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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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總之,天賜也是紀家的一份子,紀家密地本來就對他敞開。 后來紀四海說了一句:“這次就讓天賜來開門吧,他還沒有進過紀家密地,不知道怎么開門,其實很簡單,只要一滴血就行了,紀家密地自動識別任何紀氏血脈后代。天賜開過一次門,以后就知道怎么進了?!?/br> 裴天賜撇了撇嘴:“非得我開嗎?多疼啊。” 紀開元怒道:“就一滴血,你連這都怕疼,怎么能在修煉一道走的更遠?” 圣主卻忽然驚慌失措地抱走了裴天賜,變得跟紀心柔一個口徑:“天賜還小,素來聽聞紀家密地是魔鬼訓練,他經不住的?!?/br> 紀開元:“裴天賜怎么經不住,他是天靈根,不能用一般的小孩子身份來看待他,你剛才也說了,玉不琢不成器?!?/br> 可圣主仍舊執(zhí)意地帶裴天賜離開。 那一瞬間,丁芷君只覺得一切全都串聯(lián)起來了。 她發(fā)瘋一樣地沖向前往大川莊的傳送陣。 來的路上,她在心里不斷地猜想著那個可怕的真相。 裴天賜的天靈根是假的,那是后天嫁接的! 他奪取了別人真正的天靈根。 那個別人能夠是誰? 后天奪取靈根,必須要在出生十天之內,雙方必須要有血脈羈絆。 裴天賜身上沒有紀家的血,他不是紀家的血脈后代,圣主深知這一點。 紀心柔當年確確實實產下一個天靈根嬰兒,當初她坐月子,丁芷君為她調養(yǎng)時,還從她的身體里感知出殘余的天靈根氣息。 沒有別人! 這個故事里沒有別人! 那個別人就是我真正的外孫子。 他才是真正的天靈根。 裴天賜是圣主的私生子。 這個天殺的垃圾,他殺了我真正的外孫,奪取了我外孫的天靈根,把天靈根后天嫁接到裴天賜身上,讓裴天賜頂替了我外孫的圣子身份! 圣主還是人嗎?為什么能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下此毒手? 我的外孫有什么錯?。克皇且粋€剛剛出世的嬰兒,就要被親生父親挖出靈根,就要被親生父親活活殺死。 為什么?這到底是為什么?我紀家可有對不起你一分一毫? 你殺了我們紀家的血脈后代!讓這個西貝貨鳩占鵲巢,還要我們寵愛這個西貝貨! 第164章 紀家密地, 紀心柔從小就去。 從外人的角度來看,那是一個神奇無比的地方,里面的靈氣濃郁無比, 有許多天材地寶,別人可能拼死拼活才能闖入一個上古秘境,紀家密地卻是獨屬于紀家人的秘境, 隨時可以前往,隨時可以取用里面的任何靈藥。 她從五六歲, 應該說打從有記憶以來,就會開啟紀家密地。 開啟方法很簡單, 只要滴一滴血就好了。 但她自己很少開,因為不管是爹娘還是哥哥都太寵她了, 不舍得看到她疼, 哪怕她反復強調不怕這種疼,這一點也不疼, 父兄還是嬌寵她,會替她打開密地。她有時候一天進進出出十幾次,他們也不厭其煩地守在旁邊, 一次又一次地為她打開那道門。 所以紀心柔后來看到, 裴天賜因為怕疼,不肯往里面滴血的時候, 也覺得很正常, 父兄從前不就怕我疼嗎?天賜比那時候的我也沒大多少。 紀心柔氣憤道:“娘, 你真是發(fā)神經, 天賜是我十月懷胎生的兒子,難道我連自己的兒子都會認錯?這有什么好驗證的,他的血必定能——” 那處密地, 在丁芷君的掌控下,越變越大,入口處的門,大到和正常門一樣的尺寸,那道玉石制作的門上,有一個機關制作的圓盤。 往日里,紀家人把自己的血滴進去,造型古樸的圓盤就會亮上一亮,然后兩扇門從中間對開。 可是裴天賜的血滴上去,那道門卻是紋絲不動,圓盤連亮都沒亮一下。 紀心柔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第一時間懷疑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錯,用手揉了三遍眼睛,第二個想法就是,怕不是秘境入口出了錯? 紀心柔咬破自己的指尖,把血滴進去,圓盤吸收了她的血,倏然變亮,兩扇門像她記憶中那樣,從兩旁對開,充裕無比的靈氣幾乎從秘境中往外擠壓出來。 感知紀家血脈的圓盤沒有問題啊。 秘境入口這一道門也沒有問題。 