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詐死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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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無廣告! 李淵茹的確不太像個死人,雖然,她面色蒼白,唇瓣泛紫,許多特征,都符合死人的外觀。 但,一個已經(jīng)死了六天的人,怎可能雙眼緊閉,唇不露齒,沒有一個尸斑? 脫下斗篷,交給語嫣抱著,柳輕心挽起衣袖,摸向了李淵茹的手腕,然后,在手指碰到她皮膚的下一刻,突然笑了出來。 一個死了六天的人,還皮膚柔軟,脈搏尚存? 呵,那些御醫(yī),怕不都是傻子罷! “我要為她解衣查看,看還能不能救得過來,你們,且出門去,回避一下罷?!?/br> 細細的摸過了李淵茹的脈,掰開她的眼皮查看了一番,柳輕心便深吸了口氣,轉(zhuǎn)頭,對在場的其他人,下了“逐客令”。 聽柳輕心要為李淵茹解衣查看,在場的眾人,除了語嫣,皆是微微一滯。 死者為大。 而且,躺在棺材里的這位,還是德平伯府的嫡女,成國公府少少爺?shù)姆蛉恕?/br> 若非有救活李淵茹的可能,柳輕心怕是不會冒著褻瀆死者的風(fēng)險,解她的衣裳的才是。 可……一個已經(jīng)死了六天的人,當(dāng)真,是能死而復(fù)生的么?! “我jiejie讓你們出去!” “都聾了,還是聽不懂?!” 見在場的眾人,都沒有要挪動的意思,語嫣頓時便有些惱了。 這大冷天兒的,為了個外人的事,累柳輕心大老遠的跑來不說,還一個個,跟木頭人似的,在這兒杵著。 怎得? 站這里多瞅一會,就能把人瞅死了不成! 她還想著,趕緊跟柳輕心一起,處理完了朱時澤家的這些破事兒,早早的回德水軒,吃她新出鍋的點心呢! 對,還有晚飯。 那廚子,最近在柳輕心的指點下,廚藝飛漲,據(jù)說,今兒晚上,打算做烤全羊給“他們”品鑒呢,嘖,雖然,大家都明白,這所謂的“他們”,就只有柳輕心一個,是在吃門道的,其他人,都是在吃熱鬧,但這種事兒,誰會在乎? 總之是,有好吃的,就足足夠了,管那許多麻煩事兒作甚! 被語嫣這么一吼,在場的眾人,哪還好意思,繼續(xù)賴著不走? 忙不迭的轉(zhuǎn)身出門兒,生怕再惹了她這母夜叉發(fā)火兒,又罵出什么更難聽的話來。 這里,終究是給李淵茹設(shè)的靈堂。 就算,李淵茹是救不過來的,在靈堂里喊叫,也容易惹怒亡魂,給自己沾染晦氣不是! 目送著一眾人,都出了木屋,放下了門上的簾子,柳輕心才在李淵茹棺材旁邊的凳子上,半點兒也不著急地坐了下來,收了剛才時,“準備”解她衣裳的手。 “李夫人裝的如此不像,還能被認定是中毒身亡,這是花了多少銀子,打點那些來給你瞧的御醫(yī)?” 柳輕心一邊說著,一邊挺直了自己的后背。 這些首飾頭面,好看是好看,卻也當(dāng)真是沉重的厲害,若不為了出門兒,她可真是,一樣兒都不想佩戴,不然,長此以往,她怕是,用不著三年五載,就得被累出頸椎病來。 “再說了,咱倆這般,一個躺著,一個坐著,就算你不覺得別扭,聲音大了小了,讓外邊兒聽了去,也不合適不是?” 說罷,柳輕心深深的吸了口氣,伸出右手的食指,輕輕的敲了敲李淵茹的棺材邊兒。 這位李夫人,怕也是個可憐人來得。 不然,哪就至于,需要乍死的呢! 想約莫一年前,她不也是…… “王妃醫(yī)術(shù)精湛,淵茹佩服。” 躺在棺材里的李淵茹,突然笑了一下,然后,便直直的坐起身來,看向了她去。 “只是不知,淵茹是哪里裝得不像,惹了王妃懷疑呢?” 李淵茹的臉色,依然泛著蒼白。 若給不知情的人瞧了,八成得當(dāng)她是詐了尸,被嚇得昏死過去。 “哪里都不像!” “乘鸞宮主這裝死的戲碼,實在是無聊的很!” 不待柳輕心說話,語嫣便半點兒都不客氣的,對李淵茹表示了抗議。 “你不好好兒的,待在你的乘鸞宮,跑來中原,折騰什么呢?” “就算你想折騰,想尋人取樂,也別累我jiejie,跟著你挨凍吶!” “這大冷天的,兩匹馬都拉不穩(wěn)馬車,要是我jiejie有個什么三長兩短,可當(dāng)心,我掀了你的乘鸞宮去!” 語嫣一邊說著,一邊挽起衣袖,露出了她手腕上的,象征攝天門的彎刀刺青。 那刺青,與尋常的攝天門殺手不同,刀柄上,有一只惟妙惟肖,像是隨時都會眨上一眨的眼睛。 “原來是攝天門的語嫣姑娘,失敬,失敬?!?/br> 李淵茹的目光,在遇上語嫣手腕上的刺青后,本能的瑟縮了一下。 但很快,她就又恢復(fù)了正常,對她抱拳行了一禮,以示和睦相處,不以兵戎相見。 北攝天,南斷念,中州聞風(fēng),西乘鸞。 身居四大殺手門派之首的攝天門,素以行事果決,言出必行著稱。 