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靈種成型,高玥肌膚白了幾分,骨骼強壯了幾分,烏發(fā)愈發(fā)濃密,體內(nèi)靈種悄然吐息,帶給獸類的靈息也愈發(fā)純凈。 小鴕鼠察覺到高玥此時的靈息愈發(fā)濃烈純粹,瑟瑟縮縮落在她枕頭上。 “咕……”被窩里,吞云獸因體內(nèi)正逐漸重塑,發(fā)出痛苦的低嗚。 小鴕鼠嚇得立刻用翅膀卷過高玥的頭發(fā),蓋住自己身體,把自己埋在她的發(fā)絲兒里。 此時高玥身上的靈息磅礴濃郁,不斷滋潤著小鴕鼠的身軀。 晨曦十分,小鴕鼠感覺到體內(nèi)靈力充沛,“唧嗚”一聲,身體被一股紫光包裹,居然破鏡了。 它由筑基一階,直接邁過了二階的坎兒,突破筑基三階。 高玥被小鴕鼠的“唧唧”聲吵醒,揉著眼睛坐直身體,抬手接住了紫色光球,破鏡的小鴕鼠“唧唧”一聲落在她掌心。 小家伙愈發(fā)圓潤,渾身毛發(fā)的顏色似淡了一些,順眼許多。 高玥此刻腦仁還昏昏沉沉,打了個哈欠,移動身體時,摸到被窩里有個熱乎乎的毛團子,還“咕嚕嚕”喘著氣息。 她掀開錦被,看見把自己卷成團兒的阿布崽,伸手裹住它小腦袋揉了揉:“崽崽,你什么時候回來的?mama想死你了!” 被吵醒的重越眼皮一掀,冷眼直視著女人,身體進行了一夜修復(fù),此刻渾身無力。 高玥察覺到阿布崽不對勁兒,掌心擱在它脊背上,感受狗子的身體。 大概是靈種凝結(jié),賦予了她一種與獸類微妙的共情能力。 再以她多年學(xué)醫(yī)經(jīng)驗判斷,阿布崽受傷,且傷得不輕。 高玥不敢耽擱,立刻穿衣起身,吩咐小鴕鼠:“吱吱,你去通知三師兄?!?/br> 小鴕鼠振翅懸在空中“唧唧”一聲,紫影一閃,消失在空中。 * 高玥拿圓桌充當(dāng)cao作臺,把狗崽放在上面。 老酒頭和三位師兄先后趕到,五人一鼠圍著圓桌,打量阿布崽。 它的傷勢過于嚴(yán)重,即便昨夜吸收了高玥的靈息,身體修復(fù)也只完成一半。 身體修復(fù)也需要消耗自身靈力,此刻的重越縮成一團,混混沌沌,連眼皮兒也懶得掀。 宋樂樂見阿布崽傷成這樣,立刻明白怎么回事。 他僥幸道:“好在阿布崽此次受傷處于宗門內(nèi)。大師兄,阿布這傷,你有把握嗎?” 大師兄蹙眉:“阿布的身體已遭受過一次折騰,損耗嚴(yán)重。它的身體承受了太多靈力,不堪重負(fù)。想要給它治療,須得直達它體內(nèi),找到傷處,利用微弱的靈力進行縫合?!?/br> 宋樂樂一臉焦灼:“那還等什么?大師兄,開始吧?!?/br> 長身玉立的二師兄杵在那端,不斷用手指繞弄著一縷烏發(fā)。 他那雙月牙眉微蹙,開口道:“阿布的身體已經(jīng)不堪重負(fù),若我等貿(mào)然用靈力為它療傷,輕則傷上加傷,重則,小阿布爆體而亡。它如今這小身板兒,怕是連練氣以上修士的靈力都無法承受?!?/br> 宋樂樂焦灼道:“阿布崽傷成這樣,是否只能借助小師妹的靈息,讓它自愈?” 二師兄蘭花一翹,點了下胖子的腦門:“三師弟,你這胖腦瓜到底有什么東西?小師妹如今靈種剛凝結(jié),薄弱的靈息雖對阿布傷勢恢復(fù)有幫助,卻遠達不到幫它治愈的效果。若等小師妹靈息變強,只怕阿布已一命嗚呼?!?