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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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輕心是個愛恨分明的女人。 對傷害過翎鈞的人,她從未打算手軟。 雖然,對取人性命這種事,她始終打不開心結(jié),但不會害人性命,不等于,不會傷人前程。 “你與那朱時泰,有深仇?” 柳輕心眨了眨眼,心下里,已大概的擬出了,讓朱應(yīng)楨吃虧,從而拖朱時泰夫婦“落水”的妙計(jì)。 商場,似戰(zhàn)場,更勝戰(zhàn)場。 在戰(zhàn)場上,缺失消息,許會使軍隊(duì)陷入困境。 然戰(zhàn)場上的困境,是活的。 精于治軍的統(tǒng)帥,帶領(lǐng)兵將逆襲,反敗為勝的例子,在歷史上,數(shù)見不鮮。 但商場,卻大不一樣。 缺失消息,必然喪失先機(jī)。 而喪失先機(jī)的結(jié)果,通常是,只勉強(qiáng),能撈個不賠。 翎鈞輕輕的搖了搖頭,否認(rèn)自己跟朱時泰有仇。 “朱時澤的能力,是成國公府里,最出眾的?!?/br> “于社稷而言,讓他繼承爵位,遠(yuǎn)比讓朱時泰那草包沾這便宜,要有意義的多?!?/br> 說到這里,翎鈞稍稍停頓了一下。 從柳輕心的手里,拿過最后一封信,將其團(tuán)成一個紙球,丟進(jìn)了火盆。 “我曾與他有過幾次交集?!?/br> “三勝兩負(fù)?!?/br> “三勝兩負(fù)?” “打架?” 翎鈞的話,讓柳輕心頓覺無奈。 這勝負(fù)都出來了,還叫什么交集? 交火還差不多! “兩次比武。” “三次軍略?!?/br> 翎鈞笑著搖了搖頭,跟柳輕心解釋,自己跟朱時澤的“交集”內(nèi)容,“比武和軍略,我各輸他一次?!?/br> “聽你口氣,也是對他頗多認(rèn)可?!?/br> “多次交手,各有勝負(fù),依你的性子,該早就跟他成了朋友才是?!?/br> “怎的?” “人家瞧不上你?” 柳輕心本不懂兵法。 但總聽翎鈞與她下棋的時候,隨口說起,兵法的巧用,時日長了,便不自覺的,知曉了一些,他于兵法上的造詣。 “之前,他是有心與我走動的?!?/br> “但他的嫡妻,是德平伯府出身?!?/br> “所以,我拒絕了?!?/br> 提起朱時澤與自己的關(guān)系,翎鈞不禁莞爾。 這世上,有一種情感,叫惺惺相惜。 也同樣有一種情感,叫忌憚。 彼時,他手中毫無底牌,自不敢用身家性命,賭朱時澤不是李家鷹犬。 而現(xiàn)在,從消息來看,他的嫡妻,李氏,已經(jīng)死了。 李氏已死,陷害朱應(yīng)楨的事,也不會再有人深究。 但不深究,不等同于,朱時澤可以置身事外。 人,最難撇去的東西,叫做看法。 有之前的那一檔子事兒,成國公府的人,必然會先入為主的,將朱時澤認(rèn)為是這件事的參與者,不管,他對這件事,是否當(dāng)真知情。 污點(diǎn)這種東西,一旦存在,或者說,被人懷疑存在,就極難洗去,尤其,是在世家名門。 如果,沒有一個外力,幫朱時澤一把,他,將會在之后,很長的一段時間里,遭受成國公府其他人的敵視和排擠。 以他對李銘的了解,李銘或許會借著這件事,對成國公府發(fā)難,但發(fā)難的目的,絕不會是為了,給他的嫡女報(bào)仇,或,為朱時澤主持公道。 “這次,我想保下朱時澤?!?/br>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翎鈞決定,在朱時澤這“四面楚歌”的時候,對他施以援手。 然后,借著這個機(jī)會,將他收入麾下。 當(dāng)然,這援手,要遞的漂亮,還要讓成國公府不覺得,他過于強(qiáng)勢。 “只是保下朱時澤就好?” “還是要順便踩朱時泰一腳?” 柳輕心揚(yáng)了揚(yáng)眉。 只是她第一次,從翎鈞的嘴里聽到,要保下什么人,而且,還未附加,對方“無過”為前提。 可見,對這個叫朱時澤的,他是真的非常看重。 “若能,當(dāng)然是極好。” 聽柳輕心說,能順便踩朱時泰一腳,翎鈞本能的抬起頭來,看向了她。 