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眼睛若有所思地站了起來，像是一邊回憶著，一邊敘述著：“狂風(fēng)在管子里肆虐的尖銳的呼呼聲，還有一堆蟲子大家的聲音，自相殘殺。甚至還有念經(jīng)禮佛的聲音……哎哎哎，你們聽，又有動靜了——”

    一只眼將頭往管子的方向傾了傾，仔細地聆聽了一會，一臉茫然地搖搖頭：“沒聲音啊，我什么都沒聽到?！?/br>
    小眼睛走到鐵板的旁邊，突然飛身向上跳起，用兩只手抓住了那根管子，把耳朵放到了管口的地方，樣子像極了一只長臂猿。

    “這回我聽到的是哭聲?！彼[縫著本就很小的眼睛，看那架勢恨不得把頭都塞進去好好聽清楚，“非常清楚啊，就是一個小孩子在哇哇地哭。我能感覺出來，他這是餓了找奶吃呢……”

    槍手突然抬起了他的長槍，對著小眼睛的腦袋瞄準(zhǔn)著。

    一只眼瞬間按住了有些忍無可忍的槍手，將他的槍壓低了，然后對他使了個眼色，用手比了個“揪住，狠扭”的動作。

    “怎么會有嬰兒的嚎哭聲呢，是不是你聽錯了，或許是風(fēng)聲造成的？抑或是有只小貓剛巧路過……”一只眼依舊笑的很得體，盡管小眼睛看不到。

    小眼睛又趴在管子上聽了一會，就松開了手，跳到了地面上。

    “你女性的一面又占領(lǐng)高地了，我看你就是因為這點才讓雪姑娘和祭司主都很喜歡你，因為你的激素分泌顯然不正常，雌性激素過多，搞得你半男不女的，是不是這樣？哈哈哈哈……”一只眼笑的很開心。

    小眼睛聽到一只眼這明顯是在損他的話，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覺得理所當(dāng)然：“就像你說的，無論是男性也好，女性也好，體內(nèi)都會分泌雌雄兩種激素，實際上人不就是雌雄同體的生物嗎？這還是生理上，在性格、人品上更是如此，無論是男人也好女人也好，都是什么性格的人都有。性別不過是種便于分類、統(tǒng)計的工具罷了。退一萬步講，祭司主不是就說過，女性要比男性進化得更完整，所以是xx染色體，y染色體是沒有進化好的一種狀態(tài)。最早的社會形態(tài)中，母系社會才是大家賴以生存的基礎(chǔ)。”

    一只眼沒有跟他辯論這些東西的興趣，只是拿他逗趣罷了，所以并不反駁他：“行行行，反正我是說不過你。雪姑娘應(yīng)該馬上就到了，你就別這個哭聲那個風(fēng)聲的了，趕緊過來吧，我們得商討一下接下來該怎么做！”

    小眼睛走回到了桌子這邊，一只眼突然大喊起來：“哎呦，真的有嬰兒——”

    小眼睛以為一只眼說的是真的，便絲毫不設(shè)防的回過頭看，一只眼兩手按住小眼睛的頭顱，扣住了下巴，用力一扭。只聽“咯嘣”一聲清脆的骨骼斷裂聲，小眼睛的整個腦袋被轉(zhuǎn)了一個直角，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響，便死掉倒到了地上。

    一只眼高興地說：“你瞧，這種殺人方法，一點都不會弄臟地面，要是像你那樣的話，必然會血流一地，腦漿迸裂。收拾都來不及，雪姑娘要是看到了可怎么辦，是不是？”

    槍手沒有回答他，扛起小眼睛的尸體就走了出去。

    一只眼緩慢地走到了鐵板的旁邊，彎下了身子望著林皓，十分可怖地笑容在他的臉上顯露出來，他壞笑著說：“其實干掉你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情，但是我的領(lǐng)導(dǎo)不讓我動手，說是留著你還有用。正所謂慧極必傷，這過于聰慧的人，總是活不長久，倒不如蠢一些，所謂傻人有傻福，這才有了大智若愚的說法嘛。既然上頭這樣吩咐我了，那我就執(zhí)行就好了。你也瞅見了，我剛才干掉小眼睛的時候是多么的不費吹灰之力，比踩死一只螞蟻還要輕松，所以呢，你最好老實在這待著，不要動什么歪心思，小心惹惱了我，讓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要你現(xiàn)在告訴我，你為什么離開托林寺來到了齊家大院？”

    林皓不知道為什么這三個人會起內(nèi)訌，還合伙殺了一個同伴，眼下自然是小心為上：“托林寺里的孕婦曹雪，現(xiàn)在的情況十分嚴峻和危急，齊叔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所以我只好來這里找找看，遇上了你們，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巧合罷了?！?/br>
    一只眼的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著圈，大概是在思考林皓的話可不可信。

    “我聽說，你和齊家兒子齊震是一個部隊的？”他再次開口問道。

    林皓費勁地點點頭，裝作一副被束縛久了十分難受的樣子：“嗯……我們一起上了戰(zhàn)場?！?/br>
    “那么他是個怎樣的人呢？”一只眼追問道。

    “他——”被他這樣一問，林皓突然陷入了回憶和思考之中，齊震是個什么樣的人？他不斷在心里問自己。

    籠統(tǒng)地說，他是個頭腦聰明又勤奮好學(xué)，十分上進的大好青年，在各種戰(zhàn)略戰(zhàn)術(shù)指標(biāo)測試里，和林皓的成績是此起彼伏，難分伯仲，同樣是部隊的厲害角色。只是，有一點是他的弱勢，那就是他的情緒問題，他有些情緒化，在心理分析師的報告中，齊震的分數(shù)總是剛剛及格而已。

    林皓也曾經(jīng)見到過，齊震時而靜若處籽，時而動若脫兔，時而煩躁不堪，時而溫文爾雅，總之就是波動起伏有些過于活躍，有時候甚至還不如一個未接受過訓(xùn)練的普通老百姓。

    但是由于他的執(zhí)行力還是很出色的，所以往往情緒問題沒有對行動造成影響，大家就沒有把這點太當(dāng)回事。尤其是林皓本人，他一直和齊震關(guān)系很好，壓根沒有去考慮這些，在他眼中，齊震不過是有些孩子氣，性格比較內(nèi)向罷了，一如他從來沒有覺得齊穆飛會是幕后黑手，只認為他是個中年喪子，又面臨著滅門的威脅的十分可憐的長者而已。

    一只眼的問題，讓林皓心下一驚，只是表面上必須不露破綻，于是他便面色如常地繼續(xù)說了下去：“他是一名十分優(yōu)秀的特種兵，同時也是我的好兄弟好戰(zhàn)友?！?/br>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只眼聽了林皓的話之后狂笑不止。

    林皓靜靜地看著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