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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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姑娘,我們急什么?” 他聲音里都有笑意,剛剛的委屈和難過仿佛只是曇花一現(xiàn),轉(zhuǎn)瞬即逝。 “我們還有滿滿長路,要攜手共度,只要你一直陪伴在我身邊,我一直牽著你的手,我們便不還是一直在一起?” “等五年、十年,等到我們白發(fā)蒼蒼,一輩子即將過去,你再給我答案也不遲?!?/br> “反正,我們終歸一起走完這一生便可,吾心亦足?!?/br> 姚珍珠的心,再度安然下來。 這才是李宿最終要許給她的承諾。 他總說自己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所以他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姚珍珠都信了。 他說一輩子,那兩人似乎便可以好好走過這一生。 姚珍珠突然道:“殿下當(dāng)真能一直等我?” “當(dāng)然?!?/br> 李宿道,片刻之后,他又說:“并非我等你,而是相互陪伴?!?/br> 相互陪伴,攜手共度,再無完美一生。 對于李宿來說,或許那一句答案并沒有那么重要。 但姚珍珠卻銘記于心中。 她輕聲開口:“若等到我們白發(fā)蒼蒼,我給了殿下一個不字呢?” 這明明不是好答案,可卻讓李宿哈哈大笑起來。 他伸出手,在她額頭上點了一下,整個人賴在她身上,像個嚴(yán)嚴(yán)實實的披風(fēng),給她遮擋了所有的風(fēng)霜雨雪。 “傻姑娘,那我們也走完了一輩子?!?/br> 人之一生,唯命珍貴。 你把一生都陪給我,孰重孰輕,難道我還不知你心意? 你且不知,你已經(jīng)給了我最好的答案。 李宿低聲笑笑,眼底泛起一絲熱潮。 待到今日,他才知什么是心滿意足。 真好。 ———— 那一日姚珍珠也不知是如何回到后殿的。 她難得有些失眠,天光熹微時才約莫有了困意,這才淺眠入睡。 此時的李宿已經(jīng)出宮,依舊在禮部兼差。 大褚皇子兼差是無正經(jīng)官職的,端看各位皇子性格,軟弱無靠的,堂官都能欺壓,強(qiáng)硬跋扈的,便無人敢怠慢。 李宿屬于前者,李宴屬于后者。 但這幾日李宿觀察這個弟弟,發(fā)現(xiàn)他雖溫和卻并不懦弱,無論遇到什么挫折都能四兩撥千斤,倒還是小時候的那個他。 李宿心中稍安,想到明日就要出城,便臨行至九城兵馬司,尋明日要派行護(hù)兵事的鄧愈。 他到的時候,鄧愈正在后場培訓(xùn)士兵。 大抵沒想到李宿會來,鄧愈倉促從后場趕到大堂,身上的勁裝還沒換下。 “殿下大安,恕臣來遲,還請殿下責(zé)罰?!?/br> 鄧愈拱手行禮,態(tài)度倒是不卑不亢。 李宿背對著他站在大堂門前,抬頭仰望門外金烏。 春日依稀的陽光灑在臉上,暖暖撫慰人心。 李宿突然問:“鄧大人,你喜歡什么樣的天光?” 太孫殿下沒叫起,鄧愈就拱手彎腰靜立,安靜聽言。 聽到李宿如此問,鄧愈沉默片刻,道:“回稟殿下,世人皆愛晴日,臣是俗人,亦愛天光晴朗,四季清和。” 李宿輕聲笑了。 他的聲音很輕,卻如同孤舟,飄蕩在云海間。 “鄧大人的話孤很贊同,孤亦是俗人?!?/br> 鄧愈垂下眼眸,雙手抱緊,全身都緊繃起來。 李宿說完這句,就不再多言。 他好似很久未曾看到這朗朗乾坤,此刻偏要欣賞個夠,不肯離去。 