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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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嘿嘿嘿笑了,轉(zhuǎn)身離去。 青燈急忙想開口說話,可嗓子仿佛塞滿木屑,擠不出任何聲音,她哆哆嗦嗦地一點點挪,終于爬過了碎瓷路,倒在了地上。 “夫人!” 常封連忙迎上去,想伸手扶住這個渾身浴血的女人,可卻發(fā)現(xiàn)她處處傷口,根本不從下手,一時間僵立在她身側(cè)。 她努力睜開眼,眼前事一戶小院人家,院子空空的,屋里有人。 視線愈發(fā)模糊,身下的血緩緩淌開一層血,她閉上了眼睛,一顆丹藥被塞入唇中,耳邊是常封的聲音,“宮里帶來的補丹。” 她虛弱地笑了笑,雪地上響起沙沙的踩雪聲,她睜開眼,見一位穿得花花綠綠老頭子拄著拐杖走過來,吹胡子瞪眼。 “這不是徐寬老頭那丫頭?”老頭陰陽怪氣地開口,歪歪頭,轉(zhuǎn)頭道,“我說老二啊,你把她帶上來干甚?” 后頭抱火爐的靠在籬笆上,啐口罵道:“你方才不久在璇光鏡里瞅見了嗎,哪里老子帶來的?老子帶來還是這幅快死的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正文完結(jié) ☆、第九十五章(正文完) 花花綠綠的老頭青燈見過,當(dāng)年用傀儡定魂術(shù)將她變成活死人的人,苦茶長老。她努力地睜大眼睛,嘴巴長了好一會兒才發(fā)出嘶啞的聲音。 “……長老……請您……救……我夫君……” 她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如垂死老人一般。 常封見了抿住唇,單膝跪下,抱拳朗聲道:“請二位長老開恩,救助在下的主子?!?/br> “嘖,救人救人,老子憑什么救?”抱火爐的老頭哼哼道,“上回的帳咱們還沒算呢!” “若長老且欲報仇,請朝在下便好?!背7夤椎溃霸谙陆^不會反抗分毫,但此事與她無關(guān),還請長老莫因在下而將不滿牽及她。” 老頭哼哼一聲,“這碎瓷路是她走的不是你走的,沒你說話的份兒?!?/br> 常封面色一滯,不言。 苦茶長老又在青燈身邊蹲下,打量一番,道:“小姑娘,你說要咱們救你的夫君……?” 青燈緩了緩,說:“還請長老開恩……” 長老嘿嘿嘿笑了,“咱們救了,你拿什么來報答咱們?” 青燈聽罷,心中一驚,他這意思……是愿意么? 她也不知哪來的勁兒,直起身子,手掌撐在地上使瓷片更深地嵌進掌心也不自知,用嘶啞的嗓子急急地說:“長老只要愿意……任何……都可以……” “哼哼,”苦茶長老瞇眼,“可惜了,老朽活這么久,沒什么得不到的,也沒什么想要的。既然如此,老朽又為何要救你夫君?” 青燈原本蒼白的臉變得更加慘白,眸中的光像是死了一般,她緩緩將沾滿鮮血的手伸到腰間,摸出一枚龍紋玉佩來,“這是……白澪師兄的……” 她有些踉蹌?wù){(diào)整了一下姿勢,每一個動作都有新的鮮血從傷口滲出,衣衫被鮮血浸透,變得濕噠噠沉甸甸,不一會兒又結(jié)了霜。 她朝長老跪下,埋下頭叩首道:“懇請長老,救治我的夫君?!?/br> 苦茶長老把玩手中龍紋玉佩,瞇起眼,朝抱火爐的老人對望一陣,轉(zhuǎn)頭道:“小姑娘,這玉佩的主子待咱們有恩,若是別人,咱們或許能幫上一把。但你的夫君是魔宮宮主,他一生殺孽太多,命數(shù)已定,不可救,咱們救,是給咱們自己平添殺業(yè)。” 他搖搖首,站起來,“咱們這一行,鬼谷黃岐,最忌諱這一點?!?/br> 青燈身子一顫,依舊將頭埋得低低的。 “看在你是徐寬老頭的弟子份上,來屋里,咱叫人給你包扎下,你便快快回去罷。” 穿著花花綠綠衣裳的苦茶長老聳聳肩,道:“與其來這兒跪著求咱,不如回去陪他過完最后一點兒日子。” 語畢,便轉(zhuǎn)身,不等青燈開口,回屋關(guān)門。 青燈跪在雪地中,默默地望著木屋,木屋里那一點兒溫暖的明亮的光,如誰曾經(jīng)帶給她的笑。 他才是她的光啊。 ****** 傳聞中,宋岐山七巫里頭有一位為女子,排行第四,行頭里頭的人尊稱一聲四娘。 這位四娘以駐顏易容聞名,雖是年至百歲,見過者曾言如二八少女一般,行蹤不定,好游山水,雖是脾氣暴躁,與七巫中其他性格詭異多段的六位比起來,算為最好相處的了。 說是二八少女,未免太過夸張。 今日宋岐山雪下得緊,四娘提著行李哼著小曲兒一路輕功,又是晃晃悠悠回到主峰。 柔軟輕盈的雪花落在臉頰上,遙遙地望見老大的小木屋時定睛看去,那屋前似乎跪著一個人。 