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zhǔn)放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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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客居不是沒有來過人類,只是已經(jīng)百年前的事了。人類世界變的讓他們越來越看不懂越來越感到未知時,他們就極少與人類再接觸了。 未知的恐懼與種族無關(guān),是所有智慧生物的本能自保反應(yīng)。 虞昭然扶著戚喻走在路上。 戚喻問:“這里長什么樣子?我聞到了土地的味道,是鄉(xiāng)下那種地方嗎?” “差不多吧,”虞昭然想起在陸地時看的電視劇,“大概像你們電視里古裝片那樣的環(huán)境?!?/br> “哇,世外桃源?!彼潎@。 “那你們平時會和人類接觸嗎?” “很少?!?/br> 偏安一隅,各不相干。 “我們要走多久才能到?” 她感覺得到虞昭然照顧她看不見,走的格外慢。 “還得有一會?!?/br> “你背我吧,我不想走了?!彼魉募绨颍瑳]等虞昭然出聲同意就爬上他的背。 虞昭然背起她。 戚喻摟緊虞昭然的脖子,在他耳邊說話,“虞昭然,你還不知道吧,我和別人不一樣。” 他靜靜聽她說完。 “我有很強的自愈能力。你第一次去酒吧見我看我的傷口,多久能猜到點吧?” 他那時確實有些許疑問,但不多,這個問題對當(dāng)時的他來說不重要。 “這次已經(jīng)這么久了,我的眼睛還是看不見,但我的自愈能力沒有消失。我想……我可能真的好不了了……”她低頭,消沉地垂下腦袋。 走到家中回廊,有熟人和虞昭然打招呼,“昭然……” 戚喻聽見聲音趕緊把臉埋到虞昭然背上,不讓別人看到她的臉。 “昭然,這位是?” 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帶外人回來了,大家見了免不了問一嘴。 虞昭然感受上背上戚喻緊張的呼吸,“再說吧,我?guī)フ易婺?。?/br> 大家眼色意味深長。 走遠(yuǎn)后,虞昭然問她,“怕什么?” 戚喻往上蹭了蹭,“我又不認(rèn)識他們……不想見他們……” 這里虞昭然的家,是她完全不熟悉的地方,她現(xiàn)在又眼盲,只能依靠虞昭然,莫名排斥一切不認(rèn)識的人。 她有點后悔來這里了。 不過虞昭然帶她來確實是沒有征詢她的意見。 “我想回家……”她縮在虞昭然背上,又開始流淚。 她害怕了。 以前天不怕地不怕,不管在哪里都有十足的底氣,家里人一定會找到她。 現(xiàn)在她瞎了,又在一個人類根本找不到的地方,和很多陌生人在一起,她沒有安全感。 虞昭然停下腳步,“不治眼睛了嗎?” 戚喻只是哭,小聲地抽泣,肩膀一聳一聳。 路上,依然有人和虞昭然碰面,虞昭然給對方使眼色,大家默契的都不出聲。 虞昭然還是帶她回了家。 “我們到了?!?/br> 戚喻在虞昭然背上哭得昏昏欲睡,被他的聲音叫醒。 他把她放下,腳接觸地面,戚喻清醒了些,她揉揉眼睛,擦掉眼角的眼淚。 “祖母?!彼鲋萦鬟M屋。 虞臨從里間出來,見到戚喻,滿目歡喜,“哎呀,這是誰家小姑娘啊?”她握住戚喻的手。 溫暖的獨屬于長輩的問候,手心傳來的溫度讓戚喻稍稍放下不安,跟著虞昭然稱呼,“奶奶……” “哎,快坐?!?/br> “祖母,她的眼睛被雷劈瞎了,有什么辦法嗎?” 虞臨點點頭,拍著戚喻的手安慰戚喻,“好孩子,別害怕,會治好的?!?/br> 戚喻心理燃起一絲希望,“奶奶,你是醫(yī)生嗎,會給我治好嗎?” “奶奶,如果可以治好,我可以重謝?!彼行┘薄?/br> 虞昭然附和,“對,她有很多錢?!?/br> “別急,別急?!庇菖R看看戚喻的眼睛,又注意到她額頭上的印記。 她盯了片刻。 “祖母,有什么問題嗎?” 虞臨了然。她摸摸戚喻的臉,碰碰戚喻微紅哭過的眼皮,“放心吧好孩子,會治好的?!?/br> 她看看虞昭然,又看看戚喻,“昭然,這位小姑娘是你的朋友嗎?” “對?!?/br> 意料之外的答案。 看來他還在尋找答案。 虞臨無奈笑笑。 “去找龍蝦公,他會有辦法。”她轉(zhuǎn)身找東西招待戚喻。 龍蝦公非鮫人,不住泉客居,偶爾會來此。他常年游歷,他自己常住的的蝦池也不一定能找到他。 虞昭然道,“我現(xiàn)在去找他?!?/br> 戚喻起身,“我也去?!?/br> 兩人去這一趟當(dāng)然是無功而返。 再次回到祖母住處,祖母在喝奶茶。 戚喻嗅到平日奶茶店販賣的茶和奶的香氣。 見到他倆回來,虞臨招呼他們坐下一起喝。 虞昭然說,“龍蝦公不在?!?/br> 虞臨點頭,“我知道?!?