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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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是,敵眾我寡,堪伏淵身手再好還帶著她和骨瓷兩個拖油瓶,再則,堪伏淵若是出手殺朝中官兵太多,必然也是落下把柄。 既然如此,徐孟天的優(yōu)勢大大的,為何他又不即刻動手將她與骨瓷帶回去,像是在等什么似的。 ……在等什么? 不詳?shù)念A(yù)感如小小的蟲,一點點爬上她的心尖。 堪伏淵唇角也勾出微笑,一雙長眉輕輕揚起,上前拱手道:“承蒙徐大人厚*,堪某倒是有個想法,不知徐大人覺得如何?!?/br> 青燈心里一震,那不祥之感油然擴大了,她緊緊看著堪伏淵,企圖從他神情中窺測出一點兒心思來。 徐孟天笑容越發(fā)大了:“宮主倒是說說看。” “你我一場?!?/br> 月光下男人紅衣如血,那一旁的火堆不知何時已經(jīng)熄滅,冒出細(xì)細(xì)的煙來,他手中的雪白長劍在月色下泛出清泉一般的光澤,極為清亮,而又似是透出嗜血的殺機。 “堪某若是贏了,徐大人便放他們走,如何?” 徐孟天微微歪頭,雙手負(fù)于身后,“但若宮主大人您輸了呢?” ☆、第七十七章 堪伏淵靜了半晌,微微垂下眸,不動聲色道:“但若堪某敗了,夜凝宮也好,無妄城也罷,都是徐大人的。” 嘩—— 夜里又是寒風(fēng)一陣,刮得松葉簌簌抖動,似誰的悲泣。 此話一出,仿佛連著月色都沉了一沉,湛湛寂靜了。 骨瓷微微抬起頭,眉目怔忪。 徐孟天身后的人齊齊倒抽口涼氣。 而徐孟天,眼眸微瞇,唇角露出難以捉摸的笑容來,似是得逞,似是滿足。 月光淋漓,而男人的話如一壺在冰窖里渾渾凍過的冰水,澆在青燈頭頂。 青燈變了臉色,連嘴唇都慘白的,拉著堪伏淵的衣袖,咽了半天的喉嚨才低喊聲:“你在……說什么……?!” 他怎么可以——那是夜凝宮——他不可以…… 她整個人仿佛失水一樣縮緊了,有些痙攣地扯著堪伏淵的衣袖說:“淵哥哥,這件事原本與你沒有關(guān)系,是我要帶骨瓷走的……你、你……”她有些慌了,“你不要亂來……” 聽她說亂來,男人側(cè)過頭對她微笑起來,伸出另一只手,輕輕蓋住青燈拉扯他衣袖的手,一點一點掰開她的手指,然后輕輕摸摸她的臉。 “原本想與你一起過了年,再來的。” 堪伏淵低聲說,眸里是含著一縷光的,他的聲線醇厚而溫柔,“過年的時候,無妄城會放極為美麗的煙火,那滿城煙花的模樣,不必神樞谷的桃花差的?!?/br> 說完,他提著刀走向徐孟天,銀色清輝從枝椏間穿行這落下來,落得他筆直修長的身軀一身輝煌。 即便過了許多許多年,青燈都記得這個夜晚。 從這個時候起,一切都亂了套。 “一座城換一個女人,一個盲童,這夜凝宮宮主當(dāng)是瘋了不成?” 身邊下人嘲諷笑道,徐孟天收了笑,手指搭上劍鞘,“你們且退下。” “……大人?” “不得命令,不可妄加上前?!毙烀咸斓?,“我接受他的挑戰(zhàn),無論成敗,皆由他所說去做。” “大人,他們才三人,我們不必……” “閉嘴?!毙烀咸斐槌鰟Γ拔倚烀咸焓侄卧偈遣还獠?,也絕不是背信棄義之人,你們退下?!?/br> “……是?!?/br> 那些人慢慢地退下了,只剩徐孟天一人舉著火把,他將火把架在一旁樹杈上,又慢慢走來,道:“宮主大人又沒有想過,徐某如此輕易接受宮主的邀請,是否蹊蹺?” 堪伏淵沒有回答他,提起了刀。 青燈抱著骨瓷坐在一邊地上,耳邊全然是劍鳴相交之聲,噼噼搫?chuàng)?,如珠玉落盤,如冰石崩裂,緊逼著扣住心弦。 她緊緊抓著骨瓷冰涼的手,心亂到不行,渾身發(fā)冷地哆嗦著,她不想看兩人交戰(zhàn),卻移不開視線,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生怕錯過兩人間一個動作。 一直以來她對堪伏淵的武功甚是模糊,他出手鮮少,而他出手的時候大多血腥,都是蓋住她的眼不許她看的。 而徐孟天她卻是曉得的,以前在紫劍山莊她時時看他練劍。如今看去卻是驚詫不已,他使出的劍法雖似紫劍山莊劍法,卻又不是紫劍山莊劍法,那一絲絲熟悉之間,又有些格外的東西。 不對…… 不對勁…… 忽然間一直冰涼冰涼的手伸來,摸摸她的眼窩。 青燈低下頭,懷里的骨瓷抬起尖尖的下巴,撫摸著她的眼窩。 “jiejie。” 他說。 青燈眨了眨眼,眼眶澀澀的,她握住骨瓷細(xì)細(xì)的手腕低下頭,吸了吸鼻子說:“我沒哭,小瓷,我沒哭……我就是在想,我哪里配得上他?!?/br> 骨瓷靜靜說:“宮主他將你放在第一位,jiejie應(yīng)該高興才是?!?