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到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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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鈞的馬術(shù)明顯要比初一好了很多,再加上“驚云”跟他也是親近,知他著急,就盡可能的快跑,幫他以最快的速度到達……他從帝都到小鎮(zhèn),竟是比初一乘騎“驚云”的時候,要快了一個多時辰。 亥時末,晚飯都沒吃,一身疲憊的到了良醫(yī)坊院門口的翎鈞,見里面還亮著燈火,才是稍稍松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門上的銅環(huán)。 “誰吶?” 大半夜的聽人拍門,總不是什么喜慶事兒,剛剛伺候了老將軍夫婦歇息,從東廂里走了出來的姜嫂,在聽到銅環(huán)響起的時候,本能的,便有些對來人嫌棄了起來,“這大半夜的……” “我?!?/br> 人在緊張的時候,總感覺不到餓和累,這會兒,得知柳輕心還好好兒的在這里,沒有丟下他逃跑,翎鈞也是松了一口兒,而這一口氣松了,自然,也就感覺到了體力不支,連聲音里,都帶出了沙啞。 他終究是大病初愈的人,身子未來得及恢復完整,這一路的緊張加勞累,怎還能吃得住勁兒? 這一句應(yīng)完,當下便膝蓋一軟,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聽到門外是翎鈞的聲音,姜嫂先是一愣,繼而,便忙不迭的跑去了門口,給他打開了門來,見他一手抓著“驚云”的韁繩,臉色蒼白的坐倒在地上,本能的,便緊張了起來,轉(zhuǎn)身,就沖著院子里面,大喊了一句。“老王!老王!你趕緊來的!老爺回來了!老爺回來了!” 聽姜嫂的聲音里滿是緊張,正在給馬匹加夜料的車夫老王,丟下手里的簸箕,一個蹦兒的就從馬廄所在的那個院子里沖了出來,見翎鈞正坐在地上,臉色蒼白,忙不迭的上前去,把他給扶了起來?!袄蠣?,你,你沒事罷?臉色怎差成這樣的?” 車夫老王扶著翎鈞往院子里走,扭頭,看了一眼姜嫂,見她還傻愣愣的沒回過神兒來,只顧著要去牽馬進門來。氣得一擰眉。就沖著大吼了起來,“你這不長眼的婆娘!都什么時候了!還管那馬作甚!沒見老爺身子不好著呢么!還不趕緊去喚夫人!” “哦,哦,我,我這就去!” 被車夫老王這么一吼,原本正忙著牽“驚云”進門來的姜嫂,便回過了神兒來,急急的答應(yīng)了一聲兒。關(guān)上大門,就朝著柳輕心所在的后院里跑去,“夫人!夫人!老爺回來了!老爺回來了!你快來看看吶,老爺,老爺他像是又身子不舒服了!” 剛剛換了衣裳躺下,準備要吹蠟燭睡覺的柳輕心,聽到姜嫂跟她喊,翎鈞回來了,還身子不舒服了。一個激靈,就沒了睡意。忙不迭的起身,一邊兒往自己身上套衣裳。一邊兒往門口走去。 雖然這時代的衣裳穿起來麻煩,但對她這會找省事兒辦法的,卻是半點兒都不為難,脫得時候只解領(lǐng)扣的抹下來,等到穿了,直接從頭套上,再系上領(lǐng)扣,就是完事兒,人走到門口,衣裳也穿了個差不多,鞋子雖還沒來得及提上后跟兒,卻已是沒什么傷大雅的了。 “快!快!把他扶進來,放到軟榻上去!” 遠遠的見著翎鈞臉色蒼白,柳輕心便是覺得,心里微微一疼,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就忙回轉(zhuǎn)了身,快步去了軟榻旁邊,把軟榻上來不及收拾的一應(yīng)東西,全都用手臂掃到了地上,給他騰出了地方,“姜嫂,你去趟廚房,讓廚娘先煮些參茶來!” 車夫老王費勁巴拉的把翎鈞放到了軟榻上面,幫柳輕心一起,給他蓋上了被子,就識相的退了出去,把地方讓給了他們“夫妻”倆。 “手伸出來!” 給了翎鈞這全不知珍惜自己的人一個大白眼,柳輕心又是生氣,又是心疼的沖他“怒吼”了一句,“嫌自己的命太長了,活得膩歪是罷?回去之前,我怎么囑咐你的?說沒說讓你好好照顧自己?你就把自己給照顧成這樣兒?!盯著我干嘛!還不趕緊告訴我,你到底是哪兒不舒服了!” “餓了?!?/br> 被柳輕心這么一吼,翎鈞非但沒生氣,反倒是開心的笑了起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趁著她沒留神兒,就把她拖進了自己的懷里,緊緊的箍了起來,“輕心,你可嚇死我了,我可真害怕,怕自己趕來的晚了,你就不見了,丟下我,不要我了……你在這里,真好,真好……” “餓……了?” 