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牌
秦默默居高臨下,用蘊含靈力的嗓音喝道:“擅自闖入本宗地界殺無赦。” 不把氣勢拿出來怎能唬住人。 羅剎宮眾人高舉閃閃發(fā)光的法器,齊齊高呼:“殺無赦!” 其余一門七宮的弟子聞聲附和:“殺無赦。” 呼聲震天,直沖云霄。 掌門&宮主:“……” 閭丘嶺點名:“公孫長老?” 公孫瞑拉近傳音石:“在?!?/br> “羅剎宮為什么沒有服從安排?”閭丘嶺質(zhì)問道。 公孫瞑反問道:“不是沒有安排嗎?我們只是按規(guī)矩走啊?!?/br> 三宗五派都進入攻擊范圍了,掌門和幾位宮主仍然沒有商議出結(jié)果,等同于沒有安排啊。 至于那聲“住手”,根本來不及轉(zhuǎn)達。 閭丘嶺:“……”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遠遠望去,除了被打斷旗桿的赤月宗和被打沉飛舟的血玉派,其他的宗派尚沒有越界。 在血玉派的飛舟被打沉后,陸續(xù)降落到地面上。 看來還有緩和的余地。 閭丘嶺與幾位宮主前去交涉,不多時,帶著三宗五派的領頭人一起返回門內(nèi)。 消息隨之傳開。 三宗五派是打著參加宗比的名頭而來。 “宗比?”秦默默驚訝道:“之前說要來商談,不是沒來嗎?” 銀衡瞇起眼眸。 “確實沒談,因為沒得談他們才想先斬后奏?!惫珜O瞑道:“掩月宗明確表態(tài)過,不會在門內(nèi)舉辦宗比,可以出錢另外選個地方?!?/br>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仙藤上的種種很容易惹得旁人眼紅,除了必要的往來,掩月宗從不招待外人。 秦默默道:“既是宗比,何故擺出這樣的陣仗?!边€以為是來抄家滅族的。 銀衡憤恨道:“定是赤月宗那老賊在背后煽動的,每年的新人都會優(yōu)先選擇本門,被本門淘汰后才會去其他宗派,赤月宗那老賊早就不滿了,可這又不是我們能決定的,是他們自己實力不足?!?/br> 赤月宗? 秦默默想到被徐鵬射斷旗桿的那面旗子上畫著一輪血色的月亮,那應該就是赤月宗的飛舟。 縱觀三宗五派,是規(guī)模最大最氣派的。 也是他們領頭闖入掩月宗的地界。 公孫瞑頷首:“他們此舉是想向本門施壓?!?/br> “本門雖與其他宗派少有往來,但并無齟齬,他們八成只是想伺機分一杯羹,我們態(tài)度強硬一點,他們就不敢輕舉妄動?!便y衡勾起唇角,向秦默默看過來:“師妹今天做的對,那老賊現(xiàn)在一定氣個半死。” 真讓他們直接沖過來,眼下又會是另一番模樣了。 但情況依然不容樂觀,對方人多勢眾,肯定不會善了。 卜瑛像一道真正的影子,雖與三人同處一室,始終一言未發(fā)。 晚些時候,又有消息傳到各宮,三宗五派要求掩月宗在仙藤上為他們提供修煉之所,每宗每派只需一片藤葉。 聽上去輕巧,換成誰也不會允許旁人住進自己家里走來走去吧。 而且這不僅僅是一片藤葉的問題,有了修煉之所,接下來就是試煉場。 這么多宗派混雜在一起無法對其進行約束,難免會有人對藤汁下手。 此事絕不能妥協(xié),但“大軍臨下”,掩月宗想守住仙藤也很難。 第一晚總算是相安無事地過去了。 三宗五派的掌門和長老被安置在單獨的藤葉上。 閭丘嶺擺出嚴防死守的姿態(tài),開啟護盾,嚴禁門人與他們私下接觸。 又命各宮增派弟子守夜,盯緊尚留在掩月宗外圍的各宗派門人。 …… 羅剎宮,秦默默迎來了一位意外的訪客。 入座奉茶,閭丘嶺伸出手掌:“把你的金印給我看看?!?/br> “金???”秦默默疑惑道。 閭丘嶺道:“你從小到大用來蹭吃蹭喝的那個?!?/br> 秦默默:“……” 頓了頓,閭丘嶺繼續(xù)道:“登仙樓是我閭家的,閭家傳來消息,在你入宗前一個月,曾有人拿著金印在邊城出現(xiàn)過。” 登仙樓就是售賣醉飄仙的酒樓。 “未必就是我啊。”事到如今,秦默默早就不在乎身份一事,看著蘇煙寧師徒兩個擺臺唱戲挺有趣的。 閭丘嶺收回手臂,從空間寶器中取出一幅畫像攤開:“這是邊城送來的。” 畫像上穿金戴銀古靈精怪的女子正是秦默默,看起來要比現(xiàn)在更稚嫩一些。 “一幅畫而已,屈長老那里有很多蘇煙寧的畫?!鼻啬沧欤蚨ㄖ饕獠徽J賬。 閭丘嶺捋了一把胡須,收起畫像,又拿出一本冊子放在桌上,推到她眼皮底下。 秦默默拿在手里,翻了幾頁,臉上一僵。 這是賬本,上面記錄了她十幾年來在登仙樓連吃帶拿的賬目。 閭丘嶺道:“如果你不是秦苑杰和白淑清的孩子就把賬還了吧?!?/br> 秦默默:“……” 休想! 秦默默把賬本往桌子上一拍:“你早就知道了吧,何必裝模作樣?!?