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那人臉前張開，如火焰組成的海星般趴伏在那人面頰之上。

    隨著模糊的慘叫，他被在地上拖行著、拉到了教父面前。

    他伏在地上，淚眼模糊、滿懷恐懼的抬頭看著教父。

    “我會留你一命。”

    教父俯視著他，緩緩說道。

    聽到這話，男人心中又是恐懼、又是迷茫。

    ……他要做什么？

    但隨后，教父那沙啞的聲音響起：“而且我將給予你……權(quán)力。

    “先叫我教父。”

    “……教、教父……”

    男子嘶啞著、發(fā)出因痛苦而變形的聲音。

    “好?！?/br>
    教父的嘴角微微上揚：“我的教子啊。你是無知之幕的人，對吧。

    “既然如此……來陪我玩?zhèn)€游戲吧，以無知之幕的風(fēng)格。這是你們的首領(lǐng)所喜歡的?！?/br>
    場上的氣氛無比壓抑，只有男人痛苦的抽泣與哀嚎聲、以及熊耳傭兵遺體留下的噼啪聲。

    比格和孤狼看著此刻的教父，眼中的恐懼與驚愕完全無法壓抑。

    他們也是第一次知道，之前那個總是瞇起眼睛、和他們談笑風(fēng)生的老好人……一旦生氣起來，居然會變得如此恐怖。

    “你們一共有八個人。除了你，和那個大塊頭之外，還剩六個。

    “我不會問，你們是聽從誰的命令來找茬的。但我要你指出，【除你之外】與那個幕后兇手最親近、最熟悉的人。如果其他人對你的指認(rèn)沒有異議……六個人里超過一半認(rèn)可這個結(jié)果，我就將那個人殺掉。你們剩下的所有人都可以活下來。

    “而假如提出異議的人超過一半，我就將你殺掉、然后換一個人來問。”

    教父宛如余燼般深紅的雙眼睜大，里面沒有任何感情。

    那雙瞳孔仿佛一扇傳送門——無盡的憤怒化為流火，從瞳孔的另一端源源不斷的傳來。

    “考驗?zāi)銈冎g的默契……以及‘忠誠’的時間，到了?！?/br>
    第二十八章 虛造之怒

    其實和他們想的不同，理發(fā)師并沒有他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生氣。

    盡管最開始的時候，確實有著那種混合著悲哀、無奈與憤怒的感情從心底迸發(fā)。

    但以理發(fā)師的自制力，其實是能夠輕而易舉將其壓制起來的。

    而他之所以順勢而為以這憤怒引出火焰，甚至做出與托瓦圖斯的風(fēng)格接近的行為……那其實也是為了提高“教父”的威懾力。

    一次性下足狠手，保證這種事以后不再出現(xiàn)。這不僅是為了自己的安全考慮，更是為這些可能會被其他人當(dāng)做棋子來試探自己的無碼者考慮。

    可那盡管是刻意扮演出的冷酷與殘忍。

    ……但在他用這法術(shù)活活燒死一個人、傷害他人的身體與支配他人生死的時候，卻也莫名感受到了一種極為強(qiáng)烈的、肆意釋放憤怒時所感受到的強(qiáng)烈暢快感。

    ——那并非是屬于自己的憤怒。

    在那個時候，理發(fā)師就反應(yīng)了過來……他并非是這樣性格的人。

    是那些來自夢界的“憤怒”之力，源源不斷填入他的內(nèi)心、使他這方面的情緒不斷膨脹。

    如同引燃的篝火。

    最開始只是極細(xì)微的一束火焰，但在逐漸燃燒之下、火焰得以擴(kuò)散——最終將抵達(dá)篝火所能承受的極限，才會穩(wěn)定下來。

    那虛造的憤怒，正逐漸填充起血rou、變得更加真實。

    這還是因為理發(fā)師本身就足夠理性，能認(rèn)出屬于自己與不屬于自己的情緒。

    但如果換一個人的話……或許會認(rèn)為自己原本就是這么憤怒的。

    原來如此。

    怪不得法師的性格都會變得越發(fā)極端。

    只要全力使用法術(shù)，夢界中特定類型的“群體潛意識”就會隨著這股力量一并涌來。

    ……不過如此說來，法術(shù)的本質(zhì)不會也是一種靈能吧？

    只是不用以“芯片”的方式進(jìn)行數(shù)據(jù)傳輸，而是直接從夢界中“下載”對應(yīng)所需的情緒……

    但因為法師一般都不會特地鍛煉“藍(lán)移”數(shù)值，所以往往會失去駕馭這股力量的理性。

    理發(fā)師盡力控制著自己的大腦開始亂想。

    開始盡力稀釋這種從夢界中傳輸而來的、源源不斷的“憤怒”，努力將自己真實的情緒與這種虛造的憤怒劃分清楚。

    ——可也因此，教父那并非聚焦于某個人的身上的視線、那面無表情的面容，卻讓他顯得仿佛更生氣了。

    原本那被教父一把抓過來的人，還試圖向教父求情。

    但看著教父此刻嚴(yán)肅的面容——他噤若寒蟬。

    他不敢再搞些什么小聰明，只能指向其中一個人：

    “是他，都是他！”

    臉上仍然殘留著烙痕的傭兵，不敢向教父發(fā)火、轉(zhuǎn)而將全部的憤怒與仇恨投向了那個最為矮小、以嚙齒類動物為靈親的男人：“跟我沒關(guān)系……真的沒關(guān)系！是他說‘教父的存在讓組織里的高層心中不滿，假如能讓他出個丑的話，我們就能站穩(wěn)腳跟了’！我們只是一時糊涂，信了他的鬼話……是真的，教父！”

    其他人甚至都還沒來得及提出什么反對意見——那個鼠類靈親便已拔腿就跑。

    這毫無疑問，也從側(cè)面證明了那人的話的確是對的。

    理發(fā)師也第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在“絕望靈氣”的效果之內(nèi)，居然還有人能動、能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