體，猛然“向前”、鉆入到了那裂縫之中。

    當他再度驚醒之時，他出現(xiàn)在了巨大的“美術(shù)館”之中。

    兩側(cè)是通天般的高聳的金色墻壁，上面掛著像是哈利波特里面的畫像一樣的、無數(shù)會動會說的肖像畫。

    每個肖像畫都在向著身邊的畫聊天，但它們所有人都看不到羅素……就像是在他們的認知之中，并不存在一個“畫外之人”一般。

    而在羅素身邊最近的肖像畫，就是正在開車的翠雀。

    然而在這畫里的翠雀，卻不像是她平日那般理性高冷。

    她正縮在蓬松柔軟的懶人沙發(fā)里、身著清涼穿著泳衣，拿著夸張的巨大烤rou、以頗具漫畫感的大口將其一口咬下，并且還在對著前方說著什么。

    她前方所看著的那個方向上，也同樣掛著一張畫。

    但那畫里面卻是空白的。

    那是羅素原本所在的位置。

    這并非是說翠雀餓了或者饞了/也不是說她內(nèi)心深處是一個好吃懶做的靈魂……因為這種意向是高度濃縮的，具有一種抽象的、需要人為解讀的底層預(yù)示性。

    她此刻蜷縮在懶人沙發(fā)里面，說明她此刻的心靈有些疲勞；而它的暖和之處能夠溫暖心靈的“冰冷”，但并沒有穿著更厚的衣服、僅僅只是靠在沙發(fā)上，因此說明翠雀還有微量的孤獨、但這種孤獨很容易就能得到排解，并且已經(jīng)有了排解的對象。

    她身著清涼，代表著她想要“脫去束縛”、但仍然還有少量衣物，說明她并不想要“狂野而無拘無束的自由”；她夸張的啃食著食物，說明她的心靈是饑餓的，強烈的渴求著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