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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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幫人何其歹毒! 連小嬰兒都不放過。 他表面上拿起湯匙,盛了一勺。 卻無論如何也吃不下去,握著湯勺的指尖都在微微發(fā)抖。 可是這么多魔教弟子都在盯著他看。 王玄之眼前閃過的畫面,是父皇和母后死時,從天宮傳來的那一句:“吾兒,逃!” 是宋如為了救他,在他面前慘死,血rou碎末如同一場紅色的雨般紛紛揚揚灑落。 宋如實在看不下去了! 就好心疼王玄之啊。 不知道為什么,如果是宋如為了走劇情,自己去臥底,被逼到這個份上,她都不會這么難受。 可她就是看不得王玄之這樣被逼迫。 這是她的太子哥哥。 天宮覆滅后,王玄之承受了太多、太多,或許在旁人眼里,他變了,變得不擇手段,變得比魔修還要冷酷。 可世上沒有人比宋如更清楚。 王玄之變了什么,又是什么從未改變。 他的初心始終未變。 他所做的一切,無非是為了替親人報仇,無非是為了復(fù)活她。 世人叫他玉華公子。 君子如玉,皎皎月華。 宋如能夠想象到的,所有和王玄之有關(guān)的畫面,是白衣琴師,是名士清風(fēng),是不染纖塵…… 總之,不該是這樣,被魔修逼迫。 她屈指一彈,就有一個魔修弟子跪在蛇蝎姥姥面前獻殷勤,只見他從身后背的箭囊里取出一支箭,搭在弓上:“這是咱們今晚特意給血海真人準(zhǔn)備的開胃小菜,那些都是從仙界抓來的戰(zhàn)俘,玩死不行,不過殘不殘隨意?!?/br>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魔修弟子吸引走了。 沒有人再盯著王玄之,他使了一個障眼法,把那勺湯倒在一邊。 宋如當(dāng)然能做到這一點。 哪怕是當(dāng)著第六階巔峰蛇蝎姥姥的面。 cao控魔修弟子對她來說都很簡單。 宋如從來就不是什么殘魂。 所謂的殘魂,不過是為了劇情,偽裝出的模樣。 王玄之招來的魂魄,打從一開始就是宋如的神魂,她的神魂強大無比,當(dāng)然比不上全盛時期的鎮(zhèn)老頭,可鎮(zhèn)老頭被神墓磋磨了數(shù)萬年,如今虛弱無比,宋如其實比他還要稍微強上一些。 如果是之前,系統(tǒng)肯定不理解宋如現(xiàn)在的行為。 自家宿主這個莫得感情的任務(wù)機器,為什么要做這些劇情之外的事,可自從死摳的宋如為王玄之花過積分之后,它就懂了。 宿主是在保護王玄之呀。 就像她會保護我那樣子。 眾人開始下賭注:“你們猜他能射中誰?穿黃衣那個女的,還是有胡子的老頭?” 一個管事問王玄之:“新來的,這個紫河車怎么樣?對修為增進可有裨益?你們這些初次享用的人,應(yīng)該增加很多修為吧?!?/br> 王玄之一眼就看出了他眼底的貪婪。 他將那一整盅湯都推到管事面前:“我初來乍到,怎配一人獨享如此美味?既是姥姥賞的,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您也嘗嘗吧?!?/br> “行啊,血海,夠上道的,鄙人姓何,你可以叫我何管事,宗門庶務(wù)方面,我還是能說得上幾句話的。等到你分配宗門事務(wù)時,記得跟我打聲招呼,我?guī)湍阕邉幼邉樱贿^走動難免要有人情往來,這疏通關(guān)系的花費方面——” 王玄之:“您放心,該孝敬您的那份絕對少不了?!?/br> 何管事哈哈一笑:“老實說,血海老弟,他們說你用多快多快的速度晉升化神境,把你吹得那么神乎其神,我倒是沒看出來你有多么前途無量,我啊,在魔極宗待的太久,什么樣的天才沒見過?魔極宗死得最快的,就是那些恃才傲物的所謂天才。反而是咱們倆聊了這幾句,我發(fā)現(xiàn)你才是真的未來可期,在魔極宗,會做人才能走的更遠?!?/br> 短短幾句話的功夫,何管事對王玄之的稱呼,從“新來的”變成“血海”,再到“血海老弟”。 弓箭被遞到王玄之手里:“血海真人,您也來玩啊?!?/br> 湛藍色的湖水被染成了血色,湖水里到處都是戰(zhàn)俘痛苦的呼喊聲。 畫舫里飄蕩著魔教弟子的猖狂的笑聲:“你們怎么不哭呢?哭著求我們啊,小爺我最喜歡看到別人痛苦的樣子?!?/br> 王玄之的箭搭在弦上,遲遲無法射出去。 那湖中的戰(zhàn)俘,有一些是仙界的普通百姓,也有一些是天宮的修煉同仁,有人發(fā)瘋地往前游,怕被射中,也有人怒罵:“你們這些瘋子,以害人取樂,有本事就直接殺了我!” 魔教全是一幫瘋子、變態(tài)、殺人狂。 