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頁
否則后面,燕文灝一旦出了事,燕文志自己便會被人懷疑,以燕帝多疑的性子,和對他越發(fā)的不喜,必然會更加懷疑幕后之人是他,而非是燕文遠(yuǎn)。 這就和他們的初衷不符,會得不償失了。 讓燕文志做出和燕文灝相處很好的假象,他是做不到的,但是什么都不說,轉(zhuǎn)身離開,還是做得到的。 因此,這會兒,他的話音一落下,就直接領(lǐng)著一旁的小太監(jiān),自顧自的離開了,態(tài)度一如既往,倒沒有顯得突兀。 在燕文志離開后,涼亭內(nèi)便只留下燕文灝和慕子凌兩人,多元已經(jīng)很自覺地和福全一起退到遠(yuǎn)處去了。 燕文灝貪婪無比地注視著慕子凌,目不轉(zhuǎn)睛的,仿佛是要把先前所有遺漏的時光全部補回來,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他才略顯不舍的收回目光,轉(zhuǎn)而關(guān)切道:“謙和,五皇弟可有對你做了什么事?你可有受傷?” 剛才過來,在路上遇上匆匆忙忙趕回來報信的宮侍時,燕文灝真是擔(dān)心極了,害怕燕文志會做出什么傷害慕子凌的事來。 ——燕文志最是瘋狂,何況燕帝對慕子凌從始至終,都并不喜歡,若是燕文志真的對慕子凌出手,燕帝也不會真的對燕文志如何,至多只是小懲大誡一番,用來安撫慕紀(jì)彥罷了。 聽出了燕文灝話語里的擔(dān)憂和關(guān)心,慕子凌搖了搖頭,沉吟了一會,淡聲應(yīng)道:“謝殿下關(guān)心,五殿下他還不曾傷害到我?!?/br> 至于那些諷刺侮辱的話,對他已經(jīng)無法再造成太多傷害。 如今的他,對比過去,早已堅強不少,縱然聽完那些話后,心里還是會有所憤怒,還會覺得羞憤難當(dāng),但已經(jīng)不會再像以往那般,一直如鯁在喉,怎么都放不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會全部遺忘,不再記在心底,讓自己受傷,亦讓自己不愉快。 沉默了一會,燕文灝忽然伸出手,握住了慕子凌的手,緊緊握著,一點都不愿松開,他專注的看著慕子凌,試探著,輕聲問道:“謙和愿意和我一起,逛一逛這御花園嗎?” 他也還記得,曾經(jīng)有好幾次,他都許諾要帶慕子凌到御花園走走,陪慕子凌好好看一看這座莊嚴(yán)肅穆的皇宮,但每一次,都被一個人或者一件事打斷,從未實現(xiàn)過。 而此時此刻,正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他們在一起,又恰好就在御花園內(nèi)。 慕子凌搖了搖頭,本欲開口拒絕,他想收回自己對燕文灝生出的情愫,就不能和燕文灝有過多的牽扯,但是當(dāng)他抬起頭,一對上燕文灝那雙充滿情意,還有深深期盼的雙眸時,卻忍不住心軟了。 眼里閃過一抹復(fù)雜,沉默著考慮了一會后,慕子凌終究是輕輕點了點頭,同意了燕文灝的提議。 “好?!?/br> 慕子凌心里告訴自己,這一次,就當(dāng)做是為了他們曾經(jīng)的約定,畫下一個圓滿的句號罷了,再無其他意義。 他一遍一遍不停地重復(fù)著,仿佛這樣,便真的可以自欺欺人一樣。 出了涼亭,他們兩人一前一后的走著,燕文灝由始至終,都故意落在慕子凌后面小半步的距離,他的目光,也一直緊緊追隨著慕子凌,片刻不離,慕子凌雖然知道,但卻一次都不曾回頭。 各自沉默著,兩人就這樣,無言的在御花園走了一圈。 走至荷塘邊的時候,慕子凌忽然停下腳步,他側(cè)過身,一動不動地站著,視線落在水塘中央接連著的無數(shù)蓮花上,似乎看的有些呆滯了。 七月,盛夏,正是蓮花盛開的季節(jié)。 這時的蓮池里,朵朵蓮花交相輝映,爭相綻放,遠(yuǎn)遠(yuǎn)看去,水中一片茫茫,唯有蓮花,美得猶如仙人,一朵一朵亭亭立在水中央。 伴隨著一陣微風(fēng)吹拂而來,似乎還能聞到空氣中飄著的,一股若有似無的清淡蓮香,使人心曠神怡。 慕子凌束手而立,在荷塘邊上站立了許久,清風(fēng)揚起了他的黑發(fā),接著,又將他的衣袍吹起,就像是下一刻,他就要羽化登仙,消失在天地之間一般。 心里無端生出一抹恐懼,燕文灝終于忍不住,往前走了一大步,伸出手,從后面把慕子凌抱進(jìn)了懷里,他的頭,也深深埋在慕子凌的肩胛處。 他在感受懷中青年的體溫,同時,也在輕嗅著對方身上,那一種獨一無二的,淡淡清香。 被這么一抱,慕子凌猛然回過神來,他蹙了蹙眉,低頭便要拉開燕文灝禁錮在自己腰間的手,“殿下,你放開我?!?/br> “謙和,讓我抱一會,就一會就好?!?/br> 燕文灝的聲音有些啞啞的,悶悶的,遲疑一會,他又說道:“謙和,你能否不要這么生疏的叫我殿下……你喚我一聲文灝可好?” 這么說著話,燕文灝仍舊用力地抱著懷里的青年,絲毫沒有送開手的意思。 試了幾次,都無法掰開環(huán)在自己腰間的手臂,感受到周圍若有似無的,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慕子凌覺得非常尷尬,于是,他忍不住冷聲威脅道:“你想讓我越發(fā)厭惡你嗎?” 盡管這些人,都不敢明目張膽,都是小心翼翼的偷看,但是,那些夾雜著驚詫和無法言喻的目光,還是讓他感到非常不適和難受。 微微笑著,燕文灝搖搖頭,說得非常篤定:“不,你不會的?!蹦悴粫桨l(fā)厭惡我。 安靜了一會,燕文灝又動了動,他輕輕地在懷里青年的脖勁處落下一個親吻,接著用溫柔無比的聲音繼續(xù)道:“謙和,我知道的,你也喜歡我,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