鵪鶉
“寧兒!” 蘇煙寧倒下,屈泰河像個老父親一樣,悲切地喊了一嗓子,沖過去握住她的手腕查探了一下,面色驟變:“寧兒的靈力怎么消失了?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秦默默心中明了,好戲開始了。 果然,眾人聽到他的話,有意感知了一下自己的靈力,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靈力也消失了。 大殿里頓時炸開了鍋,眾人開始尋找靈力消失的原因。 稍頃,莊丞端著一碗藥羹,驚呼一聲:“這道藥膳里面有毒!” 聞言,眾人氣勢洶洶地把秦默默團團圍住,七嘴八舌地說出自己的猜測, “我就說嘛,她那種烹制藥膳的方式肯定有問題,要先用藥爐祛除毒性才能和食材逐一混合,錯漏哪一步都會出問題的!” “就是,煉藥的火候一定要把控精準,她壓根就不會控火,只是一味的加大火力把食材做熟了,她根本就不懂藥膳與普通膳食的區(qū)別,之前沒出事只是僥幸而已。” “她怎會不懂,根本就是蓄意謀害,羅剎宮臨時取消了為她設(shè)下的歡迎宴,她心有不滿,想要報復(fù)我們大家?!?/br> “……” 眾人越說越激動,有甚者把她編排成了外宗的jian細,紛紛拿出武器對準她。 就算沒有靈力,硬功夫還在。 公孫瞑和銀衡想要幫她說話,被憤怒的門人擠出老遠。掌門和一眾宮主倒是穩(wěn)得一比,作壁上觀,約莫是在解毒。 秦默默與暗自得意的屈泰河遙遙對視一眼,忽地展顏一笑。 等的就是這一刻! 她看準說得最起勁兒的幾人,運轉(zhuǎn)靈力飛身上前,左右開弓,輪番揍了一頓。 縱觀整個大殿中,她的修為毫無疑問是墊底的,但在其他人都失去靈力的前提下,她有絕對的優(yōu)勢。 打過癮了,她又帶著一群人在大殿里面兜圈子,看到桌子就掀,抓到椅子就扔,又挑一些看上去比較珍貴的擺件砸得稀巴爛。 屈泰河會在藥膳中做手腳,就表明不想讓這場宴席圓滿落幕,她自然要成全一下。 逮著機會,她還送了屈泰河一記窩心腳,最遺憾的是,蘇煙寧先暈了,她不好下黑手。 等氣出夠了,她正準備開口解釋一下,莊丞忽地閃身來到她身前,一掌拍向她的胸口。 半步仙的實力猶在! 是壓根沒中毒還是后面解開的?! 凌厲的掌風撲面而來,秦默默雙臂擋在身前,低頭閉上雙眼。 第二條命死得比上一次還憋屈,還沒來得及把編好的故事說完呢,好不甘心啊! 預(yù)想中的重擊沒有來臨,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小腦袋,入目是一片猶如墨染的袍角。 吾王的修為也在,再一次救了她的小命! 莊丞冷聲斥責道:“你這逆徒心腸歹毒,把掩月宗上下攪得烏煙瘴氣,你還護著她!” 秦默默一把揪住幻顏的袖擺,仿若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縮在他身后,只露出一顆腦袋,嘟起小嘴道:“你這是污蔑,他們失去修為又不是我害的?!?/br> “你還敢狡辯?!鼻f丞道:“你分明是對昭天門懷恨在心,故意在藥膳中做手腳,不然怎么會專挑昭天門的人下手!” 聽到這話,秦默默就明白了,這個老貨一直在偷偷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之前發(fā)生的事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唯獨低估了這群老貨。 有吾王庇護,她壯著膽子反駁莊丞:“自然是因為昭天門的人對我不懷好意,為了賴賬不給我烹制藥膳的報酬,在藥膳中下毒,往我身上潑污水!” 說到這里,她撇了撇嘴:“說不定,他們連你乾元宮的帳也不想給了。” 莊丞目光一凝,轉(zhuǎn)向屈泰河。 屈泰河頂著被她揍成的豬頭臉,道:“莊宮主,不要相信她的話,我豈是那等言而無信之人!是她把藥膳做成了毒膳,還想倒打一耙!” “我可以證明我的藥膳沒問題!”秦默默從幻顏身后鉆出來,小手依然抓著他的袖擺:“敢問莊宮主,您能否一爐煉出兩種不同的藥?又或者一鍋燉出兩種不同的藥膳?” 莊丞道:“自然不能?!?/br> 煉藥術(shù)再高明,只能決定藥的品質(zhì)和成功率。 秦默默唇角的弧度加深:“同一爐的藥膳,中毒的卻只有大殿里的人,難道還不能證明我的清白嗎!” 她會順水推舟,自然是有所仰仗,藥師做不到的事,藥爐可以。 藥膳出爐后,先送到大殿里,然后才會輪到外面的小菜雞。 她讓藥爐把含有毒性的藥膳集中到先盛出去的那部分里面。 