大門關上,紀心柔再一次把裴天賜的血抹上去,仍舊是紋絲不動。 她跌倒在地:“不可能,這不可能!” 紀四海走過來,拿著一根針,在自己的小拇指上扎了一下,只有很少的一滴血流出來,落在圓盤上,圓盤仍舊亮起,大門打開,“小妹,事實勝于雄辯。” 紀心柔不相信,無法接受眼前這一幕。 紀一鳴、紀二白、紀三立排著隊走過來,重復了一遍紀四海的動作,那道大門不停地開開合合。 事實證明,密地沒有任何問題,只是因為裴天賜身上沒有紀家血脈。 紀開元澀聲道:“難怪當年圣主一聽聞,需要紀家血脈才能開啟密地,就急忙忙地帶走裴天賜?!?/br> 紀心柔猛地搖頭:“不!或許——” 丁芷君向前一步:“或許什么?” 紀心柔也不知道或許什么,她找不到別的理由,可誰能在一下子之間,就接受這樣的事實?她辛辛苦苦養(yǎng)育十八年的,竟然不是自己的兒子? 丁芷君的劍,粗暴地切開裴天賜的經脈,沿著指尖一路向上,一直到眉心,又從眉心一路向下,直到腳趾。 裴天賜從小嬌生慣養(yǎng),沒有受過一丁點的苦,哪里能夠忍受得了這種疼,當即便疼得在地上打滾:“疼、我疼!疼死我了!啊啊啊……救命!” 丁芷君只是大笑,笑得無比癲狂,別人甚至無法從她的笑里找出來一絲報復的快意,她看起來比裴天賜更加痛苦:“你疼?這你就嫌疼了,你可是第三階的修士啊,你都耐不住這種疼,當年圣主活生生地剖開我外孫的經脈,強行挖出他的天靈根,只會比你疼上一萬倍!” 她的劍法極為精妙,倘若切牛,必會給人一種庖丁解牛之感,這樣剖開裴天賜的血rou,幾乎是把他的皮連著筋扒下來,旁人便能清晰地看到,里面那條錯綜復雜的靈根,是怎樣嫁接上去的。 這的的確確是一條后天奪取的靈根,這的的確確不是先天生成的靈根! 紀心柔根本無法接受眼前這一幕,沖上去,按壓裴天賜的靈根,想要檢查被丁芷君動手腳的地方,“沒有、沒有,娘沒有動手腳,你的靈根真的是假的!” 裴天賜快要疼死了,紀心柔還這么粗暴地按壓,他的鮮血被第五階的紀心柔按得四處噴濺,“我疼,好疼,別碰我,娘,你別碰我?!?/br> 丁芷君這一次,巴掌扇的是裴天賜:“不許你叫她娘!你再敢叫一聲,我打你十巴掌。” 誰的兒子誰心疼,花媚容眼見圣主靠不住,直接撲上去,護住裴天賜:“夠了!當年換子一事,天賜只是一個嬰兒,他又有什么錯?你有什么沖著圣主去啊?!?/br> 事情都到了這一步,丁芷君哪里還看不出來花媚容和圣主之間的貓膩? 丁芷君用劍穿過花媚容的掌心,狠狠地把她釘在地上,一只手抓起她的頭發(fā),撕扯的力道大到連她的頭皮都裂開了。 丁芷君的手掌上滿是鮮血,一點也不像女君子,簡直比魔頭還要魔頭,“你說他有什么錯?我現(xiàn)在最討厭聽到的話,就是裴天賜是無辜的!你再一次惹怒我了。怎么你還沒有意識到,你是在招惹一個瘋子嗎? 我不想跟你講什么道理!誰也別跟我講任何道理!誰也別跟我說裴天賜是無辜的,我不用你們來當這樣的理中客。 他霸占了我外孫的天靈根,他霸占了我外孫的圣子之位,他霸占了紀家人的寵愛。這些根本都不屬于裴天賜,他是既得利益者?。∥椰F(xiàn)在要他把這一切還回來又有什么錯?他打小穿的、用的、吃的、修煉的,哪一點不是紀家給的?我現(xiàn)在只是要拿回來紀家的東西!” 紀心柔仿佛幻聽了一樣,看向花媚容:“花jiejie?換子?什么是換子?” 丁芷君一腳踹在她的心窩口,“你說什么是換子?真相都擺到你的面前了,你瞎嗎?你看不到!裴天賜根本就是圣主和花媚容生出來的野種,當年圣主為了求娶紀家女,在我紀家的祠堂里宣誓,此生絕不納妾。他倒是信守諾言,沒有納妾,卻搞大了花媚容的肚子,還用私生子頂替你真正的兒子,你這么多年都在替外室養(yǎng)兒子!” 紀心柔哭得滿臉是淚,跪行到圣主面前:“老爺,你說句話啊,她們說的是真的嗎?天賜是花jiejie的兒子?那我生的孩子呢?我的兒子呢?” 紀四海:“你說你的兒子呢?活生生被剖出靈根,那是怎樣一種酷刑,要不要我現(xiàn)在剖你的靈根,你來試一下?你都第五階了,都未必能受得了這種折磨,更何況他只是一個初生的嬰兒。他死了啊,早在圣主剖開他的天靈根時,他就已經死了!” 圣主猛地閉上雙眼,大勢已去! 在他的想象中,這件事不該這樣發(fā)展,他能夠想象到的最壞結果,也就是裴天賜的假靈根無法消滅蟲潮,這件事他必定應該是暗中發(fā)現(xiàn),然后對外就說,其實他有兩個兒子,兩個都是天靈根。 