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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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肌膚瓷白,抬起臉,清秀的五官精致得宛如西域珍貴的玻璃玩偶,整個人看上去輕輕一碰便會碎掉似的。 少年走進(jìn)房內(nèi),對堪伏淵行禮,銀白的發(fā)絲垂下來,“宮主?!?/br> 他仿佛踏著冰霜風(fēng)雪來到她面前的。 青燈呆看他細(xì)瘦的潔白脖子和長長的銀白睫毛,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好漂亮的孩子。 “本座把她給你了?!笨胺鼫Y抿茶道,青燈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堪伏淵,他這是什么意思。 骨瓷微上前一步,臉朝青燈的反方向側(cè)了側(cè),青燈下意識掩住身體,卻發(fā)現(xiàn)他的雙眸緊閉,他竟是盲的嗎? 骨瓷輕輕嗅了嗅,“傀儡定魂術(shù)?!?/br> 堪伏淵勾起一抹笑容,“是,二十年未見了,交給你了?!?/br> “是?!?/br> 骨瓷頷首,對青燈靜靜道:“姑娘隨骨瓷來罷?!?/br> 青燈愣愣,還是跟著他出門,在門口她腳步一停,猶豫地回頭看了一眼堪伏淵,他坐在長椅上正望著她,一雙勾人黑眸微微瞇著,見她回頭眼又彎了些。 青燈yingying頭皮,用手指比劃了一下斟酌道:“下巴……還痛嗎?”兩排血牙印在他那張好看的臉上未免顯得過于刺目。 堪伏淵眸中一頓,青燈原以為他會說如何風(fēng)涼話,可他什么也沒有說。侍女從兩邊把門緩緩合上。青燈跟著骨瓷去往宮后走去。 一路上行人漸少,不過見了骨瓷都會恭敬行禮問候,一見他身后的青燈目光又有些捉摸。 青燈走前找侍女要了件長衣披在身上,緊緊跟著骨瓷,這么一走靜然慢慢進(jìn)了后山,陽光下草木花香,小橋流水。 青燈忍不住道:“怎么沒見……那個后宮?” “顧姑娘意指何?”骨瓷沒有回頭,即便看不見步伐卻很穩(wěn),不緊不慢。 “王安生和秋月都說,討了宮主喜歡的女子都住在后宮,錦衣玉食供著?!?/br> “是,不過至今未曾有過?!?/br> “……什么?” 骨瓷面無表情地道:“顧姑娘是不是認(rèn)為,夜凝宮主夜夜笙歌,酒池rou林?” 青燈無言,畢竟江湖上傳言都是這么說的。 “王總管的確不斷往宮內(nèi)送女子望宮主喜歡,不過宮主對此事不甚感興趣,寥寥幾次,也只是在愛慕宮主的女子中隨意挑個一夜`歡`好罷了,再者,宮主喜喝茶。” “……哎?那、那后宮……?” “如顧姑娘所見,宮內(nèi)并無豢養(yǎng)女子。” 青燈啞然,過了一會兒又悻悻道:“你們對這些事兒……知道的都真清楚啊。” 骨瓷身形一頓,回頭,明明那雙眼睛是閉著的,青燈卻分明感覺到了目光的涼意與不屑。 “他是無妄城的主人,我們自然希望他能好些?!惫谴捎只剡^身往前走,青燈只能跟上,四下一望竟不知何時到了后山,走過一條曲折的環(huán)山棧道后一座被花草與奇形怪狀樹木圍繞的木質(zhì)屋宇出現(xiàn)在眼前。 