/br> 老酒頭也十分同情地看著阿布崽,疑惑萬分:“小阿布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怎么會變成這樣?” 就在大家思考該如何為重越寄居的身體進行治療時,高玥腦中閃過一絲想法。 宋樂樂都急哭了,鞠了一把眼淚道:“橫豎都不行,難道要讓阿布等死不成?” 阿布崽身體若死亡,后果不堪設(shè)想。 師尊重越破鏡失敗,寄居于阿布體內(nèi)。若這具身體死亡,師尊的魂體必定無所去,變成天地游魂,修為盡廢。 沉默不言的高玥,適時開口,問:“你們可以通過靈力,看見阿布崽身體內(nèi)的情況嗎?” 宋樂樂一雙眼通紅,吸了吸鼻子,點頭道:“那是自然。” 高玥立刻道:“你們把阿布崽身體內(nèi)的情況,以畫的形式呈現(xiàn)給我。任何細微病變,都不要放過。我需要知道,阿布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情況?!?/br> 幾人呆滯看她,完全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高玥堅定道:“我雖無靈根,卻閱遍醫(yī)籍,有辦法救治阿布崽。信我一次,不比眼睜睜看它等死強?” 宋樂樂一錘掌,立刻道:“師………是,我怎么忘了小師妹?小師妹熬制的湯藥效果奇佳,讓小師妹試試!” 大師兄皺眉抬手,指尖溢出金色光芒,在空中繪制出一副完整的吞云獸體內(nèi)“影像”。 高玥用手指一撥,還能放大縮小,旋轉(zhuǎn)查看。 情況不容樂觀。 高玥道:“目前來看,阿布崽傷勢嚴(yán)重,肱骨骨折,需要馬上進行手術(shù)。橈神經(jīng)麻痹,局部組織嚴(yán)重挫傷,血管也有損傷。” 她深吸一口氣:“必須盡快手術(shù),不能拖了。大師兄,手術(shù)完成后,你一定要查清楚阿布崽是何人所傷,無論作案者是人是獸,我都建議千刀萬剮!” 重越掀開眼皮,冷冷地望著高玥。 千刀,萬剮? 呵。 宋樂樂注意到師尊眼神,立刻用肥胖的身體將那雙殺意肆虐的狗眼給擋住。 老酒頭聽得迷惑,他問了一個在場其它人都不好意思問的問題,那樣會顯得他們太無知。 老酒頭一拱手:“小師姐呀,老小師弟無知,多嘴問一句,何為手術(shù)?” 高玥“喔”了一聲,淡聲解釋:“就是給狗子開刀。我需要一套完整的手術(shù)工具,一個無菌cao作的空間,剖開阿布崽的身體,在它骨頭上植入骨板?!?/br> 她又綜合其它話術(shù)詳細為他們解釋了何為手術(shù),又道:“師兄們?nèi)羰遣环判奈业募夹g(shù),可以拿一只受傷的小動物給我練手?!?/br> 隨后取過紙筆,畫了一套手術(shù)所需的工具,遞給三位師兄:“你們看看,圖上物件兒,你們能搞到多少?” 大師兄掃了一眼,說:“鍛造這些物件兒不難,小師妹所需要的手術(shù)燈,想必也可以用二階神器光盞替代。只是,無菌空間,應(yīng)當(dāng)如何理解?” 高玥想了片刻,結(jié)合這個世界的情況,說:“在我的理解中,你們修仙人士,可以利用結(jié)界,將一切你們想隔絕的生物隔絕在外。那么大師兄你是否可以鑄就一個這樣的結(jié)界……” 她費了一番功夫才跟大家解釋清楚何為細菌,何為無菌空間。聽完她一番解釋,四人臉上皆一副“小師妹好博學(xué)”的崇拜感。 大師兄:“小師妹給我三個時辰,大師兄必定給你鍛造出想要的器具?!?