眾人經(jīng)她提醒才發(fā)現(xiàn),從頭至尾都沒有弟子前來稟明此事。 “這不可能!”屈泰河失聲道。 “可不可能,試一下不就知道了?!睅r川宮宮主仇豐中氣十足地喚了一聲:“飛陽?!?/br> 聲音中蘊含了靈力,震得秦默默連忙捂住小耳朵。 這老貨也好好的嘛。 “師祖,您找我?!比~飛陽聞聲來到大殿中,看到滿目狼藉,摸著腦袋,驚訝道:“誰的酒品這么差?” 有一門八宮的至強在這里坐鎮(zhèn),總不會是敵襲吧。 “……”這誤會好。 眾人迅速整理儀容,擺出尊長的姿態(tài)。 仇豐清了清嗓子,道:“飛陽,聽聞你的金身小有所成,給在座諸位展示一下吧?!?/br> “弟子遵命?!比~飛陽眉眼飛揚,對自己的實力相當自信,將金靈附在身體表面,轉(zhuǎn)眼變成了一尊小金人,還有意往秦默默的方向看了一眼。 秦默默配合地對他豎起了拇指。 真棒! 閃瞎他們的老眼! “你做的很好,師祖那里有一套功法很適合你,回頭讓你師父拿給你,你先下去吧?!背鹭S流露出滿意的神色。 傻小子就這么興高采烈地被忽悠走了。 有人緊跟著把大殿的門關(guān)緊。 閭丘嶺震怒:“這件事必須徹查清楚!” 秦默默朗聲道:“誰臉上的傷最重,嫌疑就最大,只有下毒之人才會拼命往我身上推?!?/br> 眾人順著她的話,目光在大殿中游走了一圈,最后停在屈泰河臉上。 其他幾位臉上掛彩的都是他的徒弟。 屈泰河強壓住心底的慌亂,厲聲道:“你血口噴人,就算藥膳無毒,不代表毒不是你下的!” 秦默默攤開雙手:“藥膳是乾元宮的人盛出爐,再經(jīng)由昭天門的人送到諸位的桌上,與我何干?” 她既然有心反將一軍,又豈會留下把柄。 聽到她話,屈泰河便意識到這件事已經(jīng)徹底攀扯不到她身上去了,眼下要做的是洗清自己的嫌疑。 他面向上首跪下來:“師父,秦默默自從宗以來,囂張跋扈,心狠手辣,又與寧兒不和,我只是覺得她嫌疑最大,才會對她出手。 今日本就是為寧兒設(shè)宴,我又豈會自己攪局?!?/br> 不得不說,忽略前半段,后半段的理由聽上去確實很充分。 秦默默看向?qū)λ鍪值那f丞:“那就是乾元門的人了?!?/br> 這人看上去道骨仙風,學的也是濟世救人的術(shù)法,卻直接對自己下殺手,太可惡了。 讓他去對付屈泰河剛剛好。 這下輪到莊丞跳腳了:“你這小丫頭是公報私仇,到底是誰可不能單憑你一句話?!?/br> 秦默默小臉一抽,拉著幻顏的袖子,道:“師父,若不是您老人家出手及時,我此刻已經(jīng)成了一縷冤魂,莊宮主不僅沒有半分愧疚,還對我兇,如果他不是想殺人滅口,就是不把您放在眼里!” 說著,還用幻顏的袖子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淚。 “……”莊丞道:“若非你這小丫頭趁機泄私憤,我又怎么會搞錯!” 他起先按兵不動是想知道下毒之人的目的,是不是要對掩月宗圖謀不軌,其他幾位也是如此。 結(jié)果等到她把昭天門的大殿砸干凈了也沒出現(xiàn)旁人,直接把她拍死都不解氣。 秦默默動作一僵,慢慢把眼珠子轉(zhuǎn)向上首,發(fā)現(xiàn)閭丘嶺和幾位宮主看向她的目光皆頗有深意。 閭丘嶺尤甚。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寶貝被砸的滋味一定很酸爽。 最先動手的居然不是他,一宗之主的氣量果然不同凡響。 “……”秦默默直接縮成一只小鵪鶉,往幻顏身邊挪了挪。 幻顏用袖子兜住她的身體,揉了揉她的小腦袋。 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此時卻大大安撫了她的心。 吾王這是要護著她了。 吾王真是太好了。 閭丘嶺收回視線,沉聲道:“下毒之人必需要找出來,但眼下最要緊的事是把毒先解了,莊宮主能否解此毒?” 他們幾人都是半仙之體,一般的毒傷不到他們,并非是把毒解開了。 莊丞道:“此毒名曰十日休,十日之后靈力和修為自會恢復(fù),并無解毒之法?!?/br> “五日后,外宗會來人商討宗比一事,若是被他們察覺的話肯定會借機生事。”閭丘嶺憂色道。 “那就不讓中毒的長老們露面。”玉弦宮宮主方芙道:“我門下的司空離,還有羅剎宮的這個小丫頭都沒有中毒,再從外面挑幾個小輩一起接待他們。” 聽到她的話,眾人才注意到站在大殿一角的司空離。 迎上眾人的視線,他勾起一抹淺笑。 這人的存在感也太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