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感覺如何？”楚韻語氣簡潔，目光盯著第三位評委，是西藏的那位中醫(yī)大師，老人并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用鋼針又在身體上扎了一針，臉上的皺紋忽然皺得更緊。

    “怎么啦，不會完全無效吧。”楚韻吃驚地看著那位老人，夏老爺子和他的師弟陳老先生也緊張地站了起來，大廳里進入短暫的沉寂，大家都在等待那位評委的回答。

    中醫(yī)針灸麻醉本來就是很神奇的事情，因為神奇效果就很難把握，有的麻醉效果達到完美，堪比西醫(yī)藥物麻醉。有的效果卻很差，近乎無效。評委的猶豫讓大家對夏春怡的最后結果充滿好奇，在大家的想象里，近乎完美是不大可能，那么就是無效，可夏春怡表現(xiàn)得相當出色，無效豈不是令人大跌眼鏡。

    “一點感覺都沒有?！蹦俏辉u委臉上忽然露出很燦爛的微笑，沒感覺，聽起來似乎很不妥，但對于針灸麻醉是最好的效果，大家并沒有鼓掌，而是沉浸在短暫的震驚和不可思議中，誰都明白這意味著什么。夏春怡將在京都中醫(yī)界脫穎而出，龍遇將離開保和堂，中醫(yī)界將面臨一次翻天覆地的改變。

    短暫的震驚氣氛中，唯有凌威露出了一臉微笑，在場的或許只有楚韻和尚心怡知道，一開始他就掌握著全局也就是整個京都中醫(yī)界的變化。這樣的結果在他的意料之中，而且令他很滿意。

    第八百四十三章 京都中藥堂（7）

    “怎么可能？”龍遇一臉驚訝，臉頰微微扭曲著。目光中流露著不甘心，這只是一場比試，具有偶然性，效果好不代表實力就強，他是京都中醫(yī)針灸麻醉的前輩，怎么能敗在夏春怡這樣一位小姑娘手里。

    “確實一點感覺沒有，全部麻木?！苯邮芟拇衡樉牡哪俏粚W生語氣帶著興奮激動：“夏師姐，你真了不起。”

    一個人身體上的實驗具有偶然性，尤其是針灸麻醉這種有點神秘性的事，同樣的手法和下針角度在有些人身體上有用，在其他人身體上卻未必有效。那位評委老人不會說謊，學生又接著證明，說明變得非常有力，似乎把偶然性排除在外。龍遇剛要反駁的話立即咽了回去。臉色絕望地蒼白起來。

    接受夏春怡針灸麻醉的那位評委老人帶頭鼓起掌來，大廳一陣嘩然接著一陣掌聲。楚韻抓住夏春怡的手高高舉起，就像拳擊臺上裁判舉起冠軍的手，大聲宣布：“夏春怡醫(yī)師將作為我手術中麻醉的助手，祝愿我們合作愉快?！?/br>
    現(xiàn)場響起一陣恭喜聲，有記者不斷按動相機快門，留下中醫(yī)界精彩的一瞬間。夏春怡的脫穎而出直接掩蓋了剛才中藥堂比試的失敗，參加大型手術本身就很有意義。

    龍遇悄悄站起身，沿著臺邊溜到后面，然后從側門離開，大禮堂里面的歡呼聲熱鬧依舊聽得很清楚，可已經(jīng)和他沒有任何關系，接下來會有中藥堂比試勝利的獎杯，那也和他沒有任何關系，雖然整個比試是他一手策劃的，隨著他準備離開保和堂，這一切都失去了意義、自己當眾夸下?？?，輸了不執(zhí)行也就沒有臉面在中醫(yī)界混了。

    走在街道上，風有點冷，龍遇忽然發(fā)覺自己原本瀟灑得有點單薄的長衫不耐風寒，下意識裹了裹，回首望著醫(yī)科大學大禮堂在陽光下泛著光澤的屋頂，有種為他人做嫁的感覺，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不，中年正是事業(yè)的頂峰，怎么會老，他不服氣，甚至有點憤怒，卻不知道如何舒緩心中的悶氣，于是手扶著路邊的一棵樹用力咳嗽起來，咳得撕心裂肺。

    “龍醫(yī)師，是不是病啦?！币粋€蒼老溫和的聲音在一旁響起。龍遇直起腰轉身，是一位身材高大的老人，穿戴干凈利落，須眉精心處理過，生活似乎很有品位。

    “我沒病?！饼堄稣苏樕?，警惕地看著老人，不知對方什么來頭，自己最近在京都中醫(yī)界鬧得沸沸揚揚，今天一下落荒而逃，說不定是來羞辱的。

    “你有病，心病。”老人笑得有點奇怪：“輸?shù)貌桓市??！?/br>
    “我有什么不甘心的。”龍遇冷著臉回答，轉身欲走。

    “我在研究中藥，需要人手?！崩先寺曇粢琅f不緊不慢，帶著一種說服力：“我給你的工資會是保和堂的兩倍，不用坐堂問診那么幸苦。”

