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發(fā)難
又是一日清晨,空中下著蒙蒙細雨,天昊武都內,繁華如故,街邊小店如故,吆喝聲依舊如故。 沒有人知道楚狂歌曾走進了神秘的左殤閣,一夜過后,半點痕跡都沒有留下,是左殤閣做的,整個天昊武朝也只有左殤閣能做到。 不過今日,吸引人目光的自然不是令人聞之生懼的左殤閣,而是武都城北,聲明顯赫的劍師府。 雖是皇朝冊封的大劍師,但縱崢嶸一向深居淺出,鮮少涉及政事,只專心劍道俠義之事。但是昨夜的一封自宮廷而來的請柬,卻讓他不得不出。 “縱崢嶸,你的失敗,令吾主很不滿。”轎內,縱崢嶸緊閉雙眼,似乎是在養(yǎng)神,實則意識,已然沉浸入一個玄妙不可知之地,一團漆黑如墨的氣漂浮在空中,聲音凄厲,有如九幽惡鬼。 縱崢嶸神色不變,淡淡的說道“他身上存有高手留招,出人預料,但下次,驚妄劍下,他再難脫逃?!?/br> “哈,記住你所言。”黑氣冷笑了一聲,似乎天昊武朝的大劍師,在他眼前,不值一曬,“縱崢嶸,別忘了是誰將你從一介無名之輩提成了現在的江湖名宿,天昊大劍師?!?/br> “縱崢嶸非是忘恩負義之輩。”縱崢嶸回了句之后,便睜開了眼,眼前一切仍是如故,縱崢嶸眼中一道莫名神采閃過,拉開轎子的門簾,徑直走了出去。 白拱橋,紅高墻,紫金香爐,黃銅宮鐘,天昊武朝歷經數代人的積累,皇宮自然是大氣磅礴,極具氣象。 不過這些,都入不了縱崢嶸之眼,他的心中,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危機感正提醒著他,今日之會的危險,但是龍?zhí)痘ue,他終是沒有拒絕的余地,榮華富貴既享,便是枷鎖,縱是他也難以脫身。 跟著領路的宦官一步步向前,兩人途中沒有半點交流,縱崢嶸能從對方身上感覺到幸災樂禍的意味,不過他也不會放在心上,弱者的輕蔑,還不在他的眼里。 步入大殿,先是行禮,皇座之上,那個高高在上,體型豐滿圓潤的中年男人就是現今的天昊武朝之主,一雙眼睛渾濁不堪,似乎隨時都有可能閉上,若是以武立國的天昊諸先烈看到后代子孫竟然是這個模樣,恐怕第一件事便是自己動手清理門戶了。 但是縱崢嶸心中雖是感嘆,但君臣之別,讓他仍是只能行禮拜見。昊帝也坦然受之,隨后連忙賜坐,讓縱崢嶸坐在右側,也是位列群臣之首的位置,而與縱崢嶸相對應的,是一個一身紅袍,滿頭白發(fā),面容清秀斯文的年輕人。 整個天昊王朝,有資格坐在左側的,至少此朝此代,只有一個人而已——左殤閣領,嵐亭侯,寒鴉·并十九。 “十九?!标坏鄞蛄藗€哈欠,整個人如同一般爛泥一般,攤在皇座上,全然沒有一國之主的氣派,“現在大劍師也到了,你可以說了?!?/br> “是,十九遵命?!辈⑹畔仁钦玖似饋恚瑢χ坏坌辛艘欢Y,一舉一動,皆是毫無挑剔,侍奉主君多年,他自然不會在這些小地方出錯。 隨后,并十九猛地回過身來,一瞬時,原本對著昊帝充滿了崇敬的目光變成了冷漠,甚至還有幾分殺意。 “本閣受皇恩,執(zhí)掌左殤閣,檢查天昊武朝上下,維護我武朝統治,惟愿武朝千秋萬代,不敢有絲毫懈怠,但!”下一刻,并十九的話語愈發(fā)冷冽,殺氣愈發(fā)逼人,臉上更是冷笑連連,“諸公為朝中棟梁,百姓父母,不思報效國家安撫百姓,禮義廉恥信,諸公真是修煉到家了?!?/br> 話音落,并十九拍了拍手,幾個宮中力士已經扛著一大口箱子走了進來,落在了眾人之前,而這一刻,并十九的氣勢也隨之攀升到了。 “陛下,如今武朝以北,先有洪水,又逢蝗災,百姓顆粒無收,流離失所,餓殍滿地?!辈⑹殴碓陉坏勖媲埃暅I俱下的說道,“百姓有意往武都求庇護,卻在途中遭逢攔殺,死傷無數,如今,已經有邪教在收容災民,意圖反天了?!?/br> 說著,并十九甚至都跪下了,看上去全然不似之前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陛下,微臣雖然是無后之人,也沒什么見識,但是微臣也知道,他們,這是在掘我武朝根基啊?!?/br> 這一日,寒鴉·并十九正式發(fā)難,明面上,是借天災之事針對朝臣,擴大自己勢力;而暗地里,一把暗劍,則指向了現今武朝唯一能對其產生重大威脅之人,天昊武朝大劍師,劍下無名·縱崢嶸。 就在并十九于朝堂之上,向諸臣發(fā)難之時。天昊武都之內,一時之間,流言也隨之而起。 無數的傳單傳播于大街小巷之間,街頭的閑漢潑皮,讀書人,老人似乎都在瞬間知道了武朝以北的災禍,開始討論起來,甚至不少激憤的百姓已經圍到了不少高官的府邸,不過短短時間,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天昊武都,甚至還在如同病毒一般,朝著武都之外飛快蔓延。 “想不到這些人玩兒輿論,也這么牛逼?!背窀枳谝婚g茶棚下邊,聽著周遭人的紛紛議論,慢慢的飲著茶,這其中有多少左殤閣的探子,誰也不知道。甚至,楚狂歌在想,之前的災禍消息一點都沒透出來,其中是不是還有左殤閣的作用在內,甚至并十九本身就在等著這一刻。 “果然還是太年輕啊?!背窀锜o奈的搖了搖頭,和這些實際年齡好幾百的怪物相比,他還是太嫩了,與并十九的會面,究竟是賺是虧,還真不好說,不過幸運的是,陰差陽錯,勢仍是借到了,如此便夠了。 “算了,練劍了,練劍了?!背窀栲哉Z的消失在了大街上。 而在事件在天昊武朝范圍內持續(xù)發(fā)酵的同時,天昊武朝境內的石靈峰山道上,成群結隊的災民匯成洪流,緩緩朝著山頂移動,而在山頂之上,一處干涸的水池,一方祭壇,一個人,象征這場足以動搖整個天昊武朝國本的風波,只會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