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神之容器”像是誰的話……

    羅素認(rèn)為，它或許就是自己的“才能本身”。

    沒有受到過任何來自外部的壓力、也沒有被環(huán)境與他人傷害過，自然生長而誕生的才能。

    它比羅素要更加自由，因為他更不受拘束——但同理，他的強度與韌性并不如羅素強大。

    假如說羅素是鋒利的圓錐，那么“神之容器”就是同體積的圓潤球體。

    所以和羅素相比，它更能成為任何人。

    因為它的人格本身沒有任何偏向性，也沒有一個用于錨定自身的錨……它可以成為任何人，但正因如此，它完全失去了“自己”。

    從這個角度來說，它可以說是“另一個自己的可能性”；但正因如此，他更不可能是自己。

    “怎么了嘛，”神之容器雙手抱胸，不滿的說道，“你在否認(rèn)自己心中的愛嗎？你想欺騙你自己嗎？”

    “我只是單純的，不想混淆她的存在而已?！?/br>
    “因為翠雀是特殊的？”

    神之容器嘖了一聲：“那為什么你不能在她面前表達(dá)出來呢？”

    “你不懂……”

    羅素?fù)u搖頭，欲言又止。

    他對此是有些患得患失的……但正因在乎，所以才會患得患失。

    在此之前，他可以說是什么都不在乎。所以他才能如此自由，像是一只真正的貓。

    可他一旦開始在乎了什么，就開始害怕自己被拋棄。

    “我當(dāng)然懂?！?/br>
    神之容器變成了摩根，伸手搭在了羅素肩膀上，溫聲勸誡道：“我就是被這種感情所喚醒的嘛。

    “你從不正視自己的才能。通常只有在恐懼時，才會老老實實的認(rèn)真起來。”

    “很合理，人類的進(jìn)步正源于恐懼?！?/br>
    “你真的是人類嗎？”

    “……您這就開除我人籍了？”

    羅素有些訝異的抬頭看向鏡中的神之容器。

    變成了藍(lán)歌鴝的神之容器，卻只是發(fā)出了爽朗干凈的笑聲：“這是夸贊啦。

    “如果你把我藏在鏡面之后，那你可能的確只是一個普通人?？赡@不是把我放出來了嘛。

    “——如果‘神之容器’在外面，而你在里面。那么……你是什么？”

    “……奇怪的文字游戲。”

    羅素嘟噥著。

    一種莫名的恐懼，讓他沒有繼續(xù)對這個話題糾結(jié)下去。

    于是羅素強行更換了話題：“其他人能在鏡中看到你嗎？”

    “最多注意到你的視線有所偏移。”

    神之容器又再度變回了白雪小姐，頭上的星云滿意的加速了旋轉(zhuǎn)。似乎這個姿態(tài)它用起來比較順手。

    她有些奇怪的說道：“我可是你心底的惡魔。

    “我沒有靈魂，沒有實體。只以人格的形式存在……其他人憑什么看到我？

    “我只是能夠出現(xiàn)在你所看到的鏡面中而已。但我又不是真的離開了你，站在你身后……我看到的東西依然只有你看到的東西而已，我也拿不起來什么東西。所以想把我當(dāng)替身使喚什么的還是算了吧。

    “哦，其他的惡魔倒是可能看到我。畢竟是同族嘛?！?/br>
    “也就是說，你也可以看到其他人的惡魔？”

    羅素有些好奇：“壞日的惡魔是什么樣的？”

    “那得再看到他才能知道，”變成白雪小姐的神之容器干脆的答道，“你才剛把我放出來……他倒是之前就能看到我的存在。”

    “那我大概就了解這種規(guī)則了……”

    “喂。”

    “什么事？”

    “你說，”神之容器饒有興趣的問道，“我們換個稱呼吧。

    “你每次都叫我全名，聽著怪生分的。”

    “那叫什么？另一個我？還是伙伴？”

    羅素沒好氣的說道：“你這聽起來像是要篡位啊，伙伴這種稱呼應(yīng)該是你說的吧。

    “而且人家的身后靈都是能代打的，你呢？”

    “我也能??！”

    神之容器理直氣壯的說道：“我比你模仿的更像?！?/br>
    “算了吧，”羅素忍不住笑了笑，“看著就不太聰明的樣子……你別把我布置好的計劃都弄亂了?！?/br>
    “？”

    神之容器嘶了一聲：“你要這么說，那我就非得給你證明一下了。

    “我的記憶、知識和才能，都與你完全同步。我比你的演技還要更加自然，還能使用比你更高一級的靈能。憑什么不能給你代打？”

    “也是，”羅素想了想，“那今晚你去夢界試試看？”

    “好。”

    神之容器欣然答應(yīng)：“如果我沒出什么錯的話，就給我改個稱呼吧?！?/br>
    “最多叫你容器，”羅素笑瞇瞇的開口說道，“進(jìn)行一個稱呼的簡化……”

    “那我叫你吾神？進(jìn)行一個名字的分?！?/br>
    “不要，”羅素瞬間拒絕，“聽起來好中二。”

    話雖如此，但他臉上卻不自覺的充滿了發(fā)自內(nèi)心的愉快笑容。

    第十八章 最初的覺醒

    但就在這時，他突然接到了翠雀發(fā)來的短信。

    羅素與“白雪”的談笑聲同時停止。

    原本望著鏡子自言自語的羅素，注意力頓時投向了信息界面。而鏡中的容器也同時消失不見。

    可看清翠雀的話之后，容器卻忍不住在羅素心底哈哈的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