    龍遇的腳步停了下來，老人的話對他是一種難以抗拒的誘惑，離開保和堂他正不知道下一步走向何處不拋頭露面是最好的選擇。但是世上從來沒有免費的午餐，龍遇是個很現(xiàn)實的人。他動心之前必須弄明白一件事：“你想讓我做什么？”

    “我需要你中醫(yī)醫(yī)術還有你在保和堂打下的基礎?！崩先苏f得很直接，顯得理所當然。

    “你的意思帶走我培養(yǎng)的人？”龍遇疑惑的看著老人，這樣等于毀了京都保和堂的基礎，尚心怡剛剛上任就變成孤家寡人，這樣做未免有點不厚道，保和堂畢竟有龍遇的心血。

    “我不會虧待你的那些手下，而且會給你們另一個天地?！饼埲耸值暮苷\懇，順手拿出一張支票遞給龍遇：“這筆錢先拿著，你們立即離開保和堂，接下來我會有安排?！?/br>
    龍遇擺了擺手，下意識想拒絕，眼角瞟到那張數(shù)目令他震驚的支票，愣了一下，還是禁受不住誘惑，語氣放低一點：“我還不知道您的高姓大名，做什么。”

    你變成您，稱呼細微變化顯示出龍遇心中的快速變動。老人微微點頭，目光中流露著絕對的自信：“我叫歷春歸，至于做什么以后會告訴你。”

    老人的回答有點霸氣，龍遇看了看手中的支票，心中泛起的不舒服立即煙消云散，快步向遠方走去，他不擔心老人找不到自己，對方既然有準備就有自己的辦法。

    歷春歸看著龍遇的背影嘴角露出一絲怪異的微笑，大多數(shù)時候錢確實可以解決一切，包括人的自尊，只要數(shù)目足夠大。

    一人從路邊大樹后面閃出來，暗紅色上衣帶著絨毛的衣領豎立著，既然可以擋風也可以遮臉。是個聲音清脆的姑娘：“大爺爺，你收買這個人干什么？”

    “芊芊，我告訴過你，不該問的別問，只要把你自己的事做好就行。”老人不悅地看著歷芊芊。

    “不知道要干什么怎么把事情做好。”歷芊芊噘了噘嘴，半撒嬌地說道：“真不知道你拼命研究藥物是救人還是害人。”

    “當然是害人。”歷春歸的回答毫不猶豫，顯得那么理所當然：“救人是那個凌威做的事?！?/br>
    “我明白啦?！睔v芊芊臻首輕點，轉身連招呼都不打直接離開老人向遠處的街道走去，那是醫(yī)科大學大禮堂的方向。

    夏春怡站在醫(yī)科大學大禮堂的臺上，興奮得臉頰緋紅，眼眸中亮光閃閃，隱隱有淚花。能被楚韻選中是一種福分也是一種機遇，對于年輕的她來說值得驕傲和興奮，無需隱瞞，這就是青春年少的好處。呂步青上前拱了拱手：“夏醫(yī)師，恭喜你，以后還要你多多照顧。”

    “都是同行，您是前輩，談不上照顧，相互幫忙?！毕拇衡p聲笑著，心情大好，對人的態(tài)度也大有改觀，以前和呂步青之間有點爭執(zhí)，加上呂步青又是老醫(yī)師，難免有點微妙的隔閡?，F(xiàn)在在中醫(yī)界的地位不弱與對方，心境開朗起來，伸手不打笑臉人，既然呂步青對和仁堂恭敬有加，夏春怡也不能太計較，尊重是相互的。

    “夏醫(yī)師客氣了?！眳尾角辔⑿χ?，轉臉和夏老爺子寒暄幾句，說點恭喜之類套近乎的話，眼角有意無意瞥向凌威，神情略著猶豫，微微側臉準備打招呼。

    凌威看著熱鬧的舞臺，忽然站起身，一言不發(fā)地從后面走了出去，絲毫不理會有點尷尬的呂步青。

    離開后門不到二十米，尚心怡氣喘吁吁地追了過來，怯生生叫了句：“師傅?！?/br>
    凌威摘下墨鏡，對著她笑了笑：“恭喜你，可以獨當一面了?！?/br>
    “您就別嘲笑我了，今天的事又不是沒看到。”尚心怡苦笑了一下：“剛剛到京都第一天就被逼著和別人比試，這不符合我們保和堂原來的宗旨。”

