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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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珍珠便笑了:“好?!?/br> 反正是在自己宮中,不用如何打扮,姚珍珠只穿一身窄袖蝴蝶衫裙,繞過幾重門扉,這才來到后面的小廚房。 吳魚羊正領(lǐng)著宮人忙早膳。 見她來了,立即過來行禮:“娘娘,這邊特地給您專門留了一間廚房,您瞧瞧可還滿意?” 姚珍珠被他領(lǐng)著去了小廚房側(cè)邊的一處獨院,推門而入,是整齊的灶臺和兩口灶。 除此之外還有烤爐和茶爐,以及各式各樣的鍋碗瓢盆,瞧著比宮里的還好。 姚珍珠一看便喜歡上了。 “吳大廚辛苦?!?/br> 吳魚羊連忙打千:“娘娘謬贊,這都是臣應(yīng)當(dāng)做的?!?/br> “今日早膳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娘娘看還要備些什么,臣這就讓人準(zhǔn)備?!?/br> 姚珍珠讓他取了rou餡和配料,又把早就做好的餛飩皮拿來,便直接開始和餡。 王婉清的面點手藝很好,在她和餡的時候已經(jīng)把餛飩皮重新?lián){了一遍,待到香噴噴的鮮rou餡和好,兩個人便跟湯圓一起包起來。 此時兩只喜鵲從窗外飛過,唱了一聲歡曲。 姚珍珠回眸望去,窗外便是楊柳依依,乾坤朗朗。 她坐在干凈的小廚房,為一家人做早膳,心中是一片靜謐。 此時此刻,當(dāng)?shù)脷q月安好。 姚珍珠看著包好的餛飩,整整齊齊地擺在蓋簾上,臉上的笑就沒落過。 “春天到了呀?!?/br> 第106章 是,我就是瘋子。 南寂園就如同世外桃源, 姚珍珠安住其間,內(nèi)心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雖然外面世事紛亂,朝堂爭斗永無停息, 但姚珍珠卻能發(fā)現(xiàn),李宿的心情一直是很好的。 他同她一樣平靜。 如此過了幾日,姚珍珠漸漸適應(yīng)了耳鬢廝磨的生活, 而李宿也逐漸放松下來,似乎已經(jīng)安排好了一切。 一轉(zhuǎn)眼, 就到了四月。 四月正是人間最好的時節(jié)。 正所謂四月清和雨乍晴,南山當(dāng)戶轉(zhuǎn)分明。1 兩個人不忙時, 偶爾還會去未徹底修繕的景泰山踏青散步,領(lǐng)略一番春日好風(fēng)景。 悠閑下來, 才能發(fā)現(xiàn)世間美好。 這一日,李宿正在同蘇家軍參將馮章及尉遲聞一起商議正事, 剛說了幾句,貝有福就在門外給賀天來使眼色。 賀天來匆匆退了下去, 片刻之后便回到書房內(nèi),低聲在李宿耳邊說了幾句。 李宿聽完倒是神色如常,抬頭道:“兩位大人且亭中略等片刻。” 馮章和尉遲聞便迅速退了下去, 貝有福跟著上前伺候。 書房內(nèi),賀天來把一個巴掌大的信桶從袖中取出, 恭敬呈給李宿。 “殿下,請看?!?/br> 李宿打開信桶,把里面那張紙箋取出, 放在眼前慢慢品讀。 紙箋上不過三五行字,李宿卻來來回回看了數(shù)遍,最終眼眸落在左下角的印記上。 那是一枚很不起眼的私印, 樣式古樸,頗有些意趣,印上也只兩個字——蔚云。 李宿仔細(xì)訂看,最終確認(rèn)這兩個字就是蔚云。 他把紙箋小心翼翼放到匣子里,后仰靠在椅背上,緩緩長舒口氣。 賀天來根本不敢看紙箋內(nèi)容,卻也能感受到他在這一瞬間的放松與釋懷。 李宿閉上眼睛,陽光照在臉上,仿佛沉睡一般。 書房里安靜極了,只有窗外的春風(fēng)吹拂新抽的嫩芽,簌簌作響。 賀天來等了好久,等到他自己都有些困頓了,才聽到李宿說:“研墨?!?/br> 賀天來一個激靈,立即睜眼過來研墨。 李宿從桌上取了一封折子,捏起狼毫筆,上來便寫鄧愈兩字。 賀天來瞥了一眼,心中一顫,隨即便低下頭,不敢再窺探上意。 