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存在著‘缺陷’，而且在我看來，根本不存在被補全的可能性。

    當(dāng)然，我口中的‘缺陷’，也不是你認(rèn)知的缺陷！

    身體上的缺陷？

    性格上的缺陷？

    智力上的缺陷？

    不~不~不！這些都不是！

    你有沒有想過，人為什么不會飛呢？不會飛…算不算一種缺陷？

    你有沒有想過，人為什么要死呢？生老病死…是不是一種缺陷？

    在我看來，想要做一件事卻沒有能力做到，這本身…就是一種‘缺陷’，一種源于‘自我’的缺陷。

    而‘靈’，就是用于補全‘自我’，補足‘缺陷’的東西。”

    “無所不能？”吉姆看著伊戚，一臉目瞪口呆“那不是神么？”

    “呵呵！如果將‘自我’補全，‘我’為什么不能是神呢？”伊戚語氣不但輕蔑，還充滿憐憫“假如真有上帝，那他是以什么為藍(lán)本…創(chuàng)造的人類呢？

    是了，就是上帝自己。

    可上帝又害怕人類不聽話，所以摘下亞當(dāng)一根肋骨，讓他變得不再完整，變得有缺陷。

    這樣，人類就失去了與上帝對抗的力量，就像汽車缺了車輪后，便無法行駛一樣?！?/br>
    “在舊世紀(jì)，有這樣一個假說，叫做——缸中之腦。

    如果這個假說成立，如果我就是缸中之腦，那么…你們不過是用來證明‘我’存在的假象罷了。

    而‘我’，則會在這個虛假的世界中，尋找真正的‘自己’。

    但對你們而言，‘我’卻是神，因為‘我’一旦消失，你們就失去了存在的必要。”

    看著眼神呆滯的吉姆，伊戚不禁搖搖頭。

    這便是他不愿跟普通人打交道的原因，因為普通人很難理解，也不愿意理解自己的想法。

    就像那具孤獨的雕像，永遠(yuǎn)都在沉思一樣，那是…一種不被理解的孤單。

    “算了，說點你能理解的東西吧！”

    伊戚沒有繼續(xù)唯心的話題，畢竟…沒有見識過那種東西，根本無法理解心靈所蘊含的偉大力量。

    隨后，伊戚隨意問了一個問題“如果我沒看錯，你應(yīng)該是試管嬰兒吧？”

    吉姆愕然“你怎么知道？”

    “當(dāng)然是用眼睛看?！币疗菪χ噶酥秆劬Γf“其實，這很好區(qū)分，比如說…我是公民，而你是自由民?！?/br>
    吉姆是個聰明的家伙，即便只是通過伊戚簡單的提醒，他還是想到了一可怕的真相，隨即身體忍不住打起擺子。

    “難道，試管嬰兒同樣是人工合成物品，所以…我們沒有‘靈’？”

    “半合成吧！畢竟…一天一熟只能造出傻子?！?/br>
    伊戚平淡的語氣，就像在說今晚吃雞一樣，可吉姆卻如遭重?fù)?，整個人都僵在原地。

    “除了極個別的自由民外，大多數(shù)自由民擁有的靈…都不多。

    如果，你不能理解‘補全自我’，那我可以換個更直白，更加容易理解的措辭——進(jìn)化。

    進(jìn)化，你總可以理解吧？”

    吉姆呆滯的點點頭。

    “‘靈’就是限制進(jìn)化的東西，不過…這是精神、意志、以及智力上的進(jìn)化。

    由于靈的缺乏，大多數(shù)自由民進(jìn)化的極限，就是學(xué)會小學(xué)課本的程度，雖說你要聰明一些，但初中課本就是你的極限了。

    所以說，不是聯(lián)邦的法則殘酷，而是你們自身的價值太少。

    至于…聯(lián)邦法則，它只是按照既定程序，再不斷優(yōu)化人類族群罷了，而那些不合格的渣滓，唯有被清除一途。”

    吉姆三觀徹底碎裂了，抓著頭發(fā)…歇斯底里的吼道“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難道我們一點出路都沒有么？”

    “出路…當(dāng)然有！”伊戚語氣輕淡，述說的事實卻無比殘酷“遵守聯(lián)邦的法則，是你們唯一的出路，因為它是《人類大憲章》的延伸?。?/br>
    雖然你們是半合成的培育人，但也被默認(rèn)為人類的一員，所以作為大憲章的延伸，聯(lián)邦法律必然會給你們留下一條生路。

    不過，這需要你們自己去爭奪。”

    “你總認(rèn)為聯(lián)邦法則太殘酷，但真實情況卻不然，真正殘酷的東西是…生存法則。

    這就像一艘救生艇，它只能乘坐十個人，卻有上萬個人在爭奪。

    你能說救生艇殘忍嗎？

    聯(lián)邦法則也是如此，它只是給了你一條生路，能不能一直走下去。

    在你，而非聯(lián)邦法則。”

    “作為培育人，缺陷是肯定存在的，但是只要努力活下去，自然繁育個4、5代，培育中產(chǎn)生的缺陷，終究會被慢慢彌補。

    同時，食用擁有‘靈’的食物，也是一種方法，它可以補足你在培育中，所喪失的‘靈’。

    這些都是生路，不僅僅是活下去的生路，還是‘補全自我’的生路……

    可惜，你卻被淘汰了。”

    剛剛恢復(fù)一些生氣的吉姆，被伊戚突然的話語，砸蒙了“怎么會？不是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嗎？我現(xiàn)在醒悟難到晚了？”

    “淘汰你的…不是我，也不是聯(lián)邦的任何人，而是《人類大憲章》啊！

    當(dāng)然，如果你無法理解，也可以看作是命中注定，你的命…注定要被淘汰！”

    伊戚的語氣，突然變得無比感慨“《人類大憲章》??！那真是一種…無比偉大，無法想象，且不可名狀的存在。

    真的很難想象，它…居然是人制定出來的東西。

    大憲章雖然有十三條文，卻并非律法，也非法典，因為它是整個人類的氣運??！

    整個人類都判定你有罪，認(rèn)為你該死，那你還有什么理由不被淘汰呢？”

    “大憲章的意義…只有一個，那就是確保人類的生存，并使之一直延續(xù)下去。

    每個不為人類貢獻(xiàn)力量的人，都將失去大憲章的庇護。

    不然，你以為…為何每年會有上百萬人死于意外？難到是人為的？

    不！

    死去的人，只是失去了大憲章的庇護而已。

    如果…真有大憲章的庇護，即便是遇到了真正的意外，也往往會化險為夷。

    就像…我！”

    說到這，伊戚嘴里充滿了苦澀，但…語氣卻恢復(fù)了淡然“不然，你以為在814地鐵事故中，為何所有人都遇難了，卻唯獨我毫發(fā)無傷？

    巧合？運氣？

    不！那是因為我…受到了大憲章的庇護??！受到了整個人類的眷顧?。?/br>
    所以，只要不作死，我就不會死。

    不…就算我去作死，也未必會死！因為整個人類都舍不得我死。

    因此，我一直在尋找真相，尋找那些…你們既無法理解，也無法發(fā)現(xiàn)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