如果今天站在這里的是真正的天宮太子王玄之,他應(yīng)該祭出陣法,殺了所有魔教中人,救出那些被困的戰(zhàn)俘。 這才是王玄之想做的事! 可他是個潛入魔教的臥底。 此次正道布下這么大的手筆,絕不只是為了殺一兩個魔修。 小不忍則亂大謀。 必須要取信魔教中人。 其他魔修還在起哄:“血海真人,射箭??!” 宋如直接用魂力一鉤,把那些叫的最歡的人扔進湖里,他們嘴里說著:“這些戰(zhàn)俘游得太慢了,怕血海老祖玩的不盡興,咱們也來當(dāng)靶子,讓他老人家玩的開心點?!?/br> 這些雜役弟子,有的修為還不到化神境。 戰(zhàn)俘確實游的很慢,他們身上全都綁著厚重的鎖鏈,受了非常嚴(yán)重的傷,也不知道多少天沒進食了。 可這絕對不是這些魔教弟子出自本心說出來的話! 他們驚恐地看向彼此。 然而沒等他們說出別的話,王玄之的箭已經(jīng)到了。 一箭斃命! 箭箭斃命! 蛇蝎姥姥只是懶懶地看著,根本不在意死傷幾個魔教雜役弟子。 她手里捧著一個金碗,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新鮮的處子心頭血,忽然有一個手下來報:“姥姥,紅童把您在南玄抓的那批人搶走了。” “砰”地一下,蛇蝎姥姥將手里的碗摔在地上,“紅童,又是紅童!老娘我活了上萬年,被一個奶娃娃騎到頭上拉屎?” 這是她進食處子心頭血的時間,她那碗血只喝了一半,眾人只見原本絕美的紗衣女子,身上的皮膚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衰老,她的臉上一半是韶華紅顏,另一半變成耄耋老太,肌膚枯皺如同老樹皮。 原本那些在她魅惑術(shù)之下,沉迷于她的美色,盯著她看的魔教弟子,此時各個嚇得身形直直地往后退。 何管事拉了王玄之一把,“低頭!” 其他正道修士,也跟著王玄之有樣學(xué)樣,用最快的速度低下了頭。 蛇蝎姥姥發(fā)了好一番火氣。 她再也沒有心情給這幫下界來的修士,搞什么接風(fēng)宴洗塵了,坐上軟轎就要離開。 臨走之前,她掀起轎簾,“還不快去給我取新鮮的處子心頭血?剛才誰看到本座的模樣了?把他們的眼珠子都給我挖出來!” “眼睛,我的眼睛,好痛!”到處都是一片哀嚎聲,鮮血四濺。 一陣渺渺的梵音響起,一頂金轎被眾多美婢抬著飄飄而來。它大的就像一整間房子那樣,鎏金鑲鉆,璀璨熠熠,豪華無比,是魔教慣愛的奢靡之風(fēng)。 所有魔教教徒,嘩啦啦跪了一地:“見過梵少主!” 金轎并沒有打開,里面?zhèn)鞒鲆坏篮寐牭哪新?,聲線華麗而獨特,淙淙如清泉之音,“姥姥,什么事叫你動如此大的肝火?” 蛇蝎姥姥現(xiàn)在只想趕回去喝新鮮的處子心頭血,明知道對方是在看她的笑話,可還是不得不下轎和他寒暄。 魔教等級森嚴(yán),對方貴為少宗主,在魔教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只在魔尊一人之下,當(dāng)然在她這位左護法之上。 這場寒暄,一直到蛇蝎姥姥整張臉,全都變成老嫗?zāi)印?/br> 那位梵少主才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是不是耽誤姥姥辦正事了?” 蛇蝎姥姥恭恭敬敬地垂手而立:“少宗主說笑了,奴家不敢當(dāng)?!?/br> 金轎施施然離去。 “姓、梵、的!”等那頂金轎走遠了,方才畢恭畢敬的蛇蝎姥姥,此時才從牙縫里擠出這三個字。 宋如很清楚,那本書里絕對沒有少宗主這號人物。 他就是紅童口中所說的梵哥哥嗎? 他到底是誰? 王玄之連忙對何管事道謝:“多謝何老哥,如果不是你提點,剛才我的眼睛恐怕也保不住?!?/br> 何管事心有余悸:“蛇蝎姥姥可是個出了名的女魔頭,不然爬不上左護法的高位,表面上再好看也都只是假象,你在魔教待的久了,也就都懂了。看來蛇蝎姥姥今天是沒心情幫你們安排住處了,走,我先帶你們?nèi)サ茏釉盒菹??!?/br> 等回到單獨的房間,布置過隔絕陣法后,王玄之輕聲問道:“仙兒,剛才是你在幫我嗎?” 怎么可能回回都那樣巧? 偏在他最難以忍受的時候,偏就能破局。 王玄之和楚淵之間特殊的傳訊手段,在他心底響起:“玄之賢弟,宋晏此時正在你的界域!” 這還是王玄之給楚淵出的主意。 既然宋晏能監(jiān)察我們,我們?yōu)槭裁床荒芊聪虮O(jiān)察他? 宋晏的追蹤手段,最終被鎮(zhèn)老頭看穿。 可鎮(zhèn)老頭那些手段,宋晏絕對發(fā)現(xiàn)不了。 為什么不試著反過來監(jiān)視他呢?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