    “你知道就好?！绷柰]有責怪她的意思：“今天也算難為你了，總算保住了保和堂的名頭，針灸麻醉那個位置我原本想把你推薦給楚韻的，不過楚韻沒有刻意和你套近乎可能和我想的一樣，你初到京都，一定有許多事要做，壓力不能太大?！?/br>
    “謝謝師傅理解，有您在京都我會輕松很多。”尚心怡露出欣慰的笑容，柳眉舒展，很嫵媚。

    “你別希望我?guī)褪裁疵?，我自己麻煩事還一大堆，自己處理吧。”凌威沒有給尚心怡任何承諾，他自己的麻煩確實不比尚心怡少，更不想帶到京都保和堂。

    “我明白?！鄙行拟Φ煤芴?，她知道凌威的性格，說是不管，一旦真有事第一個沖在前面。保和堂是陳雨軒的也是凌威的，有他的心血，就像自己的孩子，沒有人會舍棄自己的心頭rou。

    “你出來不是就為了和我說幾句話吧?！绷柰淙~飄零的街道，淡淡笑著，見到尚心怡忽然有一種見到家里人的踏實感，短短一兩年，建寧保和堂成了他心中支柱。就像尚心怡想的那樣，他很難放下保和堂的事不管。

    “我差點忘了，我是追龍遇的，離開他京都保和堂就是一盤散沙?！鄙行拟涣柰嵝岩幌?，臉色微變，急忙轉身向街道大步走去，連告辭都忘記了。

    凌威看著楚韻的纖弱的背影，搖了搖頭，喃喃低語：“龍遇你是追不回來的，陳雨軒不知怎么想的，把京都保和堂這么大一個攤子交給尚心怡這樣一位小姑娘，會累死人的?！?/br>
    第八百四十四章 提防

    初冬的北方城市帶著蕭殺，梧桐樹葉落滿地，隨著冷風旋轉重疊流動著。腳踩在落葉上，發(fā)出簌簌的聲響。凌威信步沿著街道向前走，他的心神還是放在京都醫(yī)學院的那棟小樓上，隨著研究的深入，蘭教授那張蒼老的臉頰越發(fā)清晰，兒時的記憶不斷撞擊著胸膛，凌威有一種揭開謎底的沖動，可不知道從哪里下手，就像面對寒冷的冬天想取暖卻找不到火種。

    “凌大哥?！耙宦暵詭@喜的叫聲。凌威停下腳步，轉身。路邊站著一位身穿暗紅色衣服的姑娘，豎起的毛茸茸衣領中露出一張清秀的臉頰，沒有北方的那種風霜，嘴角帶著笑，有點調皮。

    “歷芊芊，你怎么在這？”凌威有點意外，四周看看了看，確認只有歷芊芊一個人。

    “你離開建寧，杳無蹤跡，我也出來散散心，多么巧，又遇到你了?！睔v芊芊輕聲笑著，顯得很開心。

    “確實很巧。”凌威微笑著，盯著歷芊芊的眼睛，他當然不會相信歷芊芊是偶遇，這小姑娘機靈得有點詭秘，哪有說得那么簡單，這么大的京都，說遇到就遇到?？墒菑臍v芊芊眼眸中看不出一絲異樣，真的像老友重逢。

    “我還有點事，以后再聊?！绷柰f得很快，似乎真的有要緊事。他下意識覺得歷芊芊很古怪。看不透歷芊芊的目的，干脆躲一下，惹不起總躲得起。

    “等一下?！睔v芊芊可沒那么好打發(fā)，一把抓住凌威的胳膊：“你先幫助我瞧瞧病好了沒有?！?/br>
    凌威剛剛抬起腳，不得不落回到原處，站在街頭伸手搭在歷芊芊的手腕脈搏上，感受歷芊芊體內氣血的變化。片刻之后，眉頭微微動了動：“還是不大好，不是讓你在保和堂調養(yǎng)嗎，亂跑干什么。”

    “調養(yǎng)，調養(yǎng)，調養(yǎng)到什么時候?！睔v芊芊顯得理直氣壯，臉上神情變化很大，從笑微微一下子虎著臉：“你是我的主治醫(yī)師，你離開保和堂我還在那等什么?！?/br>
    “就算出來玩你也不應該來北方，氣候陰寒，對你身體不好，快點回江南去?！绷柰又卣Z氣，從醫(yī)生對待病人的角度上塔克沒有絲毫敷衍的意思。

