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收徒
武道九境,下三境中的最后一境——天罡境,是一個極為重要的分水嶺,武道相關(guān)的諸多職業(yè)之中,都要達(dá)到天罡境才能擺脫輔助器皿。 冷劍鋒是八品鑄造師,修為也是地煞境,所以是沒有辦法僅靠一雙手和自身修為就能夠完成兵器鑄造的。 幸好慕容家的兵器鋪有自產(chǎn)的能力。 當(dāng)下,那黑衣小廝帶著陳玄機和冷劍鋒找到負(fù)責(zé)這家店面的掌柜,說出兩人打賭之事,掌柜就帶著大家進(jìn)了后院,這里鑄造兵器所需的器具一應(yīng)俱全。 掌柜身材高大,大腹便便,看著頗有氣勢,其實并非武者,而是慕容家的旁系子弟,叫慕容逐星,三十余歲的年紀(jì)。他知道今日之事,不論誰贏誰輸,對兵器行都是好事,自然是極力促成。 “蔡大師。”慕容逐星讓大家在院口等待,口中喊著就走了過去。 大家伸長了脖子去看。 只見院子里擺著許多鑄造材料,搭了六個鑄造棚,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曇?、風(fēng)箱忽忽的聲音不絕于耳。 而在最內(nèi)的地方,有一座涼亭,涼亭里大馬金刀的坐著一個中年人,應(yīng)該有四十來歲,面龐紅潤,雙目炯炯有神。 在他兩側(cè)立著兩個嬌俏女子,約莫十八九歲年紀(jì),相貌有七八分相似,竟是一對雙胞胎,左邊的女子扇風(fēng),右邊的女子揉肩。 慕容逐星走到中年人身邊,躬身行禮,低聲說了些什么,伸手指著這邊。 那中年人先是一驚,繼而點點頭。 慕容逐星向眾人招了招手,大家進(jìn)入后院。 “這位是我慕容家的客卿蔡金翎,蔡大師是七品鑄造師,剛才那把金光劍就是出自蔡大師之手。”慕容逐星向大家介紹到。 七品鑄造師,也就是說這位三十出頭的蔡大師是一位天罡境武者啊,這可是能夠開宗立派的小宗師,更別說同時還是一位鑄造大師了,這樣的人物走到哪里都是受人尊重的。 眾人之中大多都是地煞境修為,甚至還有幾個氣機境的年輕人,聽到慕容逐星的話,都連忙躬身行禮,口呼大師,絲毫不敢造次。 冷劍鋒高傲的頭顱也不禁往下一低,同時心中第一次產(chǎn)生了動搖。這家店鋪既然有七品鑄造師坐鎮(zhèn),怎會不去把那把劍升級到從玄品呢? 只有陳玄機仍然一臉淡然,他畢竟出身大門派,天門六宮之末的天機宮之中,天罡境修為的親傳弟子就有好幾個,更別說師尊那種彈指神兵的傳奇人物了。 而且他前世下山之后,就是無窮無盡的追殺,對江湖之事知道的并不多,哪里知道尋常的江湖之旅是極難遇到天罡境高手的。 江湖也有不同的層級,武道九境,不同境界的人,雖然處于一個江湖之中,實力不到的時候,低品與高品之間,也是無法觸及的。 就如俗世之中的平民、富豪、世家、皇親國戚等等,層次分明,大多人一輩子也見不到大人物。 蔡大師緩緩站起來,來到眾人面前,眼睛掃了冷劍鋒和陳玄機一眼,對冷劍鋒道“是你要重鑄金光劍,升級到從玄品?” “是。”冷劍鋒低頭應(yīng)了一聲。 職業(yè)之間的層級,從某方面來說比武者更要嚴(yán)格,武者還有利用兵器、寶物、武技等越級挑戰(zhàn)之事發(fā)生,而職業(yè)之間越級制作,卻是絕無先例的。 蔡大師論修為或許不放在很多大門派眼中,但論鑄造級別,就算天門這種龐然大物,也是以交好為第一原則,玄品兵器畢竟是當(dāng)下武林中最主流的神兵利器,天門六宮親傳弟子的兵器都在玄兵范圍之內(nèi),只有整個天門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天才,在六宮論武中奪冠,才能獲得靈品兵器作為獎賞。 “我不知道你的鑄造能力從何而來,但這把金光劍從我鑄造失敗那一刻起,我就嘗試過無數(shù)次想要修復(fù),卻一直沒有成功,如果你真能重鑄成功,蔡某人愿俯身請教。”蔡金翎看著架子很大,其實脾性卻很是正直。 這番話引得眾人拍手叫好,但同時也不禁對冷劍鋒的能力產(chǎn)生了動搖,一開始認(rèn)定陳玄機必輸無疑的人,也都忍住了想要熱嘲冷諷的話。 “不敢,在下盡力一試?!崩鋭︿h心中愈發(fā)動搖,但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只得謙虛說道。 蔡金翎微微一笑,伸手道“請?!?/br> 冷劍鋒點點頭,順著蔡金翎手指的方向,進(jìn)了第二個鑄造棚,那個黑衣小廝捧著金光劍緊隨其后。 眾人站在五步開外,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 兵器重鑄比較簡單,金光劍的材料本就是玄品,冷劍鋒要做的只是重新雕刻陣法,所以只要把金光劍燒熱,以鑄造師特有的手法和工具去繪制陣圖就行了。 陳玄機雖然年紀(jì)不大,但站在眾人最前面,負(fù)手而立,加上方天下微微躬身立在他身后,自有一番不凡的氣度。 “這位公子,你們打賭之事,慕容逐星已經(jīng)跟我說了,不知公子的鑄造技藝師承何人?”蔡金翎走到陳玄機左側(cè),一邊看冷劍鋒忙碌,一邊開口道。 “我不是鑄造師?!标愋C道。 “不是鑄造師?”蔡金翎一怔。 陳玄機點點頭,沒有說話。 后面的人卻議論起來,都言道本以為陳玄機也是鑄造師或者學(xué)徒,所以才有那么高明的眼力,也有人說既然不是鑄造師,也就說得通他為何不知玄品兵器可以升級之事。 蔡金翎卻心中盤算起來,玄品兵器能夠升級是沒錯,當(dāng)初他鑄造失敗之后,也是這么想的,可是重鑄之時一直不能成功。 他查閱了無數(shù)典籍,才發(fā)現(xiàn)鑄造行業(yè)的博大精深,這把金光劍因為鑄造失敗已經(jīng)淪為凡品,本身不屬于玄品兵器,所以根本無法升級。 如果是鑄造正玄品兵器,結(jié)果失敗成了次玄品,倒還可以補救。 但蔡金翎自己卻還是拿不定主意,所以才答應(yīng)讓冷劍鋒一試。但這個小孩子充其量十來歲,他如何得知這把劍無法提升?還那么篤定? 果然,冷劍鋒忙碌了半天,足足進(jìn)行了三次重鑄,仍然以失敗告終。 圍觀之人面面相覷,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冷劍鋒陰沉著臉,走到陳玄機面前,臉上陰沉不定,終于長嘆一聲,一身的驕傲瞬間化為流水,再也沒有任何傲氣,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顫抖著聲音道“弟子冷劍鋒,拜見師尊!” “嗯?!标愋C點點頭,一點也沒有覺得意外,淡然道“起來吧?!?/br> “多謝師尊?!崩鋭︿h站起身來,但眉宇間仍是一片愁云,百思不得其解。 “這小子竟然贏了?” “冷大師,你不是說玄品兵器可以提升嗎?為何失敗了?” “對啊,這個陳玄機年紀(jì)這么小,而且他也說他不是鑄造師,怎么知道的比真正的鑄造師還要多?” 陳玄機不理眾人的議論,看著冷劍鋒道“是不是想不明白?” 冷劍鋒默默點頭。 他從出師以來,親手提升過的玄品兵器都有三件,自身更是能夠鑄造正玄品兵器,一身鑄造技藝絕對扎實,這次失敗雖然對他是一次很大的打擊,但是更讓他郁悶的是,他根本不知道問題所在,如果這件事弄不明白,恐怕的他的鑄造心境會因此受到嚴(yán)重影響,在鑄造之路上就此停步。 “你有愿賭服輸?shù)挠職猓@一點難能可貴,我本來以為你會無理取鬧,已做好誅殺的你的準(zhǔn)備了?!标愋C緩緩道。 冷劍鋒臉露不愉,似是不信。 就在此時,方天下直起腰桿,渾身氣勢暴漲,邋遢的形象瞬間變化,在他身體周圍的空氣一陣扭曲,電閃雷鳴之音充斥耳間,一座望不到邊際的萬里雷池橫空出現(xiàn)。 “雷池景象,天罡境!”冷劍鋒臉色一白,連退三步。 “竟是攻擊強悍的雷屬性氣機,而且是雷池景象!”就連同為天罡境的蔡金翎也是臉色一變,他的氣機是金屬性,也是以攻擊力強大著稱,與雷屬性旗鼓相當(dāng),他沒想到的是,這個少年到底有什么能耐,能夠有天罡境小宗師作為屬下。 “這家伙到底是什么身份?”人群中有人驚異道。 “看他的裝扮應(yīng)該是南荒武林大派天門六宮的天機宮外門弟子?!?/br> “天罡境就算在天機宮也是親傳弟子才有的修為,一個外門弟子怎會有天罡境的屬下?” “那就不知道了,難道他還有其他身份?” “很有可能!” 方天下的氣機景象一現(xiàn)即收,又恢復(fù)了邋遢模樣。 但冷劍鋒卻已滿頭大汗,他本來確實想要賴賬的,但畢竟眼力還在,不愿意輕易招惹天機宮的人,對陳玄機本身是沒有什么臣服之心的,此時一陣后怕,背上涼颼颼的極為難受。 “既然如今你已是我的徒弟,雖然我并非鑄造師,卻也可以為你解答疑惑?!标愋C又繼續(xù)道“玄品以上的兵器能夠升級,確實如此,但你不該忽略了一點,就是這把劍因為鑄造失敗,已經(jīng)掉出了玄品范疇。” “可是,這把劍的材質(zhì)仍然是玄品???只是陣法雕刻失敗罷了,按理來說,完成陣法不是就可以升級了?”冷劍鋒問道。 “玄品之所以是玄品,就是因為材料和陣法缺一不可,你把玄品材質(zhì)當(dāng)成玄品,本身就是錯誤的。鑄造從玄品兵器的第一個陣法至關(guān)重要,一旦失敗,這把兵器就算是廢了,除非失誤之處很小,還保持在玄品品級之中,才能進(jìn)行重鑄修復(fù),如果徹底掉出玄品,除非完全拆解,重新鑄造,否則不可能回到玄品的。但這種重鑄已經(jīng)是另外一把兵器了,你可懂得?”陳玄機只有十五歲,身子還沒長成,但此刻背負(fù)著手,老氣橫秋,竟然還有模有樣,真似是一個老師了。 “我明白了?!崩鋭︿h聞言一呆,良久才長出一口氣,拜了下去,“多謝師尊指點?!?/br> “我也明白了?!辈探痿嵋惨桓被腥淮笪虻臉幼?,“我之前也有過雕刻陣法失敗的例子,但重鑄之后都能挽回,此時想來,那時候的失敗并沒有完全跌出玄品,我一直想不明白,原來竟是這個原因。” 說到這里,他對著陳玄機一抱拳,道“這位公子,多謝了?!?/br> “嗯?!标愋C仍是點點頭,絲毫不覺得受寵若驚。 這態(tài)度明顯讓蔡金翎心中不暢,你都說你不是鑄造師了,還擺出一副前輩的模樣,我好歹是七品鑄造師好嘛?就算到你天機宮做客,首座也得好好招呼吧。 “小小年紀(jì),倒是傲氣的很?!?/br> “就是,別說不是鑄造師,就算是鑄造師前輩,也不應(yīng)該這么目中無人。” 人群中顯然也有人看不下去了。 但更看不下去的是方天下,忽然踏上一步,掃視一圈。 眾人紛紛低頭。 小宗師在前,這可是實打?qū)嵞軌驒M掃他們的實力。 “懶得用武力嚇唬你們?!狈教煜吕浜咭宦?,“我家公子雖然不是鑄造師,卻是堂堂八品武裝師,區(qū)區(qū)鑄造,還不是手到擒來?!” 此言一出,滿場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