屋前開辟的園子不小,種的都是些奇花異草,裊裊炊煙從屋宇高頭升出,與恢弘壯麗而偌大的夜凝宮形成鮮明的對比。 “你住這兒?” 骨瓷沒有回答,向木屋走去,屋前一個身穿水綠羅裙的姑娘在打理花草,面如桃花,一見骨瓷便笑道:“小瓷你回來啦~飯都給你做好了!” 青燈一愣,這位少女的聲音未免太過稚嫩,反倒像個七八歲的小孩。 骨瓷點(diǎn)點(diǎn)頭走進(jìn)屋,姑娘看他后頭還跟著個姑娘,臉一繃,叉腰站在門口不讓骨瓷進(jìn)去,“小瓷你竟然帶別的女人進(jìn)家門?!嚶嚶嚶嚶嚶嚶嚶我要離家出走!” 姑娘目光飛刀子,骨瓷淡淡道:“宮主的意思,蝶蝶你仔細(xì)看著?!?/br> 姑娘怔了怔,又湊到青燈面前上下一瞧,恍然大悟,“啊,原來宮主真的是喜歡女人!” 青燈:“……” “糟糕小瓷我想拋棄你投入宮主大人的懷抱可以咩可以咩?” “你閉嘴。” 青燈:“……” “蝶蝶,燒開水,給她換套衣服?!贝藭r骨瓷已經(jīng)進(jìn)了屋,銀發(fā)泛出光澤,回首臉面向綠衣姑娘,“要開始工作了?!?/br> 第六章 她一寸寸抬眸,視線一寸寸上移,男人身上的金紋紅衣耀眼而張揚(yáng),幾乎可以說成是刺目了,那宛如開在地獄的業(yè)火曼珠沙華,在她的眼里一朵一朵綻放。 還有他那份妖異的面龐令她如墜冰窖,生生抽口冷氣。 她呆呆盯著夜凝宮宮主,瞠目結(jié)舌說不出一個字,整張頭皮都要麻掉了。一格一格轉(zhuǎn)頭裝傻問王安生,幾分哆嗦:“他……他是誰?” 王安生微笑回答:“堪宮主?!?/br> “不是……男寵……嗎?” 大殿一瞬間死寂。 止水差點(diǎn)把刀柄給捏碎。 殿外偷聽的夏晴摔在地上。 王安生默了一默,頂著巨大的壓力擦擦汗回答:“不是?!?/br> 青燈如被雷劈,冷汗如雨下,又一格一格轉(zhuǎn)回去,眼角一抽一抽地看著堪伏淵宮主大人下巴上那兩道血紅牙印。 他、他竟然也不遮,就這么直剌剌給別人看嗎?! 她昨晚氣急,發(fā)了狠一口咬在那男人下巴上,看那血淋淋的下巴她心里才舒坦了回去。第二天她再看這兩排牙印,自己牙齒都要咬斷了。 這時王安生竟然開口問:“宮主,數(shù)日不見,您的下頜這是……” 青燈跪在地上,抖了一抖。 堪伏淵摸了摸下巴,目光一掃青燈那石化的小臉上,玩味笑道:“小野貓瞎撓,無礙?!?/br> 青燈又抖了一抖,冷汗刷拉拉。 臺上宮主支著下巴瞇起長長的黑眸,上下將青燈一掃,漫不經(jīng)心道:“這便是榮承公主?也不過如此?!?/br> 青燈嗓子卡殼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家伙昨夜才輕薄她今兒就道不過如此,連徐孟天也只是吻過她的額頭,青燈火氣又是上涌抬首湛湛道:“究竟如何滋味,宮主在床上嘗過才會知曉罷?” 大殿又是一靜。 青燈已經(jīng)聽見自己牙齒咯啦咯啦響的聲音了,身后止水護(hù)法目光跟飛刀子一樣。 堪伏淵抬了抬眉,“哦?”他應(yīng)了一聲,淡淡道,“是么。” 青燈繼續(xù)瀑布冷汗,跪在原地紋絲不動,不知過了多久男人才起身,青燈的心仿佛也跟著他起來一般,他慢慢走下臺,走到門前對一旁的侍女道:“把她帶到我房里去。” 殿內(nèi)隱約有了抽吸聲。 “是?!笔膛\惶誠恐。 青燈被帶出去前扒著門檻對止水說:“我是不是闖禍了?” 止水見她竟然是一臉要哭的神情,從未見過她這番,皺了皺眉道:“你闖大禍了?!?