在確認(rèn),她是認(rèn)真的,不是只隨便說說,才鄭重的抬起雙手,上身微躬的,對她做了個簡易的揖禮。 “此人,我勢在必得,還望娘子,多費(fèi)些心思?!?/br> “王府賬上,大概有二百萬兩現(xiàn)銀,若不夠,差多少,我再去想辦法?!?/br> 翎鈞的表現(xiàn),讓柳輕心微微一滯。 她從未見過,翎鈞低頭求人。 縱是他重傷時候,她為他醫(yī)治時,他疼得臉色煞白,也未曾跟她說過半句服軟的話。 “你的意思是,為保他,扶持他,可不惜代價?” 翎鈞并不是個小氣的人。 雖然,初一他們總說,翎鈞的大方,只針對她一人。 但……縱是初一他們說的,只是用來哄她開心的,以翎鈞的謹(jǐn)慎…… “不?!?/br> “僅限錢財(cái)和人脈?!?/br> 聽柳輕心跟自己問的鄭重,翎鈞自然在回答上,也務(wù)求嚴(yán)謹(jǐn)。 柳輕心本只是打算,用“生意”,壓榨一下朱時泰,讓他們狠狠的損失一筆,順便,丟個人。 但現(xiàn)在,見翎鈞如此鄭重,她的態(tài)度,也本能的發(fā)生了改變。 她緩緩抬頭,透過窗子,看向遠(yuǎn)處。 遠(yuǎn)山如黛,流云,宛若一條衣帶,輕柔的纏在了山的腰間。 要保下一個人,最好,最直接的辦法,就是讓與他有關(guān)的臟事,變得無關(guān)。 那,要如何做,才能讓李氏從這場陷害里,跳脫出去呢? 沉吟半晌。 突然,柳輕心的眸子亮了一下。 一個既能讓朱時澤出囫圇,又能讓朱時泰被坑進(jìn)去的法子,仿佛一顆突然亮起來的星星,驀地出現(xiàn)在了她的腦海里。 既然,朱時澤已經(jīng)一身污泥。 那為何,不把水?dāng)嚋喣兀?/br> 若所有人都覺得,自己是被朱時泰潑了一身臟水。 那朱時澤身上的“泥”,不就能順理成章的,在其他人的抖落身上臟污的時候,一并掉下來了? “為了這朱時澤,你可舍得,讓你的馬,受些委屈?” 有了破解之法,柳輕心的心情,也一掃之前陰霾。 她笑著抬起頭,看向了坐在她對面的翎鈞。 “舍得。” 之前,見柳輕心突然沒了主意,翎鈞便本能的低下頭,自己琢磨起了辦法。 此時,聽她跟自己問,便是明白,她是有主意了。 慌忙抬頭,見坐在自己對面的柳輕心,一臉笑意,翎鈞的心,也本能的,有了些小激動。 他家娘子的小腦袋里,總會有許多,出乎他意料的奇妙謀劃。 在他倆謀劃,請李銘入甕之前,他本還有些擔(dān)心,她真會如她說的一般,到了燕京,遭那些世家大族的小姐們欺負(fù),可現(xiàn)在…… 那些名門小姐們,若當(dāng)真敢跟她斗智,呵,她們怕是,會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才是! “這法子,稍有些陰損,卻勝在,能在不花銀子和人脈的情況,救朱時澤出囫圇,再讓成國公府,欠下你一個大人情。” 柳輕心笑著抿了下唇瓣,把自己的辦法,告訴給了翎鈞知道。 “朱應(yīng)楨買下了燕京周圍,所有能買下的好馬,打算讓所有人,都從他那里購買馬匹,以牟取暴利的同時,踩其他人一腳,討成國公歡喜?!?/br> “你之前也說了,各公府都有錢,又都想壓旁人一頭?!?/br> “以他們這種想法而言,但凡是能有能別的辦法,哪怕是多花些銀子,也不會愿意,跟成國公府的人低頭才是?!?/br> 說到這里,柳輕心拈起自己面前的茶盞,抿了一口涼茶潤喉。 “咱們把府里好馬,以競價方式,高價賣出去。” “那朱應(yīng)楨的手里,便會積壓下馬匹?!?/br> “他想討喜成國公喜,目的,無非是想幫自己父親,在成國公那里加碼?!?/br> “若使馬匹積壓,成國公府的其他嫡系,定會趁著這個機(jī)會,一邊看著他的笑話,一邊跟成國公那邊落井下石?!?/br> 放下茶盞,柳輕心笑著伸手,從棋籃里,摸出了一粒白子,截?cái)嗔舜沓蓢?,那一小方黑棋的左?cè)退路。 “他必不想承擔(dān)這種后果?!?/br> “便會不得不,將自己手里的馬匹,無償或折價賣給成國公府的其他人,以棄卒保車?!?/br> 見翎鈞一言不發(fā),低垂著腦袋,若有所悟,柳輕心稍稍停了一下。 “接著說?!?/br> “我在聽?!?/br> 抬頭,看向柳輕心,翎鈞的眸子里,像是驀地染了些許熾熱。 但這熾熱,從何而來,又讓人想不通透。 “以你現(xiàn)在的風(fēng)頭,想跟你扯上關(guān)系,從而得成國公青眼,為自己爭奪爵位鋪路的嫡子,縱不是全部,應(yīng)也不下半數(shù)。” “我想,就算是那些,無心與你走動的成國公府嫡子,也會在面子上,與你保持起碼的親睦?!?/br> “而面子嘛,咱們大婚,他們隨禮,總是要的罷?” 伸手,抓過翎鈞的手腕,簡單的給他把了下脈,確定他身體無恙,柳輕心才舒了口氣,繼續(xù)跟他往下說道。 “你喜歡馬?!?/br> “他們又能從朱應(yīng)楨那里敲到竹杠,以極低價格,成全了這事兒,他們,何樂不為?” “待他們把馬都給你送到府里,我給你配些,會讓馬吃了之后,拉肚子的藥粉?!?/br> “癥狀嘛,就像是染了疫病。” “你就把你最喜歡的那幾匹,跟朱應(yīng)楨送你那匹關(guān)進(jìn)一個馬廄,其他的,準(zhǔn)備讓他們拉肚子的,都堆到一起去?!?/br> 聽柳輕心說,要讓馬拉肚子,翎鈞這愛馬成癡的人,肩膀本能的抖了一下。 他心疼了。 內(nèi)臟都要擰在一起的那種心疼。 但他沒有拒絕。 因?yàn)?,他知道,柳輕心給他想的這個,“陰損”的招子,的確能幫朱時澤徹底洗白,將朱時泰這一支,推上成國公府的風(fēng)口浪尖。 “馬,會死么?” 沉吟片刻,翎鈞覺得,自己還應(yīng)該,為那些馬,跟柳輕心,稍稍爭取一下。 如果可以,他不希望它們殞命。 “死?” “為什么要死?!” “敗家,也不是你這么敗的??!” 聽翎鈞跟自己爭取,那些拉肚子的馬的“生存權(quán)”,柳輕心微微一滯,繼而,便忍不住笑出了聲兒來。 “只是像染了疫病,又不是真染上疫病,怎么會死呢!” “你家娘子,可是個大夫!” “為了你這愛馬成癡的人,幾天不睡,悉心照料它們,連跟你洞房都耽誤了,不是更能讓成國公,心懷愧疚?” 柳輕心眉眼彎彎,故意掐著嗓子,學(xué)出一種,委屈小女人的聲線,半開玩笑的,逗了翎鈞一句。 “那還是讓它們死罷!” “洞房不能耽誤!” 聽柳輕心說,要“耽誤”他一直盼星星,盼月亮的洞房花燭夜,翎鈞毫不猶豫的表示,那些馬的命,可以直接放棄了。 “別吶!” “好多錢呢!” “耽誤一盞茶工夫,把那些鬧洞房的都攆走,咱們能省下多少酒菜??!” “再說,你現(xiàn)在這身子,喝個交杯酒,也就罷了,哪禁得住他們灌酒呢!” 見翎鈞有些惱了,柳輕心便不再逗他。 笑著伸手,往他的腦門兒上戳了一下,跟他把話挑明,“依著我說,這馬發(fā)疫病的時候,就定在拜完天地,把我送進(jìn)洞房的時候最好,你找個機(jī)靈點(diǎn)兒的,掐好了時候稟報(bào),然后,就直接讓人送客,讓他們都滾蛋?!?/br> “反正,那藥,就只會讓你的寶貝馬,‘病’上半個時辰,讓管馬廄的人,多受點(diǎn)兒累而已?!?/br> “你這女人,怎這么小氣!” “好好兒的大婚,連口酒菜,都不舍得給客人吃!” 柳輕心的話,讓翎鈞一下兒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嘴上說著責(zé)備的詞兒,口氣里,卻是沒有半點(diǎn)兒惱意,“罷了,就由了你罷,省下來酒菜花費(fèi),都?xì)w了你當(dāng)零花兒!” “唉,你說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 “我都嫁給你了,你的,還不就都是我的吶!” “拿我的錢,給我當(dāng)零花兒,當(dāng)我傻得么!” 笑著又?jǐn)D兌了翎鈞幾句,柳輕心才跟他一樣,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只是不喜歡鋪張浪費(fèi),并不是真的財(cái)迷。 但在燕京,她卻有必要,給自己準(zhǔn)備這么一個偽裝。 雖然,翎鈞之前說的,不無狡辯嫌疑,但內(nèi)容,卻值得她深思。 燕京,風(fēng)起云涌,遠(yuǎn)不似江南這般平靜。 人,總得有些癖好,有些小辮子,讓人去揪才好,不然,那些費(fèi)盡心機(jī),想尋你錯處的人,便會到處亂翻,弄出些,讓你根本無法防備的麻煩來,使你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