李淵茹身為乘鸞宮主,既是能喚得出語嫣的名字,又怎會,不知她脾性? 當(dāng)然,為外人所知的,語嫣的脾性,與柳輕心所知的,有極大不同,在外人看來,語嫣,一直都是個喜怒無常,一言不合,便能滅人滿門的女魔頭。 “少說沒用的!” “你到底想活想死,給個痛快話兒!” “你那夫君,馬上就該回來了!” 以殺手的身份交流,顯然要比以名門閨秀的身份交流,要快速便捷的多。 語嫣放下衣袖,遮擋住自己手腕上的彎刀刺青,便把目光,直直的定在了李淵茹臉上,催她趕緊回復(fù),莫耽誤了她和柳輕心回返德水軒,“我還急著,陪我jiejie回德水軒去,研習(xí)藥理呢!” 語嫣所謂的“研習(xí)藥理”,當(dāng)然是指的“研究各式藥材,研磨成粉后,調(diào)配為烤全羊蘸料,對人類味覺的影響”這種藥理,只不過,這種事兒,她不能,也不會好意思,在其他殺手門派的人面前,毫不掩飾的說出來罷了。 “自然是想活的。” “他不擅府宅之爭,做人,又過于直率,若沒了我,定會遭他的那些手足,欺辱坑害?!?/br> 李淵茹知道,語嫣跟她問的這個“想死還是想活”,并非尋常意義上的生死,而是在跟她問,是打算詐死離開,還是“被救活過來”,重新跟朱時澤好好過日子。 原本,李淵茹還在發(fā)愁,要怎么做,才能合情合理的“活”過來,而這會兒,柳輕心的到來,便恰好解決了她的為難。 “說來,不怕三皇子妃笑話。” “之前時候,奴家是以為,他不喜奴家糾纏,才想著,以詐死方式,成全他自由,只暗地里,對他幫襯照拂來的?!?/br> “不曾想,奴家以為的他移情旁人,竟只是個誤會,竟只是,他遭了旁人蒙蔽,將那旁人,當(dāng)成了我?!?/br> 說到這里,李淵茹頗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去。 她好歹也是四大殺手門派之一的,乘鸞宮的宮主,這種幼稚錯誤,怎也不該,發(fā)生在她身上才是。 “我‘死’的這些時日,他日日自傷,自殘,夜半時候,還會坐在我棺材旁邊落淚,我……我若不是,尋不著合適借口,徑直坐起身來,我真是,真是……” 說到末了,李淵茹已是忍不住,落下了淚來。 她很喜歡朱時澤。 從許多年前,在這莊子里,第一次與他見面,拿果子砸他的時候,就喜歡了。 若沒有與他的許諾支撐,她怕是,早就因為外公的“過錯”,死在了流放途中,壓根兒不可能得已故的乘鸞宮老宮主收留,認做義女,壓根兒不可能熬過,乘鸞宮那近乎殘酷的考核,接掌宮主之位。 若不是為了讓自己,擁有配得上朱時澤的身份,她這輩子,都不會再踏入,于她母族危難時,將他們母子三人,毫不留情舍棄的德平伯府,更不會,只是殺了昔日,設(shè)計害她母族的,王氏的嫡女李樂平,然后,李代桃僵的,認了她的母親王氏為母,并跟李銘“刀兵相見”,迫了他給“自己”改名為李淵茹,將自己嫁給了,當(dāng)時已名聲掃地的朱時澤。 “有些事兒,過去了,就讓它過去罷?!?/br> 聽李淵茹的意思,也是喜歡朱時澤,希望能與他相守的,只是,之前時候,兩人之間,似乎有那么點兒誤會。 就府宅之事上,她并不是個好奇心重的人,所以,李淵茹不主動跟她細說,她,也不會無聊的去與其打聽。 “他為了你,可是不惜雙膝觸地的來求我的?!?/br> “你與他相處日久,應(yīng)也明白,這種事兒,于他那么個正經(jīng)的過了頭兒的人,還是有多堅定卓絕,才能做到?!?/br> 對朱時澤跑去德水軒,跟自己跪地懇求的事兒,柳輕心并未隱瞞。 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既然,兩人之間,只是因存在了些許誤會,才鬧到了今日這般田地,她又何必吝嗇,做個好人,給他們成全? “他竟然……竟然……” 說這世上,最了解朱時澤的人,是李淵茹,可以說,半點兒都不夸張。 聽柳輕心說,朱時澤竟只為了一個救她的可能,不惜跪地求人,李淵茹頓時便紅了眼珠。 她從不知道,于他心里,自己有這般重要。 還好,如今知道的,還不算晚。 “一會兒,你便躺回棺材里,繼續(xù)裝死?!?/br> “待朱時澤回來了,我會當(dāng)著李嵐起的面兒,跟他討要些難以取得之物,然后,給你喂一粒糖果?!?/br> “這事兒,我已跟他說明,目的,只是為了防人口舌,以免給我夫君招惹麻煩,當(dāng)然,都只是些說說而已的事,你呢,也不用因此而緊張焦慮,只安心的躺著,待糖果慢慢化了,咽下去,就可以假意“醒來”了?!?/br> 說罷,柳輕心緩緩起身,看向了與她同來的語嫣,笑著說道,“趕緊給你們處理完這事兒,我們也得趕著天黑前,回德水軒去,外邊雪下的不小,晚了,我夫君該憂心了,他現(xiàn)在,乃重傷之軀,可禁不得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