    歷芊芊默默看了凌威一會，臉上神色奇怪地變了變，忽然又笑起來，語氣嬌嗔中夾著一點調侃：“你還真的關心我?！?/br>
    凌威忽然有點啼笑皆非的感覺，苦笑了一下：“你這叫什么話，我是你的主治醫(yī)生，當然對你負責?！?/br>
    “既然你還記得是我的主治醫(yī)師，這次來就不走了，你住哪，我跟著你，方便替我針灸調理。”歷芊芊說得理所當然，似乎病人跟著主治醫(yī)師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

    “我又不是出來行醫(yī)，你跟著我算什么?！绷柰l(fā)覺還是被歷芊芊纏上了，立即想拉開距離。

    歷芊芊笑得更燦爛，貼近凌威一點：“當然算是你的病人，你難道還想什么。”

    “不想，不想?！绷柰泵[手，向一旁跨了一步。在京都這幾天經(jīng)常想起建寧的老朋友，見到尚心怡格外親切。但見到歷芊芊卻親切不起來，雖然歷芊芊笑得很燦爛，凌威總覺得那笑容背后隱藏著什么東西，敬而遠之。

    “既然沒別的想法，就這樣定下了，我跟著你。”歷芊芊說得理所當然。

    歷芊芊身邊并沒有帶那些手下，似乎真的就是一個人來游玩，說走就走，跟著凌威直接回到了醫(yī)學院的那棟小樓，進了樓門好奇地四處觀看，就像一個剛剛進了大城市的小孩，每個角落里都沒放過。

    “你看什么？”凌威坐在沙發(fā)上。一邊把散落在沙發(fā)上的幾本書收好一邊看著走來走去的歷芊芊。

    “這是你從小住的地方吧，在建寧的時候陳雨軒提起過?！睔v芊芊隨口說著：“我很好奇出了你這么一位大醫(yī)師的地方會是什么樣子，也很普通嘛，沒什么特別?！?/br>
    “既然沒什么特別就老實坐下，我替你針灸一下。”凌威從一張桌子的抽屜里拿出一盒消過毒的鋼針。

    歷芊芊停下腳步，在沙發(fā)上落座，凌威隔著衣服把幾根鋼針緩緩扎進歷芊芊身體里。觀察了一會，眉頭擰了擰：“你這幾天之內是不是受了風寒，體內陰寒之氣多了不少?！?/br>
    “可能昨晚旅館的暖氣壞了，半夜被凍醒了?！睔v芊芊神情很自然，理由雖然不怎么可信，卻也看不出什么，凌威不想追究什么原因，受涼的原因有好多種，但是他絕對想不到歷芊芊受涼是在不遠處沒有建成的大樓里看著這棟小樓大半夜而造成的。

    楚韻回到小樓已經(jīng)是黃昏時分，踏進樓門就大聲叫起來：“凌威，今天的比賽太精彩了，夏春怡確實不錯，沒想到你短短幾天就調教出這樣的好手，真不可思議、、、、、、”

    話語戛然而止，楚韻的腳步也停了下來，她看到了一位姑娘正靜靜坐在沙發(fā)里端著茶杯喝茶。那位姑娘見到她反應倒是很快，立即放下茶杯站起身：“我叫歷芊芊，凌大哥的病人兼朋友，在建寧就認識，你是楚韻醫(yī)師吧，凌大哥在建寧時常提起你?！?/br>
    歷芊芊說得很快，聲音清脆悅耳，一口一個凌大哥。楚韻剛才的一臉興奮忽然變得蕩然無存，矜持地笑了笑：“歡迎，”

    聽著很勉強的兩個字，歷芊芊臉上的笑又多了幾分：“楚姑娘放心，我很快就走?！?/br>
    聽說對方很快就走，楚韻心里沒來由一陣高興，臉上卻不動神色。聽歷芊芊的語氣似乎認為她和凌威有什么曖昧，這點她必須澄清一下，客氣地笑了笑：“歷姑娘，不用著急。既然來了，住上一兩晚，方便治病，我也是暫住在這里?！?/br>
    “既然楚醫(yī)師說了，盛情難卻，我就打攪一兩晚?！睔v芊芊臉頰露出兩個小酒窩，一臉感激。，楚韻沒想到歷芊芊會這樣說，仿佛被噎了一下，心里有點堵，轉身走進房間換衣服，凌威坐在沙發(fā)里一直沒說話，心里苦笑了一下，要說斗嘴和玩心計楚韻遠遠不如歷芊芊，輕描淡寫的幾句話歷芊芊就讓楚韻把她留下了，如果直接提出在這里住一晚楚韻一定會反對。

