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孟嘗君的怒火,趙何的糾結(jié)
齊國,臨淄王宮。 在大殿之中,正在進行著一場氣氛有些激烈的會議。 孟嘗君田文正慷慨陳詞:“大王,韓魏兩國乃是大齊盟友,趙國如今卻悍然出兵攻擊韓國上黨,完全罔顧齊國和韓國之間的盟約。臣以為,必須要對趙國加以懲戒,否則大齊顏面何存!” 孟嘗君的話,讓在場的齊國眾臣連連點頭,紛紛附議。 “孟嘗君所言極是?!?/br> “大王,必須要讓趙國知道大齊的厲害!” “大王,若不懲戒趙國,則大齊天下霸主之威盡喪矣!” 齊王抬起手,壓了一下,眾人頓時安靜下來。 齊王沉聲開口:“二三子所說,深合寡人之心。這趙主父如此猖狂,趁著韓魏兩國新敗而伐取上黨,簡直就是把寡人和大齊視若無物!寡人已經(jīng)決定了,即日起調(diào)動大軍攻擊趙國!” 齊王也有自己的考慮。 之前幫韓魏兩國打秦國,那是孟嘗君田文的主意,雖然秦國是被壓制下去了,但是齊國也同樣消耗不小,并且好處都給韓魏兩國拿去。 所以,齊王駁回了孟嘗君繼續(xù)支援韓魏兩國,跟秦國對抗的提議。 但現(xiàn)在趙國出兵,那又不同。 趙國和齊國近在咫尺,打敗了趙國,齊國一來可以揚霸主之威,二來也能順便拿下趙國一些城邑,開疆拓土。 這才是齊王喜聞樂見的事情。 齊王決定一出,眾多齊國大臣自然是轟然應(yīng)諾,高呼大王圣明。 孟嘗君田文眼珠一轉(zhuǎn),出列道:“大王,臣愿意領(lǐng)兵伐趙!” 孟嘗君主動請纓。 齊王看著孟嘗君,沉默片刻,突然開口道:“孟嘗君乃寡人肱骨,若是沒有孟嘗君在,寡人于心不安!這樣吧,還是以大司馬匡章為主將,領(lǐng)兵十五萬伐趙!孟嘗君負責坐鎮(zhèn)臨淄,總攬大局!” 齊王話音落下,眾多齊國大臣就是一驚,不少心思活絡(luò)之人的目光落在孟嘗君臉上,神情古怪。 匡章的確是齊國第一名將,但孟嘗君更是齊國相邦,匡章的上司。 如今孟嘗君主動申請領(lǐng)兵卻被齊王駁回,顯然,這很不尋常。 孟嘗君臉色陣青陣白,嘴唇緊緊的抿著,也不說話,直接坐下。 另外一邊,一名兩鬢斑白的老將軍應(yīng)聲而起:“臣匡章領(lǐng)命!” 朝議之后,回到府中的孟嘗君當著幾個心腹的面大發(fā)雷霆。 “大王,這是鐵了心要孤立本侯?。『?,他也不想想,究竟是誰這么多年為齊國殫精竭慮,才將齊國霸業(yè)推到如今之地步!” 孟嘗君是真的生氣了,大罵不已。 幾名孟嘗君的心腹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么。 大夫田甲回想起蘇秦前幾天的話,心中微微一動,道:“君上,是時候采取一些辦法了!” 孟嘗君聞言一愣,注視田甲:“你有何辦法?” 田甲咳嗽一聲,低聲道:“君上,孟子有言,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 既然現(xiàn)在大王對君上如此壓迫,當眾給君上難看,那么君上不如干脆搶先動手,如此方能自保!” 靜! 絕對的安靜! 孟嘗君定定的看著田甲,半晌,突然開口喝道:“田甲,爾這蠢材,莫非是想要陷本侯于不義不成!” 田甲噗通一聲跪下,以頭搶地:“君候,若是再如此忍讓下去,莫說是君候,吾等也是再無生路了??!” 其他幾名孟嘗君心腹這時候也從愣神狀態(tài)恢復(fù)過來,紛紛開口附和:“是啊君上,不能坐以待斃??!” “君上,是大王不給吾等機會,并非吾等不忠于大王?。 ?/br> 孟嘗君看著面前的心腹,陷入沉思,良久不語。 八天后,十五萬齊軍浩浩蕩蕩的從臨淄開拔,殺奔邯鄲。 至此,七大戰(zhàn)國之中除了北邊的燕國以及南邊的楚國之外,全部卷入了這場大戰(zhàn)之中! 邯鄲,王宮。 “大王,大王,事情不好,齊國人出兵了!”肥義急匆匆的來到龍臺偏殿,匯報消息。 趙何一臉淡定,對著肥義道:“肥相難道沒有聽到蘇秦的話嗎?不必緊張,讓邊境那邊動員一下,防守一陣,齊國人打不到邯鄲來的?!?/br> 肥義皺眉道:“大王,話雖如此,但這蘇秦乃是間諜,其人之言,實在不可輕信啊?!?/br> 趙何笑道:“無礙。若是寡人所料不差,等到齊國夏祭之時,應(yīng)當便是田甲等人發(fā)難的時刻了。” 肥義有些擔憂,但還是離去。 又過三天,肥義再度前來:“大王,匡章已經(jīng)率軍抵達河間地,準備渡河了!” 黃河在這個時代的下游是分成兩條支流的,再加上這一流域的七條大小河流,所覆蓋的流域被稱為河間地。 此時的河間地大部分掌控在齊國手中,也是趙齊邊境之處。 趙何依舊淡定:“無妨,征發(fā)軍隊,準備防守,以拖延為主?!?/br> 再過兩天,肥義再至:“大王,齊軍已經(jīng)渡河,并且占領(lǐng)了沙丘宮!” 趙何微微咳嗽一聲,道:“無妨,繼續(xù)等!讓前線將士盡量拖延齊軍腳步,一旦不敵,不必死戰(zhàn),即刻后撤!” 又過三天,肥義這一次真的急了:“大王,齊軍已經(jīng)突破我軍防線,抵達巨鹿了!” 到了巨鹿,距離邯鄲就只有一天的路程了。 這一下,趙何也淡定不了了,拿著奏章的手微微顫抖,但表面上看去依舊鎮(zhèn)定。 肥義言辭懇切,沉聲道:“大王,到了現(xiàn)在,必須要請主父回師救援了。否則的話,單憑邯鄲城中的四萬多人馬,堅守不了多少時間的!” 趙何皺眉不語。 齊國的夏祭,算算日子,早都已經(jīng)過去五六天了。 如果夏祭當天生亂,那么現(xiàn)在齊軍主將匡章應(yīng)該收到消息,選擇退兵才是。 難道說,因為蘇秦不在的緣故,又產(chǎn)生了什么變故? 肥義正色道:“大王,蘇秦所言,不知真假。若是蘇秦所言只是為了蒙蔽大王,真正的目標是為了攻破邯鄲呢?大王,不可不防啊。” 肥義一番陳說下來,趙何心中也是微微有些打鼓。 由于齊趙戰(zhàn)爭的緣故,臨淄城和邯鄲城之間的情報傳遞被暫時切斷了,現(xiàn)在的趙何也不知道臨淄那邊究竟是一個什么情況。 怎么辦? 良久,趙何抬頭,咬牙道:“肥師,這一次,你就聽寡人的!傳令出去,讓所有外面的部隊都撤回來,咱們這一次死守邯鄲城,等著齊國人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