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婉玉記憶
神鷲大師啊,你運氣怎么這么差呢?你身上的蠱蟲跟白木身上的蠱蟲是完全不一樣的……一旦發(fā)作……蠱蟲就會直接刺穿你的心臟,將你的心臟……當(dāng)成晚餐……” 這時候,神鷲大師的臉色已經(jīng)變得一片死灰,鉆進他身體里面的東西似乎已經(jīng)有什么作用,就像是一張大網(wǎng),將他的性命網(wǎng)在了里面。 “我這也算是成全你了吧?現(xiàn)在你完全可以去跟你那些朋友相聚了,你們都死在我手里,一定會在下面相聚的!哈哈哈……” 唐安大笑了幾聲,逐漸遠(yuǎn)去。 神鷲大師站在原地,雖然悲憤,但卻沒有一點兒辦法,只能任憑唐安嘲諷。 好一會兒,他才緩緩自言自語:“我,錯了。” 沈蓉躺在地上靠著白木睡了很長時間,其實大多數(shù)的時候她睡地都不安穩(wěn),眉頭皺著,好像是又在做夢。 白木知道,多年來都在做各種噩夢的她,想好好睡一覺已經(jīng)是不可能的。 白木很心疼沈蓉,但同時也有些懊悔,有些自責(zé),在這樣的時候,能救他們的不是畫筆,而是武器,而是武力。 現(xiàn)在看看自己那些追求,簡直就是一個泡影。 這半輩子,自己好像也沒有留下什么濃墨重彩的東西。 “我們是不是會死在這里?!焙鋈?,還閉著眼睛的沈蓉問了一句。 “沈蓉,你醒了!”白木連忙低聲問她。 沈蓉眼睛動了一下,眼淚從她的眼角滑落了下來。 “白木,我夢到鳳和了,那一刀,差點兒把她腦袋割下來的那一刀,不但要了她的命,也將她腦子里的東西毀于一旦。我在想,如果我睡著的時候也被別人來那么一刀的話,我所有的噩夢也就沒有了。從另外一個角度想,這也是一件好事對吧?” “以前我被那些噩夢折磨得實在痛苦的時候,真的很想直接從樓頂一躍而下,結(jié)束一切……” 沈蓉的淚水越來越多,但白木竟然覺得,那些眼淚似乎是冰涼的,沒有溫度。 “那時候我堅定不了決心,可是現(xiàn)在我卻沒有機會那樣做了?;蛟S這就是宿命吧,誰都沒辦法從宿命之中掙脫出來。上天隨意的捉弄我們,而我們只能接受,沒有辦法改變。” “白木,我想在臨死之前再請求你幫我一個忙,希望你能把我的夢境都畫出來,把那些殘酷的殘忍的東西都畫出來……我已經(jīng)不再怕什么了,既然沒有路可走,那就直面黑暗吧……” 說到這,沈蓉猛然睜開眼睛,就這么看著白木。 “好!我?guī)湍惝?!”白木回答了一句,話語之中,透露出了些許復(fù)雜的情緒。 兩人就這么對視著,忘了這里是地窖,忘了旁邊的神鷲大師,忘了滿地的碎片……他們眼中都只有對方,好像這些,就已經(jīng)是全世界。 接著,沈蓉就十分冷靜的開始了講述,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那種緊張,就像是一個說書的人,在說著別人的故事。 “我來昌珠寺很多次了,很多次……我來這里,是為了找尋夢里出現(xiàn)的那些地方,那些人,那些物……當(dāng)我第一次看到了工布日山和昌珠寺的時候,我心里是高興的,但是同時我也是恐懼的?!?/br> “因為這里跟我夢里幾乎是一樣的……” “我在工布日山還早到了那個斷頭崖……其實現(xiàn)在,是不過是一處普通的山崖,那里歷經(jīng)時間的腐蝕,已經(jīng)變了樣子,但我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我做恐怖的一個夢,發(fā)生的地點就是那里。我已經(jīng)跟你說過,一個對我來說十分親近的人就在那個地方,被綁在了柱子上,被那些劊子手千刀萬剮……” “而這夢里,我就是那個差點兒被人侮辱的女人,那個人向我走來的時候,我一直在掙扎,忽然之間,卻眼前一黑,感覺自己出現(xiàn)在了另外的地方,被一團溫暖的液體包裹著。