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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眾神的world在線閱讀 - 第十三章 夜昧(2)

第十三章 夜昧(2)

    “你看到什么了?”小倩無法控制地聲音發(fā)顫。

    “也許只是條野狗,你待在這里,我去看看。”高潛松開了她低聲道。

    “不,我跟你一起去?!毙≠换袒痰剡B連搖頭,她拽著高潛的夾克,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

    “你腳怎么了?”高潛頭也不回地問,一邊緩慢向前移動。

    “沒事,一點也不疼......”小倩暗暗抽著冷氣,盡量讓自己拖著的腳步不發(fā)出更大的聲音。

    “哐”一聲金屬的悶響從拐角處的黑暗中傳來,兩人都僵住。下一刻,高潛甩開小倩,沖進(jìn)了黑暗。

    小倩急得額頭冒出冷汗。前方的黑暗像是潛伏著無數(shù)的怪物,猩紅的眼,尖利的牙,無聲地低嚎,白色的涎液滴滴答答地從尖齒上滴落。酒吧中被襲擊的一幕,無法阻擋地翻涌上來,她開始發(fā)抖,不停地低聲叫:“高潛,高潛?!?/br>
    沒有回答。

    片刻后,她忍著恐懼小步子向前挪動。

    那里很黑,幾乎是所有光源的死角,整個建筑物像是被人摳掉了一塊,在那里凹了進(jìn)去。如果是白天,她就會看到一個被漆成墨綠色的大鐵箱鑲嵌在凹陷處。那是密封式垃圾箱,和樓內(nèi)的垃圾道相連,每周一會有垃圾工程車來收垃圾,垃圾箱會被清空。今天正是周一,所以那里面應(yīng)該是空的。

    可是現(xiàn)在她什么也看不見。

    “高潛?高潛?”她顫聲叫著,轉(zhuǎn)過了拐角,這下她看到了站在垃圾箱另一側(cè)的高潛。

    月光從他的身后照射過來,他的臉藏在陰影里,顯得陌生而可怖。他打開了垃圾箱頂部的人工cao作口,一只手扶著窨井蓋大小的金屬蓋子,一只手探進(jìn)了垃圾箱中。

    “高潛?”小倩不知為什么心猛然一抽,她提高了聲音,“高潛!”

    高潛冷冷地看向她,帶著讓她心驚的冷漠。他不再微笑,不再對她冷嘲熱諷,甚至不是那種愛理不理的神情,他看著她就像她是一個完全的陌生人。

    “高潛,你怎么了?高潛,你說話??!”淚珠突然就從眼眶里滾了出來,“高潛!你不要嚇我?。 ?/br>
    高潛垂下眼,緩緩地合上了垃圾箱的頂蓋,金屬箱體發(fā)出“哐”的一聲悶響。

    然后他對著月光打量了一下手掌,又在夾克上擦了擦。

    “高潛?”

    “你有沒有聞到什么?”高潛瞇著眼對著月光仰起臉,那樣子就像是他從月光中嗅到了什么。

    “什么?”小倩匆忙抹去臉上的淚水,“沒有,我什么也沒聞到。你聞到什么了?”

    “白玉蘭......”高潛神情恍惚地看了她一眼,“我明明聞到了?!?/br>
    “什么?什么白玉蘭?”小倩一瘸一拐地走近高潛,仔細(xì)地看著他的臉,“剛才你就是聞到白玉蘭的香氣,才追過來的?”

    高潛低頭默默地看著她,半晌后輕嗤了一下:“開什么玩笑,什么白玉蘭,垃圾箱旁邊能有什么好味道?”

    “可是你剛才......”小倩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高潛的臉色,“你在垃圾箱里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發(fā)現(xiàn)什么?”高潛淡淡地反問,然后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腳踝上:“能走嗎?”

    小倩沒有回答,她只是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十分鐘后,

    小倩公寓的廳里,

    高潛雙臂交叉在胸前,看著面前搭在小幾上的白凈腳丫,像是看著一個醫(yī)用塑料模型:“腫了?!?/br>
    “嗯,挺高的?!毙≠蛔谏嘲l(fā)上,探著脖子打量著自己的腳踝,表示同意。

    “大概需要熱敷?!?/br>
    “是冷敷?!?/br>
    “到底是冷敷還是熱敷?”

