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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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住了,半個多月了,她終于又會笑了…… 我熱淚盈眶,視線都模糊了些。而就在片刻后,那個久違了的,溫柔如水的聲音,又一次飄到了我耳邊 ——雅林對著孕婦的肚子問:“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我猛地用手捂住嘴,差點發(fā)出聲音來,眼淚終于滑出,順著手背往下落。 孕婦懊惱地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這么皮,多半是個小子吧。” 雅林點點頭,收回了手。 “不早啦,我該回去啦,改天再來找你玩兒。”孕婦說著便要起身。 見她們要散了,我急忙退回樓道。 同李師傅一樣,我下意識地覺得雅林并不希望我看到她和人說話,和人笑。在她那里,這應該只是她自己的秘密,若被我撞見,說不定以后連同這孕婦說話都不愿意了。 “別告訴她我來過?!蔽覍顜煾嫡f。 李師傅心照不宣地點頭。 我匆匆離開樓頂,躲到病房一層電梯的另一側,默默看著李師傅將雅林推回病房,又在外面等到天黑,在和往常同樣的時間點回去。 這天雅林還沒睡,躺在床上,一如既往的漠然,就好像不曾發(fā)生過任何不尋常的事。 我若無其事地同她打了聲招呼,也不等待她回答,從廚房把李師傅準備好的飯菜端出來,擺到茶幾上,沉默著,一個人吃。 *** 李師傅告訴我,接下來的幾天,雅林常在樓頂遇到那孕婦,而且每次都會和她說上幾句話,臉上常有笑意。甚至有一回,她同那孕婦告別回來,還同李師傅打了聲招呼。 我欣慰,她已經(jīng)開始接受,開始釋懷了吧。 我感激那孕婦,想找個機會給她道聲謝,卻每次看到她時,她都和雅林在一起,便只能悄悄躲開。她們交談的地點也不再只是樓頂,有次我回來早了些,還在樓道盡頭的欄桿邊看到過她們,還有一次是李師傅推著雅林回病房,孕婦就隨他們一同去了病房里。三人有說有笑,雅林還同李師傅說了句話。 我不敢加入,怕她還怨著我,怕自己一出現(xiàn),會打破好不容易和諧的氣氛。 然而,沒過多久,我的小心隱藏還是被捅了個窟窿。 一天,我本是正常時間回去,但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聽到里面?zhèn)鞒鰜淼恼f話聲,是那孕婦的聲音,她還沒走。 門沒關死,留了個縫隙,我沒推開,站在縫隙旁安靜地聽。 但沒一會兒,耳邊突然響起蕭姐的疑問聲:“海冰,你干嘛在門口不進去?” 蕭姐已經(jīng)脫掉工作服,正要下班回家路過這里。她對房里的情形一無所知,問我的聲音大了些,我立刻示意她別說話,但顯然已經(jīng)晚了,里面的說話聲戛然而止。 蕭姐不明就里地看著我,而我卻已無處遁形,只好推開門,走了進去。 雅林正坐在床頭,孕婦坐在床沿邊,隔得很近。 我和蕭姐此時成了兩個不速之客,滿身都是尷尬,只跨進了門,沒往里去。 雅林沉著眸子,不看我們,孕婦倒貼到她耳邊小聲問:“他就是你先生呀?” 雅林點了個頭,孕婦便“咯咯”笑了兩聲,拍拍她的肩:“好了我走了,明天再來找你?!?/br> 孕婦步履蹣跚地往外走,我和蕭姐趕忙挪到一邊給她讓路。她走到門口時,禮節(jié)性地朝我們笑了笑,蕭姐便順勢打了聲招呼:“快生了吧?” “快了,不到一個月了?!彼斓鼗卮?。 “哦,挺好,挺好。”蕭姐朝她揮揮手。 孕婦一走,病房里又恢復了死寂般的沉默,雅林仍舊沒有要理會我們的意思。 “那我先回去了哈?!笔捊愕故锹涞幂p松,說了聲再見,轉身就溜了。 我卻只能硬著頭皮關上門,進了屋。 “李師傅回去了?”我干巴巴地問了雅林一句。 