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一節(jié) 全方位的優(yōu)勢
這時,姬慶文便又傳令下去,令全軍將士高聲大喊:“放下武器,饒爾不死!” “明武軍”及京師營將士不傷一兵一卒便旗開得勝,士氣正在最旺的時候,他們口中“放下武器,饒爾不死!”的呼喊一聲高過一聲,好似九天悶雷、又如驚濤拍岸。 那群白蓮教徒被這樣的吼叫聲嚇破了膽,握著武器的雙手頓時脫力,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將手里那些菜刀、竹篙、木棍之類的所謂“兵器”扔在了地上。 大局已定。 于是姬慶文便讓“明武軍”原地休息,京師營的禁軍則上前將已然投降的白蓮教徒們俘虜捆綁起來。 姬慶文方才那一陣火炮雖然打得狠辣,可他好歹也是接受過九年制義務教育的好青年,對這些受到蠱惑的白蓮教徒,還多少有些憐憫和同情,生怕那些作威作福慣了的京師營的兵士們亂弄,便又多加了一條命令:“不能隨意毆打作踐俘虜,否則軍法從事。” 京師營將士被方才姬慶文那一段雷霆霹靂一般的進攻嚇住了,早已對他心服口服,便謹遵他的命令,取出專門預備下的長繩索,將兩千余白蓮教徒捆綁成四隊,就好像四串被穿起來的雜魚一般。 方才還對姬慶文的戰(zhàn)法有些懷疑的楊展,見到這樣出色的戰(zhàn)績,已然是心花怒放,帶著笑容說道:“姬大人果然用兵如神,先賢孫武子所言‘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末將讀來原以為不過是孫子吹牛胡說罷了,沒想到有朝一日還真能見到這樣的場面……” 姬慶文被楊展這幾句由衷的馬匹拍得渾身舒暢,說道:“楊將軍過獎了,我這哪算是‘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啊?不過是我手下軍士的戰(zhàn)斗力略強一些,所以便能夠肆無忌憚一些罷了?!?/br> 楊展點了點頭,又道:“還有一點,末將有些不太清楚,請姬大人明示?!?/br> 他見姬慶文點了點頭,便問道:“按照兵法,應當是‘以有備攻無備’。大人方才驟然殺到白蓮教眾面前,有如神兵天降一般,按理應該立即殺進去將其擊潰。為何偏要打草驚蛇,讓黃得功過去叫陣,讓他們準備好了之后,再發(fā)動進攻呢?這樣豈不是多此一舉嗎?” 自從陳文昭死后,姬慶文便留意多讀兵書,幾個月以來已是頗有一些心得,便胸有成竹地答道:“楊將軍說得不錯,‘以有備攻無備’那是萬古不易之法??蓪④姴环料胂?,在我軍已然準備妥當?shù)那闆r下,這群白蓮教徒再怎么做,都是毫無防備的,這不就是另一種的‘以有備攻無備’。我怕的不是他們會怎么樣頑強抵抗,而是怕他們被我一打就散,讓我軍無法將其全殲或是俘虜了?!?/br> 楊展也是知兵之人,聽了這話已是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原來姬大人早已看出他們士氣不旺,只要略加鞭笞便會徹底崩潰。其實大人也算是高看他們了?!?/br> 他伸手向后指了指姬慶文帶來的兩輛“坦克”,又繼續(xù)說道:“其實,單憑大人的這兩輛戰(zhàn)車,一輪轟擊下來,普天之下能夠繼續(xù)保持隊形而不崩潰的隊伍,恐怕也剩不下幾支了?!?/br> 姬慶文笑道:“所以我才會做這等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啊。楊將軍可別小看了這兩輛戰(zhàn)車,車身是用上好的木料,請了宋應星和湯若望兩位能人專門打造,而上面的火炮則是從英吉利和尼德蘭進口來的,威力大、射程遠、后坐力小,比起大明國產(chǎn)的火炮,可不知要強到何處去了?!?