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當時就不應(yīng)該相信這個魏相!
太行山南部,廧咎如山谷。 重重疊疊的營帳遍布在山林之中,將廧咎如山谷的出口團團包圍,從這片營帳的規(guī)模來看,居住在其中的軍隊至少在五千以上。 一場戰(zhàn)斗剛剛結(jié)束,眾多士兵正在緩緩返回營帳之中,從他們的衣著和打扮上就能夠看得出來,這是一支赤狄的軍隊。 山谷的谷口處立著一片簡單木頭所組成的木樁柵欄,柵欄外橫七豎八的倒著眾多尸體,濃重的血腥味在空氣之中蔓延著,夏日的高溫讓尸臭味已經(jīng)開始飄散,聞起來令人作嘔。 蘭多站在柵欄后的一棟小小竹樓上,神情復(fù)雜的看著這一幕,口中喃喃自語。 “已經(jīng)第十九天了……究竟何時才能結(jié)束?” 一陣腳步聲傳來,蘭多回身一看,發(fā)現(xiàn)原來是自己的二叔暇蛟。 暇蛟的臉上和身上都帶著傷口和鮮血,皮甲上還有好幾處缺口,顯然剛剛經(jīng)歷了一番激烈的戰(zhàn)斗。 暇蛟問道:“你的傷口怎么樣了?” 蘭多笑了笑,舉起了被牢牢包扎的左手手臂:“有些疼痛,但應(yīng)該沒有大礙,還好有人參在?!?/br> 暇蛟哼了一聲,道:“這一次留吁人當上了北邊赤狄的盟主,是鐵了心要用我們廧咎如這個‘叛徒’來立威了。再這樣下去的話,怕是堅持不了幾天了。” 蘭多點了點頭,道:“走,我們?nèi)ヒ姼赣H吧。父親那邊還在等候著我們的稟報呢?!?/br> 兩人一前一后走下竹樓,朝著不遠處的廧咎如議事堂走去。 由于戰(zhàn)爭的原因,原本十分熱鬧的廧咎如山谷此刻顯得冷冷清清,只有一些手持兵器的廧咎如士兵們在四處放哨巡邏,見到這一對叔侄之后也紛紛致意。 突然,一陣喝罵聲和孩童的哭泣聲從兩人經(jīng)過的一棟竹樓之中傳出來,暇蛟看了一眼竹樓之后收回目光正準備繼續(xù)直行,但卻發(fā)現(xiàn)身邊的蘭多已經(jīng)走了進去。 暇蛟眉頭皺了一聲,心中暗自嘀咕:“多管閑事!”但還是跟了進去。 走進竹樓,暇蛟一眼就看清楚了整個情況。一名廧咎如婦人臉色鐵青的站著,一男一女兩名孩童正坐在地上哭泣,兩名老人面容悲戚的站在一旁,整個氣氛十分壓抑。 走在前面的蘭多向前兩步,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更加和藹一些:“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年紀更大一些的小女孩顯然認得蘭多,十分委屈的站了起來,帶著哭音對著蘭多說道:“蘭多大哥哥,我想爹爹了。mama說爹爹走了,嗚嗚嗚……” 蘭多的表情明顯僵硬了一下,然后慢慢的蹲了下來,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用十分和緩的聲音說道:“好孩子,你爹爹只是去了別的地方,等你長大了之后就會回來的?!?/br> 站在后面的暇蛟目光移動,落在了大堂中央的那張桌案上,上面擺著一塊白凈的頭骨,骨頭上撒著一種廧咎如人取名為“喚靈草”的野草燒盡之后的灰燼。 這是廧咎如的士兵在戰(zhàn)死之后所進行的儀式,寓意是呼喚死去的魂靈回歸自己的頭骨之中,保佑自己的親人能夠繼續(xù)生存下去。 片刻之后,暇蛟和蘭多一起走出了這棟小樓之中。 蘭多臉色有些沉重,低聲道:“她的父親昨天戰(zhàn)死了,死得很英勇,是一名真正的勇士?!?/br> 暇蛟冷冷的說道:“像他那樣死去的戰(zhàn)士這幾天至少有五百人?!?/br>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而是一路來到了議事堂。 在這里,廧咎如的族長蘭暨薊已經(jīng)在等待著他們。 蘭暨薊的臉色看上去頗為憔悴,示意兩人就座之后道:“今天的戰(zhàn)爭情況如何了?” 蘭多道:“敵人已經(jīng)被打退了,父親?!?/br> 暇蛟道:“留吁這一次整整派了超過五千兵馬前來,他們的數(shù)量是我們的好幾倍,若是再這樣被包圍下去的話,我們遲早會守不住的?!?/br> 蘭暨薊點了點頭,緩緩說道:“你們兩個做好準備,子夜時分開始帶著婦孺撤退吧?!?/br> 這個命令讓蘭多和暇蛟同時一驚,蘭多顯得難以置信,而暇蛟的臉色仔細一看……似乎有些竊喜。 蘭多道:“父親這是為何,我們不是已經(jīng)派人去邯鄲氏求援了嗎?” 蘭暨薊嘆了一口氣,道:“派去邯鄲氏求援的人剛剛已經(jīng)回來了,邯鄲氏確實派出了援軍,但是在中牟城那邊被先氏的人攔住了。” 蘭多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邯鄲氏已經(jīng)是廧咎如唯一能夠指望得上的援兵了,現(xiàn)在沒有了來自于邯鄲氏的援兵,廧咎如應(yīng)該怎么辦? 蘭多想了想,道:“派去魏邑那邊尋找弟弟meimei和魏相的信使還沒有回信嗎?” 蘭暨薊搖頭道:“目前還沒有任何回信?!?/br> 暇蛟哼了一聲,道:“兄長,我當初就說過不應(yīng)該和那個魏相合作,現(xiàn)在你總該相信了吧?這些晉國人就是如此的卑鄙無恥,只顧著自己的利益,根本不管我們的死活!” 蘭暨薊嘆了一口氣,道:“其實只要邯鄲那邊的兵器能夠運過來的話,我們這一戰(zhàn)也并非沒有勝利的機會,只可惜先氏……先氏畢竟是卿族,邯鄲氏并不敢直接和他們對抗。” 暇蛟冷冷的說道:“魏相就是一個騙子,兄長以后見到他的時候一定要殺了他!” 蘭暨薊沉默片刻,道:“現(xiàn)在說這些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你們……” 一陣喧嘩聲突然響起,讓蘭暨薊有些吃驚的打斷了自己的話。 暇蛟十分不高興的轉(zhuǎn)頭朝著外面喝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一名廧咎如的侍衛(wèi)沖了進來,滿臉的激動:“火,族長,留吁人的軍營中起火了!” “什么?”這個消息讓議事堂之中的三人同時大吃一驚,不約而同的沖出了議事堂,朝著谷口的方向望去。 此刻天色剛剛完全變黑,谷口處的留吁大軍諸多營帳還依稀可見,其中不少地方都已經(jīng)冒出了耀眼火光和滾滾濃煙,在黑夜的襯托下顯得極為醒目。 蘭暨薊又驚又喜,道:“這是怎么回事?” 蘭多和暇蛟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疑惑。 難道有援軍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第二名侍衛(wèi)又狂奔而至:“族長,外面的是二公子的人,他讓我們速速整軍殺出去,和他來一個里應(yīng)外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