她沒抬頭,也沒回話。 我早不介意她不理我,只是被我發(fā)現(xiàn)在同別人說話,不知她心里會不會別扭。 我沒再多言,默默去了廚房。灶上還燉著一小鍋湯,下面點著小火,鍋蓋被沸騰的蒸汽托起,撞擊著鍋邊發(fā)出些“擦擦”聲。 昨日,李師傅對我說,這些日子正是他兒子考大學的沖刺階段,因為老家遠,兒子住在平城的學校里,他想從今天開始,每天下午早些離開,給兒子送些補身體的晚餐去,不能等到我回來后再走了。但他雖離去得早,卻會把湯燉上,等我回來自己關火。 我把湯端到沙發(fā)旁的茶幾上,又把冰箱里的飯菜拿出來熱了熱,然后一如既往地坐在沙發(fā)上吃飯。 公司里的事總是堆積如山,這些天我?guī)缀醢阉械臅r間都花在了公事上,卻還是應接不暇。一連多日,即便是回到病房,我都在一刻不停地翻閱文件,倒趕巧地沒有因為雅林對我不理不睬而無事可做。 這會兒,我右手握著筷子,左手拿著文件,嘴里嚼著東西,眼睛卻死死地黏在文件上。我看入了神,都沒注意到,只是一小碗飯,自己卻吃了很久,不知不覺間,那鍋原本熱氣騰騰的湯,都變涼了。 不知何時,我竟恍然間聽到了雅林的聲音:“有我能吃的嗎?” 我愣了片刻,猛然回過神,抬起頭去看她——她正平靜地看著我。 “???”我竟腦袋空空,失語了半晌。 好一會兒,我才確定,雅林是真的在和我說話,而且,她一直看著我,等著我的回答。 我的聲音因吃驚而格外生硬:“你想,吃東西?” 她又把眼眸垂下去,好似有幾分難為情,聲音微小得幾乎聽不見。她說:“我餓了?!?/br> 我驀地從沙發(fā)上站起來,丟開筷子和文件便要去廚房,她卻把我叫?。骸澳阆瘸酝臧伞!?/br> 要換作平時,我大概會執(zhí)意先去給雅林熱吃的,但那天,她突然開口我倍感緊張,很聽話地又坐回到沙發(fā)上,端起碗,兩三口把剩下的飯菜吞進了肚里,才去冰箱里拿吃的。 我把小木桌架到床上,擺上粥和蔬菜,一點一點喂給她吃。但我只是重復著手上的動作,始終不敢冒然開口和她說話。 “云姐……是個單親mama?!背粤艘粫?,雅林先開了口。 我有些詫然。 “她叫伍云,起了個諧音的小名兒,叫烏云。別人都叫她烏云,但我,叫她云姐。” 我這才反應過來:“哦,你說那個孕婦啊?!?/br> “她剛懷上孩子,丈夫就在車禍中遇難了。娘家人要她打掉孩子再嫁,但她深愛死去的丈夫,決心要把他的孩子生下來,就瞞著家里說已經(jīng)打掉了,然后一個人偷跑到平城來生孩子。” 雅林目光幽幽地看著我,我不自覺回避,握著勺子的手遲疑著停在碗里。 那孕婦的故事的確不同尋常,但她剛開口同我說話,就說了這些,是話里有話嗎? 我沒應聲,雅林接著說:“后來孩子都成形了,娘家人才知道她撒了謊,很生氣,和她大吵了一架。云姐動了胎氣,怕有閃失,就提前住到醫(yī)院來了。云姐說,她打算以后一個人帶大孩子,為了這個孩子,可以永不再嫁。” “那她婆家呢?婆家一定很感激她吧。”我小心地進到話題里。 “她丈夫家里只有一個年邁的老母親,眼睛都花了,幫不上什么?!?/br> “這樣啊。不過娘家人氣她也只是一時,等孩子生下來,肯定也會喜歡的。” “那就不知道了,但云姐,好像因為這件事,和家里鬧得很僵。到現(xiàn)在,一個來照顧她的人都沒有?!?/br> 那孕婦的故事竟意外的傷感,我不由得感嘆了一句:“她看起來很開朗,真沒想到,這么曲折?!?/br> 雅林的眼眸中浮上一層幽暗的色澤,嗓音縹緲著:“是不是,和我媽當年有點兒像?” 我恍然,原來她同那孕婦很快變得親近,是有這么一層緣由。難怪,不過一個陌生人,卻輕而易舉地解了她的心結。 “要不,我們請個人照顧她吧?!蔽艺f。 雅林微微一笑:“云姐說,她一個人在醫(yī)院很孤單,想每天都來我這里。以后,麻煩李大伯多做點兒飯,這樣,她就有吃的了?!?/br> 見她對我笑,我也不自覺地笑了:“好啊,這樣挺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