/br> 楊展卻問:“姬大人既然有這樣的神兵利器,那為什么不將其推廣到大明所有軍隊里呢?要是我朝三分之一的軍隊,有姬大人麾下‘明武軍’一半的戰(zhàn)斗力,那皇上何必再憂心什么滿洲韃子呢?” 姬慶文笑道:“不是我不愿意教,是他們不愿意學,而且想學也學不會。楊將軍,你知道我這兩輛戰(zhàn)車,價值多少銀子么?” 楊展搖了搖頭,瞪著眼睛看著姬慶文,只見他將兩只手全都平攤出來,說道:“十萬兩銀子一輛……” “十萬兩?這么多!”楊展驚呼道。 “楊將軍別急著驚訝,你知道我方才放的這四炮,又花了多少銀子么?”姬慶文笑著追問道。 楊展又搖了搖頭,表情一片茫然。 姬慶文自問自答道:“炮彈加火藥,四門火炮一響,就花了二百兩銀子。這還不算火炮本身的折舊?!?/br> “二百兩!大人,二百兩銀子足夠賞賜二十名軍功卓著的將士一人十兩銀子了!”楊展又驚呼起來,“就這么一眨眼就花出去了?” “貴嗎?”姬慶文道,“可在我眼里卻一點也不貴。楊將軍,我手下這些‘明武軍’的弟兄,從招募到練兵,再到上陣殺敵積累經(jīng)驗,每個人身上我都花了至少五百兩銀子。要是貿(mào)然攻擊,折損一人,就相當于損失了五百兩銀子。而我方才將這四炮打出去,只要能夠避免一個兄弟的陣亡,那我就是大賺特賺了?!?/br> 姬慶文把話說到了這種地步,楊展卻依舊還是沒有辦法完全理解他的思路,試探著問道:“這么說,姬大人,按照你的說法,軍隊的戰(zhàn)斗力,是用銀子砸出來的嗎?” “沒錯?!奔c文“哈哈”笑了兩聲,“楊將軍果然是聰明人,戰(zhàn)斗力就是靠銀子砸出來的!” 楊展說得不錯,姬慶文戰(zhàn)車上那四口從英吉利和尼德蘭進口來的火炮,一共花了他四萬兩銀子,將近戰(zhàn)車造價的一半,可謂是耗資巨萬了。 然而這四門火炮的錢卻花得極為值得。 十七世紀的歐洲,西班牙的海上霸權(quán)漸漸衰落,荷蘭(也就是尼德蘭)漸漸開始主導歐洲海上貿(mào)易,并贏得了“海上馬車夫”的綽號。而作為老牌歐洲大國、強國的英格蘭(也就是英吉利),正迎來工業(yè)革命的前奏,海軍實力也正朝著將來的“日不落帝國”而突飛猛進。 于此相應的,這兩個國家的軍功制造業(yè)也正蓬勃發(fā)展中。后世有名的皇家飛利浦、勞爾斯羅伊斯等軍工廠,也正是在這個時候草創(chuàng)并發(fā)展起來的。 因此,姬慶文從這兩個國家取得的這幾門火炮,可以說代表了當時世界的最先進水平,也因此能夠憑借它們北克滿洲八旗、南滅白蓮教匪,僅憑區(qū)區(qū)一千人的“明武軍”,便建立起令人側(cè)目的軍功來。 不過姬慶文好不容易從二十一世紀的現(xiàn)代,穿越到十七世紀的明末,可不僅僅是為了追上所謂的“世界先進水平”的,他是準備要緊緊握住時代更迭的咽喉,運用自己的現(xiàn)代意識和記憶,把握住這個即將進入近代的時間節(jié)點,嘗試著慢慢改變立時發(fā)展的航向,同時實現(xiàn)自己的人生價值。 然而這歷史的脈絡(luò)到底在哪里,又到底如何改變歷史的走向,姬慶文在腦海之中只有一個粗陋的輪廓而已,而且還不能同李巖、李元胤、楊展等人商議討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而已,至于結(jié)果如何,他只能在自保的前提下慢慢摸索罷了。 然而這都不過是后話而已,眼前姬慶文卻是在自身毫無損傷的前提下,將兩千多白蓮教徒以壓倒性的優(yōu)勢擊敗了。 而且在這個過程當中,他只打死打傷了白蓮教眾**十人而已,那些刁鉆刻薄的御史言官們,就連“濫殺無辜”、“屠戮良民”之類荒唐的罪名都找不到。 這一戰(zhàn)可謂是全勝中的全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