/br> 青燈眨眨眼,她身體不再顫抖了,可還是冰涼,她說:“小瓷不覺得……他這樣是錯的么?” 那是夜凝宮,堪伏淵的家,他的全部。 “宮主他心里清楚最重要的是什么,什么在前,什么在后,舍棄什么不曾猶豫?!惫谴墒栈厥郑癹iejie若是感動,日后便待他更好一些便是?!?/br> 青燈心下震動,她當(dāng)真是連一介小孩都比不上的,剛想搭話,另一邊卻陡然傳來殺氣。 青燈猛地回頭,便見,二人劍身相撞在一起,竟擦出火焰來! 那火焰星星點點地落在地上,徐孟天向后退了一步拉開距離,堪伏淵甩甩刀立于原地,神色微微凝重。 青燈此時卻張大了嘴巴。 方才那一殺招,兩人的動作竟是一模一樣的! 而那一招她見過,分明是—— “你從何學(xué)來?” 堪伏淵目光鎖在徐孟天臉上,冷冷道,眉目間的懶散不再。 徐孟天是笑著的,“宮主大人,您當(dāng)真以為,這天底下會《焚火碎光刀》的,單單您一人?當(dāng)年您弒去您第二位兄長時,是否確認(rèn)了他早已死透?” 《焚火碎光刀》……? 徐孟天為何能使出《焚火碎光刀》的招數(shù)? 見剛才那一碰撞兩人不分上下,想來已練出幾分底子可與堪伏淵抗衡,青燈心都緊了,難怪之前徐孟天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原來不知何時,他竟學(xué)會了這個。 堪伏淵眉宇又緊了一分,他微微瞇起眼,又聽徐孟天道:“我潛伏在無妄城的人倒是將他奄奄一息地帶出來,給了些續(xù)命香將他吊了一段時日,他最后的日子里,我可是有相當(dāng)多的方法逼他一一說出《焚火碎光刀》的心決的,您說是也不是?將劍法與刀法融合,倒是使出一套新的路子?!?/br> 青燈聽了心下駭然,一股無法言說的滋味涌上心頭,不禁握緊了骨瓷的手。 天哥哥…… 眼前的,真的是天哥哥么。 紅衣男人靜了一靜,忽然間笑了,輕聲道:“是么?” 連流動的風(fēng)都仿佛凝滯。 青燈望去,忽然有些見不清堪伏淵的身形,隱隱覺得是一團濃墨般的深黑,只有刀身是雪亮的,鐫刻著血紅花紋,他周身散發(fā)不出任何氣息,連風(fēng)聲都消失似的。 徐孟天瞇起眼,握緊劍笑道:“宮主這才算是動了真格了?——弒殺自己生父與二位兄長的夜凝魔宮宮主堪伏淵,能見識到真本領(lǐng)也是徐某的榮幸。” 語畢,他化作一抹夜色,瞬息出劍。 后頭的結(jié)局出乎意料地極快了。 數(shù)招后紅衣男子幾乎是壓倒性氣勢將長刀橫向劈去又于空氣中折回,一個利落的十字?jǐn)?,力道震開徐孟天迎擊過來的劍,從縫隙間直刺他心口而去—— 徐孟天眼睛豁然睜大,臉色變得鐵青,連連后退著,卻根本及不上對方的迅利。 眼看馬上就要扎進他心口,青燈眼前白了白。 徐孟天心中記有《焚火碎光刀》心決,此乃夜凝魔宮秘法不可外穿,堪伏淵真真是動了殺意的。 那一瞬她見得出,他一刀足以致死。 徐孟天……要死了……? “——不要!” 青燈白著臉尖叫出聲。 堪伏淵刀身驟然一頓,緩下了身形,他朝青燈望去,眸中的光捉摸不清。 青燈呆呆坐在原地。 而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徐孟天眸中一抹光閃過,反轉(zhuǎn)執(zhí)劍在空中低低掄了個半圓,壓身抬臂,毫不猶豫,長劍在夜色中掠過一道冷冽光芒。 堪伏淵猛地一震,胸口冰涼冰涼的。 被如何堅硬而鋒利的事物貫穿了。 與方才他刺殺的方位一模一樣,是心口的要害,分寸不差。 過了好一會兒,那朵寒意才湛湛散開,取而代之的瘋狂席卷而來的劇痛,如突然驟至的猛獸,越發(fā)鮮活,越發(fā)猖狂。 青燈張開嘴巴,看著徐孟天將劍從堪伏淵身體里豁然抽出,血花落地如彼岸,只覺得萬籟俱寂。 整個世界都靜了。 仿佛回到小時候關(guān)押骨瓷的那座地牢,絕對的暗黑與寂靜,所有光線與聲音都?xì)埲痰乇怀槿ァ?/br> 徐孟天立于一旁,甩了甩染血的長劍。 月光極盛落滿枝椏,她耳邊什么也聽不到,松開骨瓷有些踉蹌地爬起來,再跌跌撞撞地?fù)涞剿磉叞c在地上。 堪伏淵將長刀插于地上,扶刀單膝跪地,他深深埋著頭,另一手捂住胸口。 他身上的赤紅鮮艷的紅衣,看不清哪里是血,哪里又不是,青燈唯一看得清的只是他的手,血從他指縫間滴滴答答滑落,斷了線的珍珠似的。 青燈伸出雙手,十根手指都在發(fā)抖,她想去按住他的傷口,卻恐懼似的退回來,一時間跪在地上渾身戰(zhàn)栗。 堪伏淵緩了緩,喘息重了,他微微側(cè)過頭,眼眸中藏著黑暗而無奈的思緒,他定定看著青燈,伸出手想去摸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