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秦王門下一忠仆
魏冉追問道:“義渠王呢?是死是活?” “不知道?!?/br> 魏冉怒了:“怎么就不知道!” “如今城池已經被趙軍占領,根本無法傳遞出消息……” 魏冉臉色十分難看。 義渠王,那可是太后的情人,還跟太后生了兩個孩子,說是實際上的丈夫,也不過分。 據說,在甘泉宮里,那些宮人都直接把義渠王叫做大王,對待義渠王的態(tài)度就好像當年秦惠文王還在世時候一樣。 如果義渠王死在了趙國人的手里,太后必然大怒。 那個時候,作為領兵將軍的魏冉,肯定會被遷怒。 魏冉和羋戎這些“四貴”,之所以敢大膽的和秦王爭權奪利,就是因為有太后坐鎮(zhèn)后宮給他們撐腰。 要是被太后誤會救援不力的話…… 一想到這里,魏冉的眼前頓時就有些發(fā)黑。 足足過了好一會之后,魏冉才回過神來,揮退了使者,將目光看向白起。 “白起將軍,現在該怎么辦?” 白起想了想,道:“可以全軍急進,若是趙主父執(zhí)意守城的話,他手下都是騎兵,我軍只需要將義渠城圍住,趙軍必敗無疑?!?/br> 魏冉:“……” 他突然意識到一點,自己干嘛要和白起說這件事? 魏冉,是政客。 白起,是軍人。 政客和軍人之間有著本質的區(qū)別。 所以魏冉在聽到義渠城破的消息之后,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義渠王的安危和對自己這一脈產生的影響,而白起聽到這個消息之后,想的只是怎么樣在這樣的情況下擊敗趙軍! 似乎是擔心魏冉不滿意,白起又補充了一句,道:“穰侯,其實義渠被破也不是壞事,此次只要擊敗趙軍,也可順勢拿下義渠,將其納入大秦國土?!?/br> 魏冉嘆了一口氣,道:“白起將軍,回去休息吧,明日讓全軍加快速度,盡快趕到義渠城外!” 白起離開了。 魏冉叫來了自己的心腹:“爾立刻前往義渠城,不管用什么辦法,一定要把義渠王的生死給打探清楚!若是義渠王死了,那就立刻回報。若是沒有死,那么你便馬上前往趙軍大營之中求見主父,就說……本侯要和他談一談!” 心腹愣住了:“談?” 魏冉眼睛一瞪:“怕什么?現在秦趙之間可是盟友!大秦又沒有對趙國宣戰(zhàn),怎么就不能談了?” 心腹唯唯諾諾離去。 魏冉一個人坐在大帳之中,臉色無比凝重。 義渠國滅不滅亡,對于魏冉來說其實并沒有那么重要,畢竟現在的義渠國就那么巴掌大,連大秦十分之一的國土都不到。 關鍵是義渠王的死活! 魏冉十分頭痛。 如果義渠王真的死了,宣太后一發(fā)狂,魏冉作為領兵救援義渠的主將,麻煩就大了去了。 沒有宣太后的撐腰,魏冉拿什么去和秦王斗? 就在此時,帳外親衛(wèi)隊長高聲稟報:“君上,有咸陽使者前來,說是奉了大王的諭令!” “咸陽使者?”魏冉很明顯的愣了一下。 這大半夜的,怎么就突然冒出一個咸陽使者來了? 而且,還是魏冉剛剛收到義渠城這個消息的微妙時機…… 魏冉稍微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把使者請進來!” 片刻之后,咸陽的使者走了進來。 讓魏冉稍微有些意外的是,這使者居然是個寺人。 而且,似乎還有些眼熟。 “見過穰侯?!笔拐叱喝叫卸Y,寺人特有的尖細嗓音在魏冉聽來多少有些刺耳。 魏冉壓下心中的不快,冷聲道:“使者深夜前來,所為何事?” 使者拿出一份諭令,放在了魏冉的面前。 魏冉拆開火漆,攤開帛紙,發(fā)現上面寫著一行字。 “著穰侯速率軍返回咸陽?!?/br> 信的右下角,十分清楚的蓋著一枚秦王大印。 魏冉臉色大變,拍案而起:“簡直胡鬧!出兵援救義渠之事,乃是大王和本侯商議的,怎么本侯才剛剛出兵幾天,大王就改變主意了?” 魏冉當然不可能同意撤軍。 無論是義渠還是義渠王,都是魏冉需要保住的。 心情激蕩之下,魏冉甚至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剛才多少有些失言了。 使者不慌不忙的看著魏冉:“穰侯,難道想要違背大王的命令嗎?” 魏冉冷笑一聲,目光在使者身上掃了兩眼,道:“本侯確實很難相信,大王會發(fā)出這樣的命令!” 雖然魏冉已經離開咸陽,但咸陽之中還有新城君羋戎坐鎮(zhèn)。 除非羋戎是個白癡,不然這樣的事情羋戎的信使應該比秦王的使者要來得更早。 現在,秦王的使者來了,羋戎那邊卻毫無動靜。 這很反常! 使者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個笑容:“穰侯,義渠城已破,如今義渠實際上已經滅亡了,再繼續(xù)北上又有何意義呢?難道非要在趙國人手下遭受第三次失敗,才能夠讓穰侯醒悟嗎?” 魏冉臉色一變,目光之中突然爆發(fā)出一陣精芒:“你究竟是什么人?” 義渠城陷落的消息,魏冉也是剛剛才知道,這個來自咸陽的使者,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這一瞬間,魏冉心中的警惕和殺機達到了頂點。 如果目光能殺人,面前這個使者已經是死人一個。 面對著魏冉再明顯不過的殺機,若是常人早就已經坐立不安,甚至跪地求饒都有可能。 這畢竟是能夠和秦王抗衡的穰侯! 然而,這位使者卻完全不為所動,平靜的和魏冉對視。 正當魏冉整個人的耐心要到達極限的時候,使者又一次的開口了。 “義渠王沒有死?!?/br> 這句話瞬間讓魏冉剛剛提聚起來的氣勢完全消失。 魏冉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炯炯的注視著使者:“你說什么,義渠王沒死?” 使者平靜點頭:“義渠王已經成為趙主父的階下之囚,義渠王子懷雕被封為趙國忠誠君,若是沒有什么意外的話,等到穰侯趕至義渠城,見到的應該只有一座空城了。如何抉擇,還請穰侯自行考慮?!?/br> 使者說完這句話,站起來朝魏冉行了一禮,轉身離去。 魏冉死死的盯著對方的身影,當使者走到大帳門口之時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你究竟是誰?” 來人的腳步頓了一下,回頭看了魏冉一眼。 “大王門下一忠仆。” 大帳的簾布被掀開,一股夜風調皮的竄了進來,撲到了魏冉的臉上。 有點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