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們的素質(zhì)來說，羅素并不認為他們能發(fā)現(xiàn)這件事。

    “但這畢竟是一種可能，所以我一開始沒有跟你說這件事。”

    壞日聳了聳肩：“就是因為這個計劃，其實不一定能成功。而且每次成功，都具有巨大的風(fēng)險——畢竟時鐘在00：00的時候靜止了三分鐘。前兩次則是一分鐘，這次情況比較復(fù)雜、所以我多留了兩分鐘。

    “但同樣的，暴露的可能性也增加了。我推測，這次就肯定會有人發(fā)現(xiàn)這個秘密。

    “畢竟現(xiàn)在的夜生活是越來越豐富了……零點不睡覺的人，也逐漸變多了?？倳腥嗽谀莻€時間，察覺到了時間流速不對勁，并進而發(fā)現(xiàn)真相、留下證據(jù)。

    “而如果察覺到這件事的人足夠多，那么精靈就會理解、他們?yōu)楹文軕{空被我殺死而不留下任何記憶?！?/br>
    他非常清楚，這個計劃是用一次少一次的。

    但壞日還是接受了羅素的“雇傭”。

    “那樣的話，你是不是就無法這樣擊殺精靈了？”

    羅素有些憂慮。

    壞日卻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你看，你也上當(dāng)了不是。

    “在這個手法中，動手的時間不一定要是零點、靜滯的時間也不一定是三分鐘。我甚至還不一定要靜止空島的時間……只要鹿首像依然能夠進入母樹系統(tǒng)中，她就能讓母樹的計時器停滯。這個手法本身就是一種障眼法，用于迷惑他們。

    “他們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我們的首領(lǐng)‘鹿首像’就是‘托基法特’。而是以為我們有幾位強大的靈能黑客，能夠開發(fā)出各種強大的病毒……就算這件事被他們發(fā)現(xiàn)，恐怕也是以為我們投放了一種‘改變?nèi)珝u時鐘的惡作劇病毒’。

    “呵。要是他們自認為已經(jīng)解決了這個問題，那反倒是落入了陷阱。”

    “但是，”羅素總覺得還差了點什么，“你也說過，普通的殺死是沒有意義的?！?/br>
    “是的。那就與蜜莉恩小姐的任務(wù)有關(guān)了。

    “那個無人機里面裝載的東西，是能夠徹底‘毀掉’他們的程序——真正的病毒?！?/br>
    “病毒？”

    “沒錯，一種記憶病毒。它能夠輻射周圍一定區(qū)域，只要任何精靈董事出現(xiàn)在那個裝置附近哪怕一分鐘、那個裝置就會攔截他們的‘記憶同步’所發(fā)出的記憶包。并在其中輸入一點點、看起來毫無意義的圖像后，再無縫吐出來。

    “而這些圖像經(jīng)過‘母樹’系統(tǒng)對記憶的解碼、就會變?yōu)橐恍┲辉谀笜湎到y(tǒng)內(nèi)，以代碼形式存在的數(shù)據(jù)。在進行一次記憶整合后，它們就會暫時和前面的記憶融為一體……直到下次記憶整合，才會將這部分的冗余數(shù)據(jù)刪除。

    “假如卡瑪爾瑟正好死在了這一天，這種病毒就可以破壞掉精靈的‘傳承性’。

    “簡單來說就是……按照原本的‘轉(zhuǎn)生’流程，精靈會摧毀原宿主的人格、以此保證記憶融合之后誕生的新人格能夠與最大比例的記憶——也就是精靈代代傳承的記憶同步。

    “但由鹿首像設(shè)計的這種病毒，卻會讓這個步驟反向進行。也就是不手動摧毀原宿主的人格與心智、而是反過來抑制精靈人格的表達。這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機器中，只有一個很小的電信號被反轉(zhuǎn)了……可即使如此，卻可能導(dǎo)致整個機器的崩潰。

    “而其他的精靈根本不會察覺到這件事，因為等到第二天，他們的記憶就會在新的記憶整合環(huán)節(jié)中恢復(fù)原狀；卡瑪爾瑟本身也不會感覺到有什么問題，因為被攔截的是他上傳的記憶包、他的本體不會有任何感覺。

    “——是的。既然對精靈本身動手非常困難，不如就把思路轉(zhuǎn)移到他們的‘記憶’里?！?/br>
    “……所以，巴別塔才會被稱為記憶竊盜集團？”

    “和那個倒是無關(guān)。不過你這么一說，我才意識到……我們好像還真做了不少針對記憶的工作。

    “畢竟單純殺死精靈毫無意義嘛?！?/br>
    他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要殺死的，是他們的傳承性——要在不死者的精神中植入異質(zhì)?！?/br>
    那是純粹的恨意。

    為了毀滅某物而竭盡全力，并與最終取得成果之時的暢快笑容。

    不知為何，羅素突然想到了托瓦圖斯。

    他的自由……究竟是因為“愛”還是“恨”呢？

    “不說那些了——【理發(fā)師】?，F(xiàn)在來確認一下我們的計劃?！?/br>
    當(dāng)談及正事的時候，壞日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得冰冷了起來。

    如今這個樣子，倒是真有些“世界上最兇惡的罪犯”的模樣了。

    “滿打滿算，我們只有三分鐘的時間。你必須在零點之后，才能出現(xiàn)在卡瑪爾瑟眼前。

    “吸引他摘下眼鏡、但不使用時光倒流的法術(shù)。最好是讓他保持在原地一動不動。

    “如此一來，我就可以在很遠的地方斬下他的頭顱?！?/br>
    說到這里，壞日頓了頓：“或者，你也可以不出現(xiàn)?！?/br>
    “……怎么又不能出現(xiàn)了？”

    “我沒說你不能，只是我不建議?？ì敔柹姆ㄐg(shù)太危險了……一旦中了那個法術(shù)，你就必死無疑。你身懷重任，沒必要為了他人的幸福而去冒險?！?/br>
    壞日輕聲道：“何況，就算你成功拯救了他人的人生……他也不會知道你在其中做了什么犧牲、冒著多大的風(fēng)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