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章
當時天恩集團恰好想要借此推廣第七共識案,所以這件事直接就被公司控評了、羅素也沒有寫檢討。 但那件事還是留下了許多影響的。 ……事實上,目前羅素的堅定黑粉里面,超過八成都是小琉璃的狂熱粉絲。 他們心里也不是不明白,羅素當時的行為是“最大的正確”。但他們就是喜歡小琉璃,因此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很顯然,黛藍小姐當年應該也曾是這樣一只小黑子…… 而且這孩子也過于實誠了——作為自帶流量的速成品,她顯然缺乏了作為一個記者應該有的情商與心眼。 這種事,顯然不該、也不能在鏡頭前面說的。以羅素現(xiàn)在的粉絲規(guī)模,她只要表露過自己曾是羅素的黑粉,立刻就會被超大規(guī)模的攻擊。 ……這孩子,也是多少沾點。 但黛藍又的確是個好孩子。 冰水之所以會與她成為好朋友……是因為冰水偶然間,發(fā)現(xiàn)黛藍在試圖給窮人們做新聞、來報導他們窮苦的生活現(xiàn)狀。 抱著自己或許找到了一個同道的想法,冰水湊了過去并進行了詢問。結果發(fā)現(xiàn),黛藍其實并不知道她具體能做什么事——她不知道應該如何報道、也不知道應該如何煽動群眾;她不知道應該怎么做才能讓這些人的生活現(xiàn)狀好轉(zhuǎn),不知道他們究竟需要什么,也不知道她具體該用這個新聞聯(lián)系什么人、做到什么事。 她只是單純的,覺得自己見到了這種事、想要讓大家都看到。僅此而已。 那是一種相當單純的善意。 就與下定決心之前的霞很是類似。 冰水一邊感嘆自己還真是挺吸這些傻白甜的,一邊還是下手決定調(diào)教一番。 于是在冰水的指導下,她幫助黛藍做了一期關于“統(tǒng)覺區(qū)早六點起床的服裝女工”、“穿行在橋區(qū)與下城區(qū)的卡車司機”、“小公司加班到深夜的程序員”的生活日常視頻,并教導她在視頻中呼吁應當給人們更多的工資、并減少他們的工作時間。 那期視頻不出意外的大火了,并直接推動了統(tǒng)覺區(qū)平均加薪20%、以及天恩區(qū)、羅盤區(qū)嚴查超量加班的決定。 羅素也正是看到了那期視頻,才會接受冰水的請求,替她“好好照顧一下這個不懂事的小姐妹”。 于是羅素干脆直接接過了主動權,決定稍微帶她一波: “事實上,我必須在鏡頭前向觀眾朋友們道歉……” 羅素嚴肅的表情與沉重的話語,立刻吸引了觀眾們的注意力,評論區(qū)的畫風也頓時為之一轉(zhuǎn)。 而之后羅素所爆料的隱秘,就如同一顆深水炸彈般在互聯(lián)網(wǎng)世界炸開,哪怕是最深最黑的泥溝中也能翻涌起幾朵屎黃色的浪花:“因為小琉璃其實……沒有死。 “或者說,她是假死的。” 說到這里,羅素嘆了口氣。 ……說來也巧。 似乎一飲一啄皆有定數(shù),他昔日所行的善、如今盡都反饋到了他自己身上。 正是因為當時羅素給小琉璃留了些面子,如今才能使用這個借口…… “當時小琉璃心中有了些許決意。她認為,作為一名記者救不了幸福島……因此她希望我能夠配合她,讓小琉璃這個身份就此假死,在社會層面上徹底死亡。這一方面是讓她能夠得到自由,另一方面也是讓她能夠下定決心去受苦而不會半途而廢。 “她在黑市摘除了芯片、進行了徹頭徹尾的人體改造。并最終作為一名一無所有的無碼者進入了下城區(qū),接觸那些同樣一無所有的人們,去體會那些最為幽深的黑暗。 “那些犯罪者,那些尚未犯罪的苦命人;那些傭兵,那些被傭兵殺戮的人;那些父母曾有罪自己卻沒有犯下過任何過錯的人,那些僅僅只是因為無家可歸而流浪到下城區(qū)的迷茫之人…… “沒有任何法律、也沒有所謂的共識?;靵y的殺與被殺,無力者們報團取暖、暴虐之人屠殺掠奪。和上城區(qū)相比,或許只是摘掉了一層文明的外衣,實質(zhì)仍然沒有任何不同。 “經(jīng)過她長久的思考……” 說到這里,羅素便深吸一口氣。 “——被下城區(qū)封為‘教父’的理發(fā)師就誕生了。‘教父’這個名字,我想或許就是為了與舊身份完全切割吧。她不再作為人們的偶像,但他將成為人民的先鋒??梢哉f,若是沒有‘小琉璃’之死,也絕沒有如今的理發(fā)師。 “那自然也就沒有如今無碼者與無力者的‘教父’、更沒有扶濟社的重生。 “是的,朋友們……‘小琉璃’,就是那位藍發(fā)的青年。那位藍發(fā)的青年,就是扶濟社的首領——我最親密的朋友,‘理發(fā)師’?!?/br> 這并非是謊言。 甚至可以說,每一句話都是真實的。 沒有小琉璃的死,那的確不會有“理發(fā)師”的誕生;也更不可能有教父與扶濟社。 而且,小琉璃也真的是那位藍發(fā)青年——名為“藍歌鴝”、如今已經(jīng)被所有人都忘卻的青年。 也不知道,如今在理發(fā)師容貌大變并上了電視之后、究竟還有沒有他昔日的朋友能從那光鮮亮麗的軀殼中,勉強記起這個名字、以及那張日漸模糊的面龐…… 那也是羅素心中小小的期許與溫情。 他故意暴露在鏡頭之下,也是想要看看是否還有人能記得“藍歌鴝”。那樣的話,或許也可以說他的存在并非完全沒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