/br> ****** 被帶到宮主房里,自然是需要一大堆侍女圍著沐浴上香,妝扮抹粉。 不知是不是青燈的錯覺,她覺得這群侍女……格外地興奮,甚至到了喜極而泣的地步。 “公主您要好好表現(xiàn)啊,這么多年咱們終于盼到了!”侍女甲熱淚盈眶。 “原來咱們的宮主大人真的是喜歡女人的,他還是喜歡女人的!太好了!夜凝宮有救了!”侍女乙抽抽噎噎。 “未來的少宮主您終于要出現(xiàn)了咩?少宮主奴婢盼您盼得好辛苦!” “王總管這會兒一定去穆安寺還愿去了!辛苦咱們王總管了!” 青燈:“……”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結(jié)果青燈就是一身薄透鑲金紗衣,里面就一條兒短短的月白荷花肚兜被抬進(jìn)了宮主的房間。 “宮主正忙,公主在房內(nèi)等著罷。”王安生道,頓了一頓,又道,“莫作多余的事情。” 青燈心里一涼,點(diǎn)頭。 房間和她想象的不一樣,簡單,講究,雅致,每一件看似毫不起眼的事物若是仔細(xì)一瞧便可發(fā)現(xiàn)精雕細(xì)琢,上乘品質(zhì)。 青燈被令躺在床上等候?qū)m主歸來,紅果果任君采擷的架勢,侍女行禮一退下去她就跳起來四處找機(jī)關(guān)。 宮主的寢房一定有一道暗門通往祠堂。 青燈連紅楠木雕花書桌上的鎮(zhèn)紙都拿起來瞧上一瞧,鎮(zhèn)紙是上等云曜石材質(zhì),手感光滑厚重,雕出一朵朵浮空蓮花,栩栩如生。 “你這是作甚?” 青燈心尖一顫雙手握緊鎮(zhèn)紙看去,堪伏淵不知何時出現(xiàn)靠在門前,瞇起黑眸望向她。 青燈頓覺尷尬,雙手將鎮(zhèn)紙護(hù)在胸前,后退幾步,縮縮肩膀地說:“我……護(hù)身?!?/br> 堪伏淵踏進(jìn)房間她又后退幾步,一直退到墻角,堪伏淵坐在小桌前酌一杯清茶慢慢地飲,飲畢抬眸,她依舊保持原來的姿勢縮在墻角,微微笑道:“你不是說要勾搭本座么?” 青燈頭皮又開始發(fā)麻,“那、那是我說笑的?!?/br> 他靠在長椅上,指尖劃著翠玉茶杯瑩透的邊緣悠悠道:“王安生說過之前本座不喜歡的女人都怎樣了么?” “……說過?!?/br> 埋了,或者是給下人了。 “顧青燈,”堪伏淵一字一字輕喚著,“那你覺得,現(xiàn)今如何做才是妥帖的?” 青燈在那三個字被喚出來時如被寒水潑一遍,她全身冰涼涼的地看著他,忍不住出聲:“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男人的唇角依舊是深眷而捉摸不定的笑意,她為什么沒有察覺呢,也許是他生得太美,容貌蓋過了眼中的戾氣,卻添出了數(shù)分蠱惑心智的妖異。 這個男人,是夜凝宮宮主,彈指間無數(shù)人因他而亡,任何他想知曉皆是輕而易舉。 大意了,在離開紫劍山莊前她沒有想過會這般,青燈全身收緊使自己鎮(zhèn)定下來慢慢走到堪伏淵身前。 她打扮即便一身誘人妖艷,也不知道如何取悅男人。青燈只能姿勢僵硬地給他倒茶。 “當(dāng)年顧家以卓絕輕功名噪一時,腳法獨(dú)特一眼辯得,滅門時只留顧夫人與其六歲女兒顧青燈,由紫劍山莊收留,”堪伏淵從她手里拿過倒了一半的涼茶,聲線漸漸淡了,“你來這目的在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