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他捏著牙刷蹲在低矮的水槽前,然后目光一滯,仔細盯著自己握住牙刷的手指看了起來。 昨天又是攀巖,又是抓繩索的。 他的手指上劃擦出了不少痕跡,有的淺有的深,他并沒有太在意,搭好帳篷之后因為太累,倒頭就睡下了。 這會兒看上去……那些劃痕里的血漬和泥沙好像都被清理干凈了。 白綺不自覺地回頭看了一眼席乘昀。 席乘昀:“怎么?” 白綺沒出聲。 等到吃早餐的時候,他和楊憶如一塊兒說了幾句話,再回來的時候,手里就多了一個小醫(yī)藥包,他低聲問:“席哥的手昨天受傷沒有?” 席乘昀一頓,然后微笑著朝他伸出了手。 白綺低下頭,小心翼翼地用棉簽取了碘伏,先給他的傷口消毒。 他一根一根仔仔細細地翻過去。 他們的手指相觸、交疊,反反復復之下,就好像在把玩對方的手一樣。 白綺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 那昨天他睡著了以后,席乘昀也是這樣一點點清理他的傷口的嗎? 白綺不自覺地捏了捏指尖,總覺得模模糊糊的記憶之中,好像有人這樣捏過他的指尖,然后那個人輕輕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又強勢大膽地,吻了上去。 溫度炙熱。 到最后,白綺也沒有問席乘昀昨天是不是幫自己清理傷口了。 有種古怪的沉寂的默契,慢慢在兩人間彌漫開。 那也是……超出合同的內容。 第四期節(jié)目最后以席乘昀組連著拿了三天第一,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節(jié)目組沒有再接著往下拍。 畢竟一個花樣玩得差不多就行了,下次就得換新花樣了,否則觀眾也會感覺到疲勞。 這邊觀眾意猶未盡。 那邊論壇又開始針對這一期開了細節(jié)磕糖帖。 【我聽工作人員說了,席哥和白綺住帳篷這天,席哥幫著白綺抓了一晚上的蚊子!】 【我靠?真的假的?】 坐在返程的車上,白綺打開帖子多看了兩眼,然后又悄悄地關上了。 帖子里還在繼續(xù)八卦。 【節(jié)目錄完,步瀟還真問白綺要聯(lián)系方式了,可惜當時鏡頭已經(jīng)關了,不然可以看看席老師的表情了】 【步瀟這么勇?】 【對,還梗著脖子說,您把我砌水泥柱子里都行】 【年輕人就是頭鐵。。?!?/br> 【哈哈哈誰還記得很早之前有人說,很多粉絲都說,自家偶像找的嫂子遠遠不如白綺,我突然很好奇,會不會真有人動心思哦?席老師會不會擁有很多情敵?】 一棟高樓就這么又建了起來。 這頭白綺返回京市,立馬先到了學校報到。 等報到完出來,就接到了席乘昀的電話。 “我在車庫等你?!毕岁赖穆曇魪碾娫捘穷^傳來。 白綺眨了眨眼。 最近沒有什么通告了啊……他們之間除了這檔綜藝,好像也沒有什么別的交集了。席乘昀為什么會來接他? 白綺抿了下唇,沒有問。 他掛斷電話之后,就立刻去了地下車庫,然后很快找到了席乘昀那輛車。 他走上前,一拉開車門。 里面除了席乘昀,并沒有別的人。 白綺坐上副駕駛,聽見席乘昀問:“你喜歡鄭導嗎?” 白綺:“喜歡!你怎么知道?” “你桌上有他電影的周邊。”席乘昀頓了下,說:“那要不要和我去試一試,在里面客串一個角色?很少的戲份。不會讓你被罵上三十頁?!?/br> 席乘昀面帶笑容,目光深沉。 他當然要把步瀟的一切念頭徹底扼死在搖籃里。 白綺有點心動:“是那種上場就領盒飯的嗎?或者直接演尸體我也可以!” 他說:“不是,是我求而不得的那種?!?