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把羅素拖下水，這一次她從始至終都沒有從羅素面前出現(xiàn)過……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去尋求過羅素的幫助。

    “讓我想想。”

    教父思索著，沉聲道：“如果是我的話……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應(yīng)該不會相信你，并讓你去找群青了，對吧?！?/br>
    “……對的！”摩根那疲憊的臉上有些訝異。

    “隨后，群青跟你說了能夠取信于我的密令，并讓你能夠確信、教父是可以幫助到你的。你帶著它再度回歸，說服了另一個從未見過你的‘教父’?！?/br>
    教父緩緩開口：“你還記得，你今天凌晨時分給他發(fā)過一封信嗎？”

    “今天……”

    摩根思考了一會，隨后肯定道：“是的，是有一封信！因為我擔(dān)心他會出事，所以要求他就算是看到電視里或者新聞上，在通緝我之類的消息也不要來找我?！?/br>
    “你會被通緝？”

    “我原本以為我會被通緝?！?/br>
    摩根苦笑道：“但我沒想到，最后等著我的根本不是執(zhí)行部……”

    教父緩緩點了點頭：“這樣啊。那讓我來猜猜，我都說了些什么……以及，他都說了些什么?！?/br>
    通過逆向推理，以摩根如今掌握的情報倒回去推。

    就可以得知當(dāng)時自己大概說了什么，也可以確定過去的自己想要向自己傳遞什么訊息。

    第三十二章 她已死去，在一日前復(fù)活

    她在這一天唯一能百分之百抓住群青的地方，就是上午時分的執(zhí)行部。

    在那種嘈雜的環(huán)境下，摩根不能說出太過危險直接的話，比如說“你和教父是一個人”、“你認識巴別塔的壞日”。這可能會給群青留下不利于他的證據(jù)。

    那么能說的話，其實就只有幾種了。

    理發(fā)師沉聲問道：“我所說的是，‘教父也知道，你昨晚收到了一封信’，對吧。”

    “……不是。和這個無關(guān)?！?/br>
    摩根有些遲疑：“那是很奇怪的一句話?！?/br>
    嗯？

    理發(fā)師怔了一下：“什么話？”

    “你說的是，‘有個人可以讓碎掉的盤子變回原樣，但那真的只是變回原樣嗎’這樣的話?！?/br>
    聽到這話，教父突然沉默了。

    而摩根對這突然的沉默有些不安，她繼續(xù)說道：“而群青先生跟我說的，能夠取信于您的證據(jù)是……

    “‘要殺死的那個人第一次出現(xiàn)的那天，吃早飯的時間比平時確實要晚一些’。

    “在那之后，您才給了我能夠取信于如今的您的證據(jù)。”

    “……原來如此?！?/br>
    教父若有所思：“我懂了?！?/br>
    他看向摩根，非?？隙ǖ拇鸬溃骸澳闶潜豢ì敔柹突貋淼模瑢Π?。

    “而且你在找到群青后，應(yīng)該不是立刻找到我的。中間應(yīng)該隔開了一兩次的重置?！?/br>
    摩根的瞳孔驟然一縮。

    她非常肯定，自己應(yīng)該根本還沒提到這件事。

    她完全不清楚，為什么教父突然就能得知自己的目的……

    這個和前男友長相近乎一致的男人，身上卻有一種藍歌鴝所沒有的——極危險的神秘感。

    但如今，她卻變得有些激動起來。

    她已經(jīng)重復(fù)這一天不知道多久了。

    五天，十天，二十天……

    舊有的記憶被逐漸磨損，她越發(fā)想不起來過去的自己。

    只有在看到“藍歌鴝”的時候，她才能勉強回憶起過去的那份記憶。

    她所能記得的，也就是“藍歌鴝”的確就是這幅模樣。

    那手腕處的植入式義體，正是她當(dāng)年親自為藍歌鴝挑選的性價比最高的款式，如今早就已經(jīng)絕版了、他也早就換了更新的款式；

    他右手戴著的、勾玉圖案的藍色玻璃手鏈、是她初中的時候送給藍歌鴝的禮物，那個東西并不值錢，是只有小孩子會買的那種路邊便宜飾品，早就已經(jīng)磨損了；

    那條銀手環(huán)是她當(dāng)年慶賀藍歌鴝單曲首發(fā)時，省吃儉用了兩個月的生活費買的禮物，因為嫌棄土氣、他還要求自己退回去，氣得她當(dāng)時吵了一架；

    左手的星星手鏈，是他們還在上學(xué)的時候，她在上課的時候偷偷在桌子底下手工磨出來的，有兩顆星星還少磨了兩個角；

    左手的另外三條金絲手鏈，分別是在他那三次演唱會結(jié)束后的紀念品。

    她還曾說，以后要讓這樣的金絲手環(huán)掛滿他整條手臂，但最后直到他變成小琉璃、一共也就只有三條。

    這樣的手鏈他非常珍惜，平時根本不會戴出來。只有在開演唱會的時候，才會將它戴出來。

    掛在脖頸處看著像是項圈一樣的東西，其實是頸掛式麥克。這是他上學(xué)的時候購買的，想要以后在街上唱歌給自己聽，但其實買了之后一共也就只用了一次。

    光是看著這些，舊日生活的點點滴滴便會不斷涌現(xiàn)而出。

    因為不斷重復(fù)這一天而日漸枯干的心靈，也因此而得到治愈。

    ……也正因如此，她才非常確定、“教父”絕不可能是藍歌鴝。

    他身上掛著的這些東西，幾乎都是獨一無二的。其中不少早就已經(jīng)遺失或者損壞，它們不可能同時存在。

    所以，摩根第一次看到教父的時候……

    她也根本沒有將對方視為“藍歌鴝”。

    她只是以為自己已經(jīng)被這循環(huán)的一日折磨瘋了，看到了由舊日幻影組成的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