/br> 虞昭然:“那你怎么不早說?” 虞臨道,“你們也沒問我呀。我拿東西的功夫你們就不見了?!?/br> 戚喻:“……” “別著急啦,坐下陪我喝會?!?/br> 普通的奶茶,沒有奶茶店翻新的花樣多。戚喻說,“奶奶,你愛喝這個嗎?等我回家,我送你。人間的口味有很多。” “啊,那太感謝了。人間現(xiàn)在是什么模樣?我好久好久沒有離開泉客居了?!?/br> “我?guī)闳タ?,等我……”她想說等眼睛好了,但還是不敢抱太大期望,“等我回去,我讓虞昭然和我的人帶您到處走走?!?/br> 虞昭然出聲,“我不想去?!毖矍暗氖逻€沒著落,她倆就幻想以后的事,他沒有心情。 虞臨用拐杖戳他一下,“你可真掃興,不用你帶我?!?/br> 她接著問,“現(xiàn)在人間的王還是李隆基嗎,我就記得安史之亂后盛唐就衰敗了,后面就沒在意了?,F(xiàn)在的王是誰?” 戚喻汗顏。 老太太嘴里說的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在她口中是尋常,在現(xiàn)代人眼里是宏大深長的歷史。 “奶奶,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王這個說法,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現(xiàn)代社會,不講究古代那一套了。”她解釋。 戚喻給老太太講人間現(xiàn)在的見聞和古代與現(xiàn)代的不同,說著說著聽見了悠長的呼吸聲。 她有些不確定,“你奶奶睡著了?” “嗯。你把她說困了?!?/br> “……”她講的不是很無聊吧。 “讓她在這里睡吧?!庇菡讶黄鹕恚瑩破鹌萦鞯母觳?,“我?guī)慊胤块g?!?/br> 去房間的路上,戚喻聽到鳥鳴,聞到花香和樹枝的植物味道。她想,這里的建筑大概和古代差不多。剛才老太太提到唐朝,那鮫人的衣食住行風(fēng)格習(xí)慣或許有受各個朝代的影響,只是和現(xiàn)代人類減少接觸后,沒有跟上當(dāng)代的風(fēng)潮習(xí)慣。 其實也挺好的,封閉是封閉了些,自給自足,人類世界雖然精彩但是復(fù)雜,有好有壞。 戚喻在屋外坐下,虞昭然進去打掃房間。 她拖著腮在石桌上,聽到輕微的聲音。 “虞昭然,是不是有人來了?” 虞昭然否認(rèn),“沒有?!?/br> 戚喻耳朵支起來認(rèn)真聽,她聽到好幾個人的呼吸聲。 她站起來,“是有人,你快出來看看?!?/br> 虞昭然出來站在門前,和旁邊的人使眼色,大家捂住口鼻。他打手勢示意他們快走,在空中畫字:以后再說。 泉客居許久不曾來外人,片刻功夫傳遍所有人的耳朵,大家都過來看熱鬧,看虞昭然帶回來的人長什么樣。 耳邊呼吸聲又消失了。 戚喻坐下。 難道是她聽錯了? 虞昭然收拾完房間出來,石桌前的人影不見了。 他有些急,“戚喻!”正要出門找,就聽見院子里樹上的聲音。 “呸……!好酸啊……”咬過一口的青果被扔到地上,滾到他腳邊。 虞昭然仰頭看,戚喻坐在樹上,伸著手還在摸旁邊的果子。 他幽幽道,“你是猴子嗎?”都看不見了還能上樹。 她摘了一個攥在手心,放在鼻尖深嗅,“聞起來這么甜,怎么吃起來這么酸?”她不信邪,又啃一口,啃完還是吐掉,“酸……” “你會不會種樹,果樹有果樹的種法,你的樹結(jié)的果根本不能吃?!彼裨蛊鹚?/br> “你怎么下來?” “這還不簡單?!睕]什么能難得倒她。 她沿著記憶里的樹干摸索,順利下樹。爬樹而已,又不是看路。 眼盲不耽誤她爬樹。 她小步朝著剛才虞昭然出聲的方向走過去,越走離他越遠(yuǎn)。 虞昭然:“……” “這邊?!彼雎曁崾尽?/br> “哦哦?!彼浼?,這次摸索對方向,朝著正確的方向過來。 虞昭然伸手給她,她打開他的手,“哼,不用你,剛才下來你不扶我?,F(xiàn)在我自己能走?!?/br> 越想越覺得自己厲害,“我天,我有點太厲害了,現(xiàn)在不用別人我也能自己辨別方向了,也不耽誤我干別的?!敝概罉?。 “我現(xiàn)在聽力也特別好,什么細(xì)微聲音都能聽見,嗅覺也很靈敏?!?/br> “像小黑那樣嗎?” “那可不一定,小黑可不一定有我厲害?!彼π仳湴?。 虞昭然拉住她的胳膊,她往前一步,他給她把頭上的落葉摘掉。 “那眼睛還治嗎?” “當(dāng)然!”她反抓住他的胳膊,“你什么意思,眼睛肯定要治啊。你不準(zhǔn)放棄我!” 她一會消沉一會積極,虞昭然也習(xí)慣了,什么也不必做,順著她來就好。 見他不說話,她有些慌,想起什么,抓住胸前的鮫珠,“你要是放棄我,這個我就不還你了?!?/br> “不會的?!彼氖诌M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