    “冷敷,我經(jīng)常看科普紀(jì)錄片,肯定是冷敷?!毙≠淮_定地道。

    “好吧,你家冰箱在哪?”高潛聳聳肩,站了起來,“我去找些冰塊。”

    小倩卻在這時臉色微變,單腳跳了起來:“我冰箱里可亂了,你找不到,你去浴室找兩條毛巾,我去找冰塊?!?/br>
    “你行嗎?”高潛看著小倩像只鳥兒一樣單腳跳著往廚房蹦去。

    “行,行,你去找毛巾吧,這邊有我。”小倩頭也不回地?fù)]了揮手,就消失在了廚房的門后。

    高潛不禁挑了挑眉:“這是到底在冰箱里藏了什么好吃的?”他微微搖頭,略略打量了一下四周,就向浴室走去。浴室很好找,因為浴室的門,是全玻璃的。

    小倩的這套公寓很大,雖說是兩室一廳的房型,但是每個房間卻比標(biāo)準(zhǔn)面積要大了許多。比如高潛此刻看到的浴室,足有他自己那套出租公寓的浴室四倍大,不但有浴缸和單獨的淋浴間,浴缸和洗手臺之間還空了很大一塊地方。

    此刻那里的米色地磚上鋪著一張桌子大小的黑色橡膠墊,橡膠墊旁邊露出一個下水用的地漏。高潛盯著那黑色的墊子看了幾眼,也猜不透那是做什么用的。只覺得倒是和生鮮市場常見的那種流著污水的橡膠防滑墊有些像。

    整個浴室里充斥著一種不太讓人愉快的氣味,高潛揉了揉鼻子,他想這地漏的氣體密封一定做得不夠好,又或許只是他的鼻子太靈了的緣故。

    顯然有時候五感太敏銳了也是種折磨。高潛嘗試著將過于敏銳的五感關(guān)閉起來,只保留比常人稍微靈敏一點的程度。他還不能得心應(yīng)手地控制自己的五感,但至少比早些時候要好得多了。

    他隨手扯了幾條架子上的白毛巾,就回到了廳。這時,小倩跳著腳,臂彎里抱著一堆瓶瓶罐罐也回來了。

    “冰塊,還有膠帶?!毙≠粚⒁欢褨|西堆到了沙發(fā)邊的小幾上,“這是午餐rou,我估計你餓了,已經(jīng)幫你打開了。這一罐是即食雞rou,這幾種是腌菜,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么,就都拿來了。這是能量飲料,不太好喝,不過據(jù)說很補?!?/br>
    “嚯,”高潛看了一眼這小幾上瞬間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臇|西,拿起了那罐已經(jīng)打開了,并且上面已經(jīng)放好了銀色叉子的午餐rou,“不是吧?這么賢惠?”

    小倩臉微微紅了:“應(yīng)該的,我就是感謝你,你今天......”

    “我倒是真餓了,不過在這之前,先把你的腳搞定?!备邼摽茨切滓呀?jīng)被各種食物堆滿了,便坐在了小倩身邊,示意她將腳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小倩紅著臉照做了。

    “覺得我手勁太大就說話?!备邼搶⒈欣锏谋鶋K倒在毛巾上,隨意地裹了裹,形成一個條狀,就往那腫起的腳踝上纏了上去。

    小倩張了張嘴,似乎想提醒高潛方法不對,但隨即就臉色微紅地閉上了嘴,半晌后,才小聲道:“不疼。”

    纏好了毛巾,需要東西固定,高潛扭頭看了眼那小幾,一堆食物中間,混著一卷銀色的寬膠布帶。就是那種好萊塢電影里,綁匪常用來貼人質(zhì)嘴的那種。

    高潛覺得他此刻如果調(diào)侃“口味挺重”,小倩也不一定聽得懂,所以他干脆什么也沒說,只是扯出膠帶的一端,在那被裹得像是打了石膏的腳踝上纏繞了起來。

    然后他似乎聽到小倩說了句什么,但是太小聲了,他抬起頭,確認(rèn)小倩真的是在對他說話。

    “嗯?”

    小倩低著頭臉紅撲撲的:“我說,我這里有兩間臥室,一會兒,你可以睡我室友曾經(jīng)住的那間。”

    “不用,等處理完你的腳我就走。”高潛一圈圈地纏著膠帶:“哦對了,還有你的午餐rou,我吃完就離開。”

    小倩猛地抬起頭來:“可是,這么晚了,外面肯定很難叫到車了,而且......”

    “我可以打出租車服務(wù)公司的電話,二十四小時的,別擔(dān)心。”高潛不在意地道。

    “可是我不敢一個人待著?!毙≠坏哪樏腿粷q得通紅,但她卻瞬也不瞬地盯著高潛,“拜托你,高潛,就今天一晚,你留在這里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