她瞇了瞇眼,又靠近了些發(fā)覺的確跪著一個人,一個女人,身子單薄,已經(jīng)渾身分不清哪里是血,哪里是霜。 她維持這一個僵硬而執(zhí)拗地姿勢,跪著。 看她雙肩落滿積雪,渾身像一個冰人似的,蹙蹙眉。 四娘不喜歡年輕的女人,因為她們年輕,因為她們漂亮,那令男人瘋狂的鮮美多汁的身子她最為嫉妒討厭的,那些姑娘若是招搖得狠了。她便將她們一個個帶回來,悱忛侖覃做些心儀的實驗,再慢悠悠放回去,聽她們神哭鬼嚎是最為愜意的了。 顯然這個人,不在她討厭的范圍內(nèi)。 她望著女人慘白的小臉與閉上的雙眸,覆了一層薄薄的冰粒,想來是快死了的。 ……唔? 四娘眉頭蹙得深了些,她上前幾步,屈身捉住她的手腕。 青燈毫無知覺,任由四娘在她經(jīng)脈上拿捏。 四娘松開她的手時,神色已經(jīng)全然復(fù)雜難辨。她轉(zhuǎn)頭去木屋,推開門,見抱火爐的老頭與穿得花花綠綠的長老,道:“外頭的是怎么回事兒?” “唷,在外頭大半年小四你可回來了?!笨嗖栝L老懶洋洋地賴在床上,“外頭雪大,不想出去?!?/br> “誰說這天氣了,我說這外頭那女人!”四娘閣下布包,對著火爐搓搓手。 “哦,外頭那個,要咱們救他的丈夫,跪了三天了,快死了。”抱火爐的小老頭哼哼哼地道,“小四你莫管,莫看她現(xiàn)在人不人鬼不鬼,來的時候生得可漂亮了,包準(zhǔn)你嫉妒?!?/br> 四娘狠狠啐了一口,道:“你先莫說,你奶奶個熊沒察覺這女人懷孕了嗎?” 火爐老人聳聳肩,“她懷的又不是老子的,有啥關(guān)系?” “狼心狗肺老不死?!彼哪餀M了一眼,轉(zhuǎn)口道,“老七在哪兒,他見過沒?” “老七你不是不曉得,在月竹峰上琢磨自個兒心法去了?!笨嗖栝L老道,“小四你說起他作甚?” 四娘望了一眼窗外,斟酌道:“你們見她的臉時沒覺得……她長得像當(dāng)年蛇蝎心腸負了老七的那個女人?” 她語一出,兩位小老頭都靜了,面面相覷。 “花擦……!”火爐老人一拍大腿,“真他娘地像!” 四娘哼一聲,“那女人要是跟這外頭丫頭一樣待她夫君死心塌地,哪來的老七?” 苦茶老人像個小孩似得撇撇嘴,嘀咕道:“難怪她有顧老七的玉佩,那個什么什么皇子以前不是和顧老七有過來往么……” 一股詭異的氣息在三人之間蔓延。 “啊啊啊,老七還有位丫頭啊……” “這事兒,你說讓不讓老七曉得……” “人家丫頭都跪在門口了還想怎樣啊……” 窗外飄飄大雪。 四娘摸摸尖尖下巴,瞇眼道:“要是她死在這山上了,連肚子里老七的孫子一并掛在這山頭,你們覺,對得起老七嗎?“ 又是一陣寂靜。 三人間氣息越發(fā)詭異。 “你們可還記得當(dāng)年顧老七還不是七巫之一進山時救過咱們一次,咱們幫他丫頭一回,算是報恩了罷?” 四娘又道。 苦茶撓撓腦袋,不情愿地扭過臉。 “哼,不就是你喜歡老七么,想討好他家丫頭?老七買不買這賬還難的說呢……” 四娘杏目圓睜,一巴掌甩過去,“老娘一百二十歲,老七待老娘而言不就是個毛頭小子,老娘喜歡個甚,莫嚼舌根!” ****** 腳步聲,漸進。 不是那二位老人。 下巴被抬起來。 “喂,小丫頭。” 年輕成熟女人的聲音。 青燈好一會兒,才慢慢睜開眼,她的腦袋是空白的,眼前是黑的。 四娘瞧著這女人無神空洞的雙眼也曉得,她這一時半會是看不見的,都快死的人了還能睜眼委實不易。 她彎下腰拉起她一只手,青燈的手凍得跟冰坨子似的僵硬,四娘沒管,一根一根掰開她的手指,將一小包折好的牛皮紙擱在她手中。 青燈睫毛一顫。 “聽著,小丫頭。”四娘在她耳邊吐出熱氣呢喃,“你懷孕了?!?/br> 四娘等了等,心覺以這姑娘現(xiàn)在的情況,是做不出如何反映的,繼續(xù)一字一句幾分冷意道:“這里頭,只有一枚朱砂丹,由神樞谷數(shù)百人鮮血與大瀚?;捴啤!?/br> 青燈睫毛上抬了些。 “我曉得你是誰,倘若你愿意拿你所有族人的性命去救你的夫君,你愿承擔(dān)你所有族人的怨氣與亡魂,就把這丹藥帶回去,給你夫君服下?!?/br> 青燈的身子微微發(fā)顫,她揚起小臉,望向蒼白天空。 四娘頓了一頓,道:“再則,小丫頭,你要記住,世界上任何一個男人都不值得你為他付出這么多。” 說完,她起身,慢慢走回屋。 “前輩錯了?!?/br> 哪知未走幾步,她身后飄來悠悠的聲音,心下一怔。 轉(zhuǎn)過身去,見青燈跪在原地,烏黑眼睛卻是分明注視她的。 她握緊手中的牛皮紙包,擠出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干啞地說:“前輩說不值得,是因為前輩沒有遇見像我夫君這樣的人……前輩不知,他為我付出多少?!?/br> 她緩了一緩,道:“多謝前輩賜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