鄧愈額頭漸漸有了汗。 似乎一盞茶冷,鄧愈才低聲道:“殿下可是問點兵之事。” 片刻之后,李宿又笑了。 “點兵哪里是大事,同鄧大人談一談,才是大事?!?/br> 鄧愈心中微嘆:“殿下,恕臣愚鈍,不知殿下此行為何。” 李宿長袖一甩,打出一道凌厲的冷風(fēng)。 他回過神來,淡淡看向鄧愈:“鄧愛卿,可知皇妹之喜?皇妹如今已是公主之尊,令郎恐怕只得抱憾?!?/br> 鄧愈低頭躬身,態(tài)度誠懇:“是,臣本也覺自家身份地位,不可玷污公主尊榮?!?/br> 李宿看他言辭懇切,便明白他依舊是當(dāng)年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將軍。 憑一舉之力死守漢陽關(guān),未叫北漠鐵騎踏入中原半步。 他忠心耿耿,一心為國,李錦昶這樣肆意拉攏,對于他來說皆是辱沒。 李宿伸手,輕輕扶了他一把。 “鄧大人,孤年輕氣盛,不如長輩仁德,卻最知忠義二字,絕非三言兩語就能說盡?!?/br> “鄧大人之高義,令孤十分佩服。孤絕不會做枉顧忠良之事?!?/br> 言下之意,他是不贊同鄧旻言尚公主的。 鄧愈微微松了口氣,這位曾經(jīng)暴戾嚇人的太孫殿下,不知從何時起,慢慢變得禮賢下士,文質(zhì)彬彬,對待任何人都客氣有禮,端方持重。 人人都說太孫殿下遭逢大難,絕處逢生,自是逢兇化吉,從此性情大變,未來可期。 但鄧愈卻不這樣認(rèn)為。 他領(lǐng)兵多年,能分得清什么是狗什么是狼。 太孫殿下眼眸中的血色從未消退,他臉上笑容多了,可眼中的殺氣卻更重。 太孫如此言,很清晰告訴他,他不會拉鄧家下水,不會如同太子一般百般逼迫。 鄧愈利落跪倒在地,拱手行禮:“多謝殿下?!?/br> 李宿低頭,笑著看向他。 他背對著光,面容隱藏在黑暗里,讓人看不清眉眼。 但他的聲音,卻穩(wěn)穩(wěn)傳來。 “鄧大人,大褚百年繁榮,幾經(jīng)更迭,如今除云霞七州,四海皆生平,”李宿聲音微涼,“盛京之中,花團(tuán)錦簇、雕梁畫柱,最是人間極樂?!?/br> “孤不想有朝一日,繁華落盡,山河凋零。” 鄧愈額頭冷汗滴滴滑落。 “殿下所言,皆臣之心愿?!?/br> 李宿但笑出聲:“甚好?!?/br> “所以鄧大人,這盛京繁華,還得靠忠臣守護(hù),這大褚山河,也須能臣鼎力。” “無論花主為誰,且都不忘忠義二字,也莫要忘記黎民眾生?!?/br> 李宿這話說得意味深長。 鄧愈深吸口氣,緩緩大拜在地,恭恭敬敬給他磕了一個頭。 “鄧愛卿,孤就當(dāng)你是聽懂了?!?/br> 鄧愈跪在原地,未曾起身,沉聲道:“臣明白?!?/br> 李宿轉(zhuǎn)身,緩緩?fù)庑小?/br> “明白就好?!?/br> 待到李宿儀仗駛離九城兵馬司,鄧愈才緩緩起身。 他踉蹌一下,往后倒退兩步,歪歪斜斜坐在椅子上。 鄧愈這一輩子殺過多少人,他自己都數(shù)不清,他面對李錦昶從不緊張,也從不會害怕。 但面對李宿,卻有種說不出的心驚rou跳。 濃重的血味撲面而來,讓他不自覺想要臣服。 這種感覺,跟早年的洪恩帝有些像,卻更殘忍暴戾。 他還是他,從來沒變過。 鄧愈深吸口氣,自己灌了一壺茶,然后才開始慢慢回憶李宿所說的每一句話。 他說了那么多,點了那么多,最要緊的是最后那一句。 無論花主為誰,且都不忘忠義二字。 他在告訴他,無論這龍椅上的主人是誰,繼承國祚的又是誰,他都要忠于大褚,為國盡忠。 不能忘忠義二字,也不能為了爭斗殘害百姓。 鄧愈想到這里,突然心中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