    “歷芊芊，去買點吃的來?！绷柰淮蛩阕寶v芊芊閑著，直接吩咐。

    “我們可以外面去吃，我請客。”歷芊芊眨了眨眼，她可不喜歡叫外賣。

    “我要看看書，不出去?！绷柰α诵Γ骸耙唬氵€是回賓館?！?/br>
    “那我還是叫外賣吧?！睔v芊芊反應極快，迅即明白凌威的意思，大步走了出去。

    “是你朋友？”楚韻走出房間，在凌威面前坐下，聲音疑惑。

    “不算很好的朋友?！绷柰⑽⑺妓鳎骸斑@丫頭有點古怪，要提防著點?！?/br>
    “提防什么？”楚韻的疑惑更大：“不就一個小姑娘嗎?！?/br>
    “她可不簡單。”凌威緩緩搖頭。

    感覺到不簡單就要提防，小心駛得萬年船。這是凌威最直接的做法，他對醫(yī)學癡迷，處理生活中的事情并不是太在行。不過在建寧的遭遇讓他有一種直覺的本能，算是吃一塹長一智。也可以說是成熟了很多。

    第八百四十五章 重整保和堂（1）

    連體嬰兒分離手術在即，楚韻變得更加忙碌，調配人手，研究每一步的細節(jié)，觀察病患的生理指標，制定每一步的細節(jié)。任何一次成功的背后都有無數(shù)汗水，楚韻也不例外。東方的天空剛剛露出白色，她就一翻身從床上爬起來，梳洗一下匆匆離開小樓，臨走時看了一眼床上的歷芊芊，小姑娘還在酣睡，發(fā)出輕微的鼾聲，似乎很香甜。

    廚房改成了實驗室，早飯是不能在家里吃了。楚韻也就不用做，也不用招呼凌威。半個小時以后，凌威也從床上爬起來，洗臉刷牙收拾了一下，楚韻的房門虛掩著，從門縫中看到閉目酣睡的歷芊芊，才想起昨晚這丫頭賴在這一夜。凌威不太想和機靈古怪的歷芊芊單獨相處，穿好衣服后在房門上敲了敲。歷芊芊慵懶地抬起頭：“干嘛，天剛亮?！?/br>
    “我們要出去一下，你是不是也要起來?！绷柰Z氣里有點逐客的味道。歷芊芊撇了撇嘴：“我頭有點暈，你先走吧。”

    說完，歷芊芊拉起被褥蒙在頭上，繼續(xù)意猶未盡的美夢。凌威搖了搖頭，緩步下樓。五分鐘左右，歷芊芊一骨碌爬起來，站在窗口開著消失在街道樹蔭下的凌威，嘴角浮起得意的微笑：“得來全不費工夫，太簡單了?！?/br>
    論心計，楚韻和凌威加起來再翻倍也未必是歷芊芊的對手，她很滿意自己的計劃，慢條斯理地洗漱一下，穿好衣服，一邊哼著小曲一邊在房間內搜尋，昨天剛進來就看了一遍，能夠藏東西的地方都看過了，再次尋找雖然很仔細，依舊一無所獲。但是她并不著急，繼續(xù)哼著小曲，樓上樓下又跑一遍，然后坐在沙發(fā)上，悠閑地喝杯茶，頭微微后仰，打量著天花板，潔白的天花板一塵不染，好像是最近剛剛吊起來的，接縫處豎條紋看起來很好看，在靠近墻角的一個地方縫隙稍微有點大。歷芊芊眉宇間立即舒展出笑意，站起身搬了兩個凳子疊起來，站在凳子上面一伸手推開那塊天花板，一縷光亮從上而下，看到了上面小閣樓的頂部。

    雙手按在那個洞口的邊緣，試了一下承受力，歷芊芊縱身而上。站在不太高的閣樓上快速掃視一會，目光定在墻角一個柜子上，柜子很大，不知怎么弄上來的，鎖是九位數(shù)的密碼。這點難不倒歷芊芊，耳朵貼在鎖上，手指輕輕轉動，不到一分鐘，鎖發(fā)出輕微的咔嚓聲。歷芊芊拍了拍手，得意地笑了笑：“成功?！?/br>
    一切似乎水到渠成，在歷芊芊的印象里，大爺爺所說的藥很重要，凌威一定謹慎地保管，那么這是這棟小樓唯一收藏的地方。

    然而，打開箱子歷芊芊失望了，里面根本沒有什么藥，連一點藥味都沒有，盡然是很多衣服，很舊，還有許多小孩的服裝，應該是凌威小時候穿過的，可能原來住在這里的蘭教授收藏的，就像父母為了回憶孩子的童年留下一些相片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