/br> 否則沒必要連賬本都帶過來。 閭丘嶺哈哈大笑:“早在你入宗后第一個月我就查清楚了?!?/br> 秦默默目光一凝。 “不止如此?!遍偳饚X收斂了笑意,道:“我還查到蘇煙寧是屈泰河的女兒,他與你父親素來不對付,沒想到會做出這樣的事?!?/br> 秦默默恍然,難怪那師徒兩人的面容有幾分相似。 想到這里,她拉下唇角:“因為她的天賦好,所以你就將錯就錯?” “非也。”閭丘嶺站起身,背對著秦默默走了幾步,仰望夜空, “門內(nèi)其實一直不太平,早在很久以前就有人時不時竊取藤汁,我卻查不到任何頭緒,在調(diào)查屈泰河的時候,終于被我找到了一點線索,單憑他自己絕對做不到,我留著他是為了順藤摸瓜找到背后之人。 但我也沒想到,此事還有外面的人參與,十日休就是屈泰河做的?!?/br> 秦默默面上一怔。 閭丘嶺轉(zhuǎn)過身來,滿臉慈愛,將一個做成錦囊的空間寶器塞進她手里:“就先讓那個跳梁小丑蹦噠一陣子,該屬于你的都是你的,你往后可不許再拿我的寶貝出氣?!?/br> 秦默默別開眼,臉上微微發(fā)燙。 閭丘嶺離開后,她查看了一下錦囊里的東西,丹藥、功法、法器都有,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身份牌。 持有人是她的父親,里面有十萬積分。 …… 翌日,三宗五派的掌門提出把秦苑杰和白淑清的女兒請去一見,且不依不饒。 蘇煙寧現(xiàn)在修為盡失,讓她出面會暴露十日休一事,又或許這本就是他們的目的。 下毒一事既是屈泰河而為,蘇煙寧肯定也脫不了干系,此事定然不能讓他們?nèi)缭?,可十日休的藥效還有兩日,這兩日必須穩(wěn)住他們。 上頭商議后決定,讓秦默默代替蘇煙寧出面。 旋即秦默默就明白了閭丘嶺為何會選在昨夜向她攤牌。 真是老jian巨猾! “放心去吧。”銀衡拍了拍秦默默的肩頭,道:“當年三宗五派受靈王威脅,連外圍都不敢去,只能依附我宗保駕護航,與靈王一戰(zhàn)我宗更是一馬當先,他們此舉等同于恩將仇報,但秦苑杰夫婦的恩情他們卻不敢不認,否則會被天下人唾棄,他們不會為難你的。” 秦默默撇嘴,她不是因為害怕才不想去,只是覺得讓本尊替冒牌貨冒充本尊不爽而已。 秦默默來到接待外宗掌門的藤葉,走到門外,聽到里面?zhèn)鞒鰟Π五髲埖慕徽劼暎?/br> “仙藤高大繁茂,區(qū)區(qū)八片藤葉而已,于你們而言算不得什么,卻能為仙門培養(yǎng)出無數(shù)優(yōu)秀子弟,四宗五派同氣連枝,共同進退,掩月宗乃四宗五派之首,卻連這么點小小的要求都不肯接受,未免說不過去吧。” “說得好聽,熔巖山脈綿延百里,你們赤月宗只能用上一小部分,哪宗哪派沒有火修弟子,怎么不見你們拿出來分享。” “你不要忘了,靈王的目標本就是仙藤,我們?yōu)榇藸奚鼰o數(shù),難道不該補償我們嗎?” “靈王的目標到底是仙藤還是結(jié)界的界核?你們到底是為了仙藤還是為了保全自己?!” “……” 吵著吵著,獨屬于半步仙的靈壓四散開來,重重疊疊。 秦默默還未進門,就被逼得后退,險些吐血:“……” 淵小腳一蹬,在她周圍撐起了護盾。 秦默默沉了一口氣,走上前一腳踹開大門,道:“諸位掌門高風亮節(jié),為了弟子的前程主動讓他們改投本門門下,掌門就成全他們吧,不過要先說好了,本門可不收什么歪瓜裂棗,免得被仙蟲拆吞入腹壞了本門的名聲。” “無知小兒如此不懂禮數(shù),吾輩在商議正事,哪輪得到你來插嘴!”赤云炎氣急敗壞,怒目而視。 隨之一股渾厚的靈力向秦默默迎面襲來。 閭丘嶺眼疾手快,擋在她身前。 秦默默從閭丘嶺探出一個腦袋:“汝輩的正事就是把自己的弟子送到別人的門下養(yǎng)著,我這不是好心好意在幫汝輩說話嗎?” “你……”赤云炎抬手直指秦默默。 秦默默拉著下眼皮對他做了一個鬼臉,在他出手之前,縮回腦袋。 閭丘嶺像一只老母雞橫在暴跳如雷的赤云炎身前擋了又擋。 仇豐、莊丞一左一右往前一站,赤云炎被迫收手。 三宗各有兩位半步仙,五派只有一位,掩月宗有八位,在這一點就占盡了優(yōu)勢。 赤月宗附屬的血玉派掌門羅城以及飄霜派掌門辛翠萱緊跟上前與之對峙。 “你們掩月宗竟連一個小輩都管束不好嗎?”赤云炎冷聲質(zhì)問。 “我們能不能無需你cao心,但她輪不到你來管?!背鹭S毫不示弱。 赤云炎暗自欣喜,正愁找不到發(fā)難的由頭,自己送上門來就怨不得他了。 正欲出手,朔月宗掌門侯鴻振忽地開口問道:“這個小姑娘可是秦默默?” 秦默默雙眼亮晶晶的,點點頭。 赤云炎:“……” 這個由頭是誰都可以,唯獨不能是秦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