伸手摸去時,發(fā)現(xiàn)四周都是柔軟的東西……讓我十分踏實……” “你應(yīng)該可以猜到吧……那時候的我,是在母體里面……我在恐懼之后忽然感受到了安靜祥和,便沉沉的睡了過去……睡了一次又一次……十分滿足……而在那種安逸之下,我似乎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忘記了自己的遭遇,忘記了自己是婉玉公主,只想睡覺,什么都不考慮……” “其實,在那山崖上和母體之間的交替時,我還有一段黑白默片一樣的經(jīng)歷,我可以看到,但沒辦法聽到……我好像站在一個十字路口,周圍是飛速走來走去的人……隨后,我才進入到了母體,我似乎聽到了誦經(jīng)的聲音,聽到了敲打鐘鼓的聲音……” 白木很是驚訝,雖然他沒有出聲打斷沈蓉,但是他已經(jīng)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為按照沈蓉的敘述,她離開那山崖出現(xiàn)在母體里面之后……應(yīng)該依舊在昌珠寺附近,否則她也不會聽到誦經(jīng),不會聽到鐘鼓聲…… 白木雖然忍住沒問,但是神鷲大師卻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就問沈蓉:“你的意思是,你就出生在寺廟附近?” 沈蓉沒有立刻回答神鷲大師,沉默著似乎是思考了一下,才慢慢回答道:“神鷲大師,你是智者,應(yīng)該能明白,任何一個流傳下來的教派,他們的經(jīng)書,誦經(jīng),鐘鼓的敲打,都不會隨著時間推移而改變,而是會百年千年的保留下來,形成一種規(guī)矩,是這樣沒錯吧?” 神鷲大師立即就點了點頭回答沈蓉:“的確是這樣的。不過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沈蓉點了點頭,隨即,卻又搖了搖頭。 神鷲大師皺了皺眉,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雖然十分急躁,但還是深吸一口氣好好的對沈蓉說:“你就不要跟我打啞謎了,快說吧!” 沈蓉這才回答道:“嬰兒時期,我的確感受到自己母體所在的地方就在昌珠寺,但我是在港城長大的,我是在福利院長大的,其實大大概四歲之前,我的記憶是完全空白的,而原因,是一副唐卡?!?/br> 白木終于忍不住了,連忙問她:“什么唐卡?” 沈蓉苦笑了一下,搖頭道:“我知道這很玄妙,但是我的確有在母體之中的記憶,有聽力和思維能力。有一次當(dāng)我醒著的時候,聽到一個人說話,他說的是,鎮(zhèn)魔圖到手,過幾天再送回去?!?/br> 神鷲大師驚訝的出聲問:“什么?什么圖?” “我也不知道,現(xiàn)在我扮演的角色只是一個敘述者。我的記憶,在這里開始,發(fā)生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轉(zhuǎn)折?!鄙蛉?fù)u了搖頭道:“我似乎聽到,有一個女人在很遠(yuǎn)的地方召喚著我……” “哪個名字?是你以前的名字嗎?婉玉是嗎?”白木看著沈蓉,盡量鎮(zhèn)定的問她。 沈蓉點了點頭,沒有開口說話,但是眼中出現(xiàn)了一抹復(fù)雜的神采,好像在這一瞬間,她又從講述著變成了她自己,或者說,她是將自己歸置到回憶之中,好讓自己能更好的將那些東西敘述出來。 白木和神鷲大師都能看出來,都閉口不言,等待沈蓉繼續(x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