/br> 第53章 一個正經(jīng)故事里 求而不得的那種…… 是指這個角色他得不到,還是在劇本的劇情里,他飾演的角色對這個角色求而不得呢? 白綺覺得自己好像從那模糊的邊界,隱隱約約抓住了什么。 他的心跳有一瞬間的不規(guī)律。 席乘昀這時候又開口了:“要試試嗎?” 車駛出車庫,路過減速帶的時候輕輕顛了一下,白綺調下車窗,窗外微風拂面,他聽見自己低低應了聲:“唔,試試。” 席乘昀笑了:“好?!?/br> 娛樂圈里姓鄭的導演很多,但如果說起“鄭導”,那么一般指的都只有一個人。 這個人年少成名,題材跨度從武俠到諜戰(zhàn)再到探討人性與社會的喜劇片……每一部都被粉絲吹了上天,到了可封神的地步。 就是產(chǎn)量太低下,三四年才能生出來這么一部。多少明星想要和他合作,都排不上號兒。 席乘昀就演過他的兩部片子。 那兩部是鄭導剛開始轉型的時候拍的,可以說那段時間里,他和席乘昀獲得的所有榮光,都是他們互相成就出來的。 快下車的時候,白綺小聲道:“之前網(wǎng)上還有小道消息說你和鄭導鬧掰了,從此再不合作了呢……” 席乘昀低聲說:“鄭名這個人是不太討人喜歡?!?/br> 白綺驚訝地看著他。 席乘昀幾乎從不會去評價誰,在大眾的印象中,他就像是一個用標尺量起來的連臟話都不會說的紳士。 不過…… 現(xiàn)在仔細想一想,好像席乘昀在他面前,早就展露過不同于大眾所見到的那一面了。 席乘昀并不知道白綺在想什么,他下了車之后,繞到另一邊打開了副駕駛座的門,又彎腰給白綺解了安全帶。 白綺斂住思緒,一手搭住門框,然后就看見席乘昀朝他伸出了手。 這里應該并沒有鏡頭。 但這樣的動作單獨提出來說,又顯得將小事大了化。 于是白綺還是搭了上去。 席乘昀順勢牢牢抓住他的手,往外一拉,白綺就下了車。 這時候很快有服務生過來,禮貌地詢問是否需要幫忙停車。 席乘昀將車鑰匙扔給了他,然后就帶著白綺進了面前的私房菜餐廳。 白綺一頭霧水:“不是去見鄭導嗎?” 席乘昀:“嗯,就在這里見?!?/br> 試鏡不是在酒店,也不是在劇組,而是在一家私房菜餐廳。可見席老師和鄭導是有私交的,并且應該還相當不錯。 白綺眨眨眼,很快就在包廂里見到了鄭導—— 男人穿著紅色毛衣白色長褲,蓄起長發(fā),長著一張比女孩子還要更顯得秀麗漂亮的臉。他就這樣隨意地坐在椅子上,手邊擺著菜單,卻翻也沒有翻看一眼,而是更專注于用筆在一本冊子上寫寫畫畫。 等聽見聲音的時候,他立刻抬頭看了過來。 “坐。”他起身說。 鄭導出席各種活動的時候,大都是戴著口罩和墨鏡,走起路來半死不活。用不少比較損的網(wǎng)友的話來說,就是鄭導一出席,很像是主辦方不知道上哪個醫(yī)院隨便薅來的人。 這也還是白綺第一次見到,哦,原來那個很厲害的鄭大導,長的是這個樣子。 白綺看鄭導的時候,鄭導也在看他。 席乘昀站在后面,掀了掀眼皮:“鄭名?!?/br> 鄭導這才收了收目光,打招呼說:“弟妹好?!薄拔野褎”編н^來了,讓席老師和你講?算了,要不還是我……” 他話說到一半,抬頭看了下席乘昀,又及時地頓住了,改口說:“還是席老師吧?!?/br> 鄭導把劇本往他們的方向推了推,然后才坐了下來,一抖菜單:“我點菜,弟妹有什么忌口的嗎?” 白綺:“沒有?!薄暗窍蠋煵怀运狻!?/br> 鄭導一頓,頗為新鮮地看了白綺一眼,然后才應了聲:“嗯,我也不吃蒜?!?/br> 席乘昀不著痕跡地皺了眉,有那么一瞬間,有點兒后悔把白綺帶過來了。 但是他手里的大導,恰好就一個鄭名合適。 白綺倒沒注意太多,他低頭認真地翻看起了劇本。劇本很厚,一頓飯下來是肯定看不完的。 難怪需要席老師和他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