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夜幕降臨的時候,宋翎梁才慢吞吞地驅(qū)車前往位于城南的凱徠。 迎賓的門童仿佛早知道他會過來,車子甫一停下,便快步走上前去為他打開了車門。宋翎梁坐在駕駛位上沒有動,門童看他神色凝重不敢出聲打擾,好在沒過多久他就一副回過神來的樣子,下了車?yán)砹死碜约旱囊路詈蟪林樧哌M(jìn)了這家燈火輝煌的酒店。 電梯口有酒店的經(jīng)理在等待他,見他過來連忙上來迎人,宋翎梁沖他點頭致意,經(jīng)理給他按了電梯,很快轎門便在倆人面前打開,經(jīng)理將他請了進(jìn)去,刷卡給他按了最高的樓層,就利索的退了出去,公式化地笑著看電梯門在他面前闔上。 “可算是把這祖宗送上去了,”經(jīng)理望著逐層往上跳的數(shù)字緩了口氣,“怎么一家子都一副沒一點笑容的祖宗樣呢......”好在他是見過世面的酒店經(jīng)理,緩一緩后又是一副從容不驚的笑模樣。 星級酒店的方方面面都是一流,宋翎梁乘的電梯沉默地在樓道間滑動,還沒怎么感覺便有機(jī)械女聲提醒他30層到了。 整個30層只有一個套間,電梯門一打開便是套間的客廳。宋翎梁環(huán)顧了一圈,看得出這里的裝潢根據(jù)住客的喜好作了緊急的刪減,那個巴洛克風(fēng)格的櫥柜邊上本該放一盞更夸張的水晶鑲金臺燈,但此刻放著一盆精心打理的白邊吊蘭,沙發(fā)下的長絨地毯最適合赤足,宋翎梁卻看到上面壓著一大罐CULTI香薰,熟悉的海鹽味隨著他的走進(jìn)陣陣撲鼻,讓人恍惚間仿佛回到了落日長灘。他的母親閉目躺在沙發(fā)一角,歲月優(yōu)容,時光并沒有在她的面龐上留下多少痕跡,反而更添美艷。宋翎梁走到沙發(fā)邊上拾起滑落的毛毯,也許是眼前的亮光突然被男人的身影遮住,他母親睜開了眼睛,琥珀色的眼睛看著她唯一的兒子。 宋翎梁將毛毯仔仔細(xì)細(xì)地蓋好她的雙腿,又掖緊了邊角。女人瘦弱的雙手抓住了他的手臂,他抬頭去看她的面孔,女人神色緊張地比劃到,“你父親在餐廳里等你?!?/br> 宋翎梁回握住她的手,像是要把自己手上的暖意渡給自己的母親,臉上也是溫和的笑意。不多時他松開了手。“我知道了,我現(xiàn)在就過去。”他直起身子站了起來。 餐廳長桌的盡頭坐著一個武士般森嚴(yán)的男人,和客廳里臨時加上的稍顯局促的裝飾品還有那個眉目美艷卻孱弱的女人相比,宋穆旬顯然更適合這里的氛圍。 “父親?!彼昔崃赫驹谒纳韨?cè)沒有入座。宋穆旬摘下了眼鏡,看也沒有看他。一旁等候的女傭連忙遞上準(zhǔn)備好的餐巾,宋穆旬給自己鋪好了餐巾,便有侍從將他的晚飯端在他面前。 “既然來了就坐下吃飯吧?!彼麑⒗涞幚淼那〉胶锰帲螞r有傭人在場,更不好給自己兒子太多下馬威。 宋翎梁在他的身側(cè)坐下,父子倆開始了沉默的晚餐。晚飯吃的是英式pe,宋穆旬年紀(jì)大了注重飲食健康,可宋翎梁卻最討厭燕麥的口味。然而在自己強硬理智接近冷酷的父親面前,他卻選擇坐下來安靜吃完這一餐。 父子倆直接仿佛在進(jìn)行沉默的對峙,餐廳里連餐具碰撞的聲音都少見。侍從都是從樓下餐廳里臨時調(diào)上來的,哪里見過這種場面,中餐都是講究場面越熱鬧越好,這里卻好像一秒入冬,幾個人面面相覷,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宋穆旬終于吃完了他的那一份,他取下餐巾掖了掖嘴角,將餐巾扔在了一旁,宋翎梁也放下了手中的勺子。“聽說你看上了蕭培的女兒,還為了她連我的秘書都幫你辦了不少事情。”他看著宋翎梁,目光如炬。 宋翎梁沉默地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你的訂婚宴也要盡快準(zhǔn)備了。接下來你的行程都安排一份發(fā)給我的助理,他會做好相應(yīng)的協(xié)調(diào)規(guī)劃。”宋穆旬說完,想要警告些什么,但看宋翎梁一副規(guī)規(guī)矩矩的模樣,又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起身去了書房。 宋翎梁將勺子扔在了碗里,有侍從上前問他還需不需要用餐,等候許久卻沒聽見他的回答,再一抬頭就被他臉上狠厲的表情嚇住?!八蜗壬?.....”侍從有些遲疑。 宋翎梁冷哼一聲,起身離開。他動作太大,沉重的木椅劃在地板上發(fā)出刺耳的聲音,他卻急匆匆往電梯口走,留下身后那個想要和他說些什么的孱弱女人。 ————— 小宋:聽說有人喊我?來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