被翎鈞這么偷襲,柳輕心瞬間就懵了,聽他這緊張不行的跟自己說話,又是怕自己走了,又是怕自己不要他了的,聯(lián)系著他開頭說的……最初的一會兒滯愣之后,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全部意思,“你,你的意思是說,怕來得晚了,我就走了,所以,這一路趕過來,都沒吃東西的意思?!” “恩,沒吃,你摸摸,肚子還咕咕響呢?!?/br> 見柳輕心只是心疼的責備自己,而不是先跟自己追究,自己跟她隱瞞了身份的這事兒,翎鈞便是松了口氣,抓了她的一只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就跟她裝起了可憐來,“我瞧你這秀色可餐的,要不,先讓我咬一口,緩解一下?” “色胚!登徒子!都成這樣了,還有心思跟我沒正形!” 掙扎著從翎鈞的懷里出來,摸了他的脈,確準了他是沒什么大礙,只是餓壞了,才這樣臉色蒼白的,柳輕心便是松了口氣,轉(zhuǎn)身下了軟榻,就直往門口而去,“王嫂!王嫂!去告訴一聲兒廚房,盡快的給老爺做些吃的來,他趕了大半天的路,飯都沒吃,餓著了!” 跟婆子王嫂交待過了以后,柳輕心便回轉(zhuǎn)身,又到了翎鈞躺著的軟榻旁邊,側(cè)身,在軟榻的沿兒上坐了,就沖著他揚了揚眉,示意他有什么要跟自己“交待”的,就盡快“交待”,不然……等她跟他問出來,可就不是只挨頓收拾的事兒了! 見柳輕心給自己“坦白從寬”的機會,而不是直接就跟自己鬧,翎鈞剛才還在半懸著的心,一下子就松快了不少,忙不迭的拉住她的手,想讓她近前一點兒來,自己再跟她告訴,見她不依,只得自己妥協(xié),扭著身子往她旁邊里湊了湊。 跟柳輕心,翎鈞如實的交待了自己大明朝三皇子的身份,當然,之前他跟她說的那些,除了沒告知身份之外,其他一切,都是十成十的真事兒,絕沒跟她說半句謊的這“優(yōu)點”,也有適時的跟她告訴了出來。 “我原本以為,跟你說……我曾去過你家里,勸你爹娘給你悔婚這事兒,你會猜到是我,沒想到……你竟是之前從馬上摔了下來的那次,會讓你連這個都忘了……” 說到這里,翎鈞小心翼翼的又瞧了柳輕心一眼,見她只是眉梢微揚,興趣盎然的還盯著自己看,讓自己接著說,別停下,只得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跟她繼續(xù)坦白交待了起來,“我承認,開始的時候,我是在懷疑……懷疑你其實是記得我是誰,只是故意裝作忘了,給自己避免麻煩的,但……但到了后來,我發(fā)現(xiàn),你是真的完全記不得我了,真的跟以前時候的你,全不一樣了,再……再想跟你交待的時候,又不知該怎么開口才好了的……你,你記得我畫給你的那個符號罷?那是大明朝皇族的徽記,只有大明朝的皇族子弟,才有資格在長命鎖上刻的,我……” “說重點。” 柳輕心裝得一副什么都知曉,就等著翎鈞“坦白從寬”,再決定要不要“饒了他”的模樣,其實,心里面,卻是半點兒的底氣都沒有的。 翎鈞的身份,完全出乎了她的預料。 她原本以為,他至多也就是個什么王爺家的世子,祖上有皇室血脈,才順著皇族輩分叫的……卻是做夢都沒料到,他,他竟是隆慶皇帝的第三個兒子,如今大明朝的三皇子! 等等。 三皇子。 史料上是不是說……隆慶皇帝的第三個兒子,在他死后,繼承了大明朝的皇位,成為了明朝歷史上,執(zhí)政時間最長的一個皇帝? 這家伙,這家伙竟是……竟是以后的萬歷皇帝?! 這…… 想到這里,柳輕心本能的咽了一口唾沫,抬頭,又打量了一番,半躺在她面前,一副死皮賴臉模樣的翎鈞,毫不猶豫的就信了,如果是這混蛋當皇帝的話,幾十年不上朝什么的,絕對不能算是值當稀奇的事兒! 史書評價,明亡于萬歷。 依著她看來,如果,真是這怎么看都不著調(diào)的家伙當了皇帝,這大明朝沒直接就亡在了他手里,那都是他老朱家的祖宗積了德了! “我是真的喜歡你,真的打算娶你的,輕心。” 全不知柳輕心還想知道什么翎鈞,瞧著她“高深莫測”的臉色,頓時就更慌了起來,小心翼翼的伸手,揪了揪她的衣袖,跟她求告討?zhàn)埩似饋?,“輕心,我的好娘子,我是真的把所有事兒都告訴你了,輕心,半點兒都想不出來,還有什么你想知道,我還沒說的了……要不,要不你還是直接跟我問罷,只要是我知道的,一準兒,一準兒都告訴你知道!”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