待到李宿寫完,才道:“讓尉遲聞立即派人送給鄧愈,不要讓人知曉?!?/br> “是?!辟R天來躬身退了下去。 待他走了,李宿才起身,踱著步子來到窗邊。 他看著外面滿庭的春意盎然,眉宇之間郁氣盡散。 “春天到了啊?!?/br> ———— 長信宮,北五所風(fēng)煙齋,剛開了一道門。 壽寧公主被康嬤嬤扶著緩緩而入,瞬間便被里面的灰塵嗆到,不由皺了眉頭。 “怎么這么臟?!眽蹖幑鞅г挂痪洹?/br> 康嬤嬤取了一條新帕子,遞給她:“公主,今日倉促,不便打掃,且將就將就?!?/br> 壽寧公主不耐煩地嗯了一聲,問:“她還沒來?架子還挺大,竟敢讓本宮等她?她算什么東西?!?/br> 康嬤嬤動了動耳朵,沒聽到什么聲音,便又安撫:“快了快了,宮里人出行畢竟不方便,且要緩一緩的。” 壽寧公主冷笑一聲:“她慣是尊貴,在宮里這么多年都無人能及,出個宮哪里有人管。” “就那陳棗娘,也不敢管她這個母妃不是?!?/br> 理是這個理,話卻不能如此說。 康嬤嬤趕緊擦了擦椅子,讓她好生坐下:“此處畢竟偏僻,公主且忍忍?!?/br> 李長生百無聊賴嘆了口氣,道:“都怪李錦昶,要不是他背信棄義,我也不用……” 進(jìn)來李長生的心緒不穩(wěn),說話總是沒個把門,讓康嬤嬤很是擔(dān)心,不由又哄:“公主公主,這些事咱們回去再議,可好?” 李長生旁人的話不聽,康嬤嬤的還是要聽兩句。 被她這么一哄,便閉上嘴,難得安靜下來。 但壽寧公主畢竟是壽寧公主,她只略停了片刻,便道:“你說嫣兒這孩子,也忒是不懂事,我是她母親,我還能害了她不成?” 今日壽寧公主進(jìn)宮,先去景陽宮看李如嫣,但李如嫣卻閉門不見,沒有給“養(yǎng)母”面子。 李長生一輩子要強(qiáng),自不可能同女兒低頭,她不見,她也不求。 康嬤嬤可是知道這對母女,別看李如嫣瞧著乖巧懂事,實際上也是有些倔強(qiáng)的。 同李長生沒什么不同。 康嬤嬤又哄道:“公主只是一時接受不了,待她緩過神來,自然知道誰才是親人?!?/br> 李如嫣嘆了口氣:“但愿吧。” 主仆兩人說著話,外面便傳來腳步聲。 轉(zhuǎn)眼間,一個窈窕身影從正門而入,抬頭就往李長生面上瞧過來。 李長生坐著不動,神情卻有些自得:“呦,您可來了。” 來者面容平和,聲音平淡,她道:“公主請本宮來,可是有事?” 李長生丟下手帕,也站起身來,一步一步來到她面前。 她目光里有著血絲,也有著讓人膽寒的癲狂。 “我有個關(guān)于李錦昶的秘密,你要不要聽?” 來者依舊面色如常,只問:“公主要什么?” 李長生眉眼一彎,輕輕淺淺給了她一個笑容。 “我要李錦昶不得好死?!?/br> 她這話一出口,來者都有些吃驚,上下打量她幾眼,忍不住道:“瘋子?!?/br> 李長生笑得幾乎要往后倒去:“是,我就是瘋子?!?/br> 她的笑聲在風(fēng)煙齋里回蕩,低低啞啞,詭異而慎人。 兩重朱墻,一個瘦小的灰撲撲的身影跪坐在地上,死死捂住嘴,不敢叫自己哭出聲。 待到這一刻,她終于絕望了。 ———— 四月中旬,朝堂上終于又有了提前登基的聲音。 這聲音一開始很輕,并不那么有力,但集腋成裘,聚沙成塔,請封的聲音多了,朝堂便開始動蕩。 加之李宿冠禮那一次的三請三辭,仿佛李錦昶提前登基已經(jīng)成了萬民所向,他不登記,反而是愧對百姓朝臣的期待。 在這一片意氣風(fēng)發(fā)時,朝陽公主請旨出宮禮佛,便顯得沒那么重要。 李如嫣一大早就從長信宮出發(fā),坐馬車一路來到金頂山,直上皇覺寺。 她特地選今日出宮,一是因?qū)m中如今正是烈火亨油,熱鬧非凡,無人會在意她的來去,二則是因再過三日便是她的生辰,她不想在宮里慶生,便請旨出宮。 她如今雖已被封為朝陽公主,但畢竟名不正言不順,太子妃不好如何管教她,太子又沒空閑照顧這個女兒,倒也無人會去惦念她的生辰。 李如嫣一身素服,從馬車下來之后,便一步步往皇覺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