從海外仙山回來的路上,圣主連理由都想好了,就說那個孩子打從出生就身子骨虛,就說花婆婆為他卜算了一卦,他在十八歲之前,不得暴露身份,否則會有性命之災,因此才抱養(yǎng)裴天賜頂替他,其實他一直被養(yǎng)在海外仙山。 紀心柔從記憶中,揪出了關于此事的更多細節(jié):“難怪你突然說要給兒子改名字,一開始明明是你說,三哥文采斐然,請他為我們的孩子賜名,三哥取的名字是裴天落啊,是你忽然要改成裴天賜!” 是啊,那時候圣主還沒有生出換子的心思,當然要紀家賜名。 他的兒子已經姓裴了,到底和紀家隔了一層,只有紀家人親自取的名字,以后才會什么好東西都讓兒子往圣堂搬。 紀三立搖頭長嘆,眼里也滿是淚水:“可能是我這名字取的不好,害了這個孩子。天落、天落,一聽就不好,天都落下來了,哪還有什么好事?” 紀四海:“哪里不好?我覺得這名字好極了,天上碧落,地下黃泉。《度人經》有言,昔于始青天中碧落高歌。這是說,始青天乃是東方第一天,有碧霞遍滿,因此又被稱為‘碧落’,道家稱東方的第一重天,叫做碧落,這是你對外甥美好的期許?!?/br> 紀二白:“《度人經四注》有言,始者,五方建首之名;青者,東方九炁之色。天落意為始青天,這名字里起碼包含四重寓意。 第一是一元之數(shù),萬物開泰,是祝福孩子一切亨通安泰,平安順利;也是讓他爭當?shù)谝?,敢為人先?/br> 第三是東方九炁之色,希望孩子的品性能如同始青天一般高潔。第四是始青天的掌管者名為浮黎天尊,祂降臨十方,度人之際,受得是經。你希望孩子以后能像浮黎天尊那樣悲天憫人,普度眾生?!?/br> 丁芷君反而又是一笑,這一次的笑容里還聽出了幾分暢快,不像剛才那么憋屈:“改得好啊,圣主這名字改得好,就裴天賜這種腌臜玩意,他配不上裴天落這個名字!這可能是圣主這一輩子,做過的唯一一件善事,就是改了裴天賜的名字。就沖著這一點,我可以少折磨你一天!恭喜你,你可以早死一天了。” 皇家學院里,裴天落怔怔地看著屏幕上的畫面。 原來裴天落這個名字,是這樣來的嗎? 他還記得,第一次到圣堂時,圣主說:“你本名裴天落?!?/br> 裴天賜得意洋洋地向他炫耀:“聽到了嗎?你叫天落,我叫天賜,咱們倆名字里都有天,但一個是往下落,另一個是被上天恩賜,爹給你取這個名字,說明連上天都討厭你!上天都要叫你墜落!從天上掉下來,活活把你給摔死!” 那時紀心柔的父兄、母親,全都在蟲潮中戰(zhàn)死,她的精神狀態(tài)很不穩(wěn)定,“天落這個名字,不是這個意思,那是你三舅取的。他叫紀三立,《左傳》有言,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此謂三不朽,這就是三立。他喜歡著書立說,常常把一句話掛在嘴邊,‘讀書人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這是傻子裴天落完全聽不懂的話,但又想要配合母親的聊天,明明什么都聽不懂,還是努力抓住一個詞,問道:“什么是三舅?” 裴天賜一把將裴天落推開,“傻子,別盡往娘親心口捅刀了,三舅已經死了!他是個大英雄,為戰(zhàn)蟲潮而死,你還要在這個時候追問?!?/br> 紀心柔一下子哭的泣不成聲,把裴天賜抱在懷里,還像抱小嬰兒那樣,“你三舅以前很寵你的。” 裴天賜在心里翻白眼,紀三立一個迂腐的書生罷了,整天只會抓著我背書,煩都煩死了。 表面上卻也哭了起來,“我記得的,三舅真的對我很好,他教我的所有東西,我都記得,我那天還和父親說了,等我們解決了蟲潮,一定要為紀家所有人立祠堂,讓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功德!紀家人不會白死,紀家的血不會白流?!?/br> 裴天落不過是個傻子,他剛來圣堂的第一天,不管對于圣堂還是紀家,全都一無所知,哪里是裴天賜這個宮斗滿級選手的對手呢? 他只能傻傻地站在那里,像個局外人一樣,聽著這對母子抱頭痛哭。 他本來也就是局外人。 那一天的裴天落,其實無比開心。 從小到大,親情是他在絕望的現(xiàn)實里,唯一能夠心懷的希望。他總幻想著,爹娘一定是不小心弄丟了我,他們會來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