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水底的客死他鄉(xiāng)之人

    年輕女人對羅浩軒說：“我叫沈眠，我是控尸人，水下的那些尸體都是我養(yǎng)的，是我工作的必備工具。”

    “工具？你是說，那些在水底被泡成那個模樣的尸體，都是你工作的工具？那么……你是做什么工作的？”羅浩軒想起那些被泡成那樣的尸體，胃里就是一陣翻滾。他之前在水底泡了太久，又灌了一肚子的河水，這么一嘔，沒想到真的吐了出來。

    他扶著木船的船邊想吐，又想到陶慈現(xiàn)在還在河水里，覺得如果自己吐出來還真的對不起陶慈。本來這河水已經(jīng)夠臟的了，他再吐到水里，對陶慈太不公平了?？墒?，他又不能不講究地往人家干干凈凈的木船上吐，濕漉漉帶泥的衣服已經(jīng)把人家船弄成了那樣了，這要是再往人家船上吐，也實在是太過分了。

    就在羅浩軒左右為難，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是好時，沈眠竟然很貼心地遞給他一個塑料袋，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從什么地方弄出來的。羅浩軒也沒有來得及道謝，就吐了。

    他吐完之后，沈眠又貼心地給羅浩軒遞了一個水壺，上面還有著粉色的櫻花瓣圖案，一看就是女孩子用的東西。羅浩軒也不好意思嘴對嘴喝，把水壺高高舉起，唇不碰水壺口，直接往嘴里倒水。

    喝完水之后，羅浩軒把水壺還給她，道了謝：“謝謝你。”

    沈眠很平靜地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羅浩軒的謝意，但是卻無法在她臉上看到任何情緒。

    羅浩軒總算是把自己的情況穩(wěn)定了下來，接著剛才的話題問：“你還我沒有回答我，你是做什么工作的，為什么要用水底的那些尸體？”

    沈眠語氣很平靜，看向羅浩軒說：“我已經(jīng)回答過你了，我說了，我是控尸人，我可以cao控在水底的尸體?！?/br>
    “控尸人？cao控水底的尸體？這是什么工作？你cao控水底的尸體的目的是什么？”羅浩軒還是不知道所謂的“控尸人”究竟是什么。

    沈眠說：“控尸人就是能cao控尸體的，我的本領(lǐng)有限，只能cao控在水底的尸體。我的目的？我的目的大概就是打撈尸體吧，這就是我的工作。畢竟這種地方，常常有不知道深淺的外鄉(xiāng)人來送死，讓他們的尸體留在水里實在是礙事，不打撈上來會被族里人罵的。”

    “族里人？你姓沈？”

    羅浩軒忽然意識到，沈眠是姓沈的。關(guān)于黃水鎮(zhèn)的傳說，黃水鎮(zhèn)的人大部分都姓沈，而且黃水鎮(zhèn)只保佑姓沈的人，不是沈家的人，黃水鎮(zhèn)是不保佑的。那么，沈眠口中所說的那些死在河里的外鄉(xiāng)人，就應(yīng)該是不會黃水鎮(zhèn)保佑的人？黃水鎮(zhèn)的沈家，跟沈易清他們的沈家是同族嗎？既然黃水鎮(zhèn)是沈斌五的故鄉(xiāng)，那么當(dāng)年關(guān)于沈斌五家里人都死在了黃水鎮(zhèn)或者是武南鎮(zhèn)的那場罕見的泥石流中又是怎么回事？

    “是，我姓沈，我叫沈眠，我剛剛介紹過我自己了。”沈眠終于露出了一絲不耐煩的神色，但是也僅僅是一瞬間，幾乎一眨眼，她又恢復(fù)了一臉平靜，整個人仿佛對所有的事情都置身事外。

    “為什么……要打撈這些人的尸體？他們礙事了？礙了什么事？”羅浩軒繼續(xù)問。

    沈眠并沒有要隱瞞或防備羅浩軒的意思，她雖然臉上沒什么表情，但是還是回答了羅浩軒的問題：“倒也不算是很礙事，但是畢竟是外鄉(xiāng)人，客死他鄉(xiāng)不太好，又是死在水里的。既然我有這樣的本事，能把他們撈上來就撈一下，反正也不過就是舉手之勞而已，我天天在水面上也很無聊的，找點事打發(fā)時間。而且族里人不喜歡這里有外人的尸體，這樣做族里人就不會找借口罵我了。”

    “那么，你把尸體撈上來都怎么處理的？”

    羅浩軒想到了陶慈，雖然關(guān)于陶慈的一切他已經(jīng)忘記了，但是達(dá)安仔跟他說起陶慈時，也曾經(jīng)提到過，陶慈能夢見那些客死他鄉(xiāng)之人，然后逐骨而行，去尋找那些客死他鄉(xiāng)之人的尸骨，達(dá)成他們的夙愿。這一次，陶慈出現(xiàn)在黃水鎮(zhèn)，陶慈也說了是為了丁儀佳而來的，丁儀佳是客死他鄉(xiāng)，死在了水里。

    沈眠雖然沒有像陶慈那樣具有目的性，但是她所做的，也是找到客死他鄉(xiāng)之人的尸體。

    “怎么處理？”沈眠露出了一臉奇怪的表情，朝著河岸邊的方向看去，“還能怎么處理？喏，都扔在了岸上，曬干好了?！?/br>
    “……”羅浩軒覺得他好像聽到了驚世駭俗的說法。

    他問沈眠：“你不埋了他們嗎？人死要入土為安的?。　?/br>
    “我沒那閑工夫，何況我只負(fù)責(zé)水里，岸上的事不歸我管。”沈眠依舊是沒有什么語調(diào)回答羅浩軒的問題，而且說的很自然，好像她說的做的都是再理所應(yīng)當(dāng)不過的事情。

    羅浩軒嘆氣，他覺得眼前的這個沈眠似乎接受的不是常人的教育，她的三觀和正常人不一樣，根本無法交流。

    他嘆了一口氣，忽然想到了自己是被沈眠救上來的。雖然救他的方式是用那些泡成巨人觀的尸體，比較讓人惡心，但是好歹是救命之恩，他怎么的也要道一聲謝。

    他看向沈眠，真誠地開口：“謝謝你救了我。”

    沈眠眨著眼睛，一臉奇怪地說：“我沒有救你?！?/br>
    “呃……可是，是你用那些尸體把我?guī)У竭@里來的，有把我拉了上來，不管怎么說，也是你救了我一命，我還是應(yīng)該跟你說聲謝的?！?/br>
    “不是，我沒有救你。”沈眠很固執(zhí)，而且很誠實地說，“那些尸體也不可能救活人，他們只會帶著在水里的尸體，帶不動任何的活物。所以，我也很好奇，為什么你是活人？你應(yīng)該是尸體才對的！”

    “什么？我……是尸體？你別開玩笑了，我是大活人?。∥也皇腔钊?，難道現(xiàn)在跟你說話的是鬼？”

    “當(dāng)然不是?！鄙蛎咭槐菊?jīng)地回答，“我沒有能看到鬼的本事，我只能感知到水里的尸體。”

    “呃……”羅浩軒一時無語，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沈眠卻不理會他，繼續(xù)說：“如果你不是尸體，你被那些尸體捆住了，四肢肯定無法動彈，那么從外面河底到黃水河底，這么長時間，你無法游泳，無法換氣，無法呼吸……你是怎么活下來而沒被淹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