/br> 二師兄媚眼一挑,輕聲細語道:“小師妹,無菌空間的事,交給二師兄。” 宋樂樂:“小師妹,還需要什么?” “麻醉藥物?!备攉h頓了一下,才說:“三師兄,《赤醫(yī)籍》記載,八階靈草醉云草是上好的麻醉神物,不僅能麻醉神經(jīng),殘留藥效還能幫助傷者后期修復(fù)。只是,醫(yī)書記載,此藥罕見珍貴,宗門有嗎?” 老酒頭咂舌:“醉云草乃八階靈草,極為罕見。哪怕是四大宗門,八階以上靈草備量也不多。我宗……” 他話沒說完,就聽宋樂樂道:“醉云草有什么罕見的?后山漫山遍野都是!赤兔都嫌難吃,都快泛濫成災(zāi)了。我這就去摘!” 老酒頭:“?”一臉迷惑。 他這是來了一個什么豪氣沖天的宗門? 價值連城的八階靈草,泛濫成災(zāi)? 高玥也蠻驚喜。 她有在這個世界做獸醫(yī)的念頭。 她擅長外科手術(shù),手術(shù)環(huán)境尚有cao作空間,可麻醉環(huán)節(jié)令她頭疼。 要知道在這個世界,麻醉藥草并不多,能達到外科手術(shù)需求的麻醉藥草,皆在八階以上。 一棵八階藥草價值連城,愿意為異獸療傷斥巨資的人,寥寥無幾。 可如果忘憂宗的醉云草泛濫成災(zāi),治療成本也就下來了,自然會有更多地人來她這里給異獸治傷。 來她這里治療的異獸越多,她的靈息也就越蓬勃,靈根成長也會愈發(fā)茁壯。 等一切準(zhǔn)備就緒,大師兄捉來一只被自己捶得半死不活的犀牛,讓高玥動手術(shù)。 犀牛骨頭斷了樹根,內(nèi)臟出血。 高玥有條不紊開刀包扎,直到實驗手術(shù)成功,大師兄才敢讓她去cao作阿布崽的身體。 三個時辰后。 外科手術(shù)器械準(zhǔn)備就緒,無菌手術(shù)間準(zhǔn)備就緒,犬只保定就緒,犬只全身麻醉就緒。 結(jié)界外四人,眼睜睜看著高玥剃掉了狗子手術(shù)部位的毛發(fā)。 看著狗子身上禿了一塊兒,宋樂樂心里一“咯噔”。 師尊若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少了塊毛,會不會一口吞了小師妹? 高玥戴著口罩,拿起手術(shù)刀,認(rèn)真為犬只進行手術(shù)。 手術(shù)部位隔離結(jié)束,她沿著肱骨方向,生生切開狗子的皮膚。 她熟練地將皮下組織分離,把筋膜切開,找到肌縫并開始分離,隨后將橈神經(jīng)暴露在外。 一片鮮血淋漓的畫面讓老酒頭有些不適,他喝了口酒,轉(zhuǎn)身去了院內(nèi)。 高玥并沒有在意結(jié)界外幾人的表情,繼續(xù)分離暴露骨斷端,把肱骨近心端暴露出來,植入鋼針。 鋼針從肩關(guān)節(jié)處的肱骨頭穿出時,高玥發(fā)現(xiàn)此舉影響到了肩關(guān)節(jié)的活動性。 看見高玥停頓皺眉,宋樂樂緊張道:“小師妹,怎么了?” 高玥表現(xiàn)地很冷靜,低聲道:“無礙。鋼針影響到了肩部關(guān)節(jié)的活動,我換鋼板?!?/br> 她拔出骨針,取過備用鋼板繼續(xù)cao作,重新固定。 釘出近心端的鋼針后,高玥把骨針隱于骨髓腔內(nèi),把近心和遠心端的骨端處合攏,腦中迅速計算出遠心端及骨針的長度,把骨針釘了進去。 為了加固效果,高玥采用了鋼絲加固,利用大師兄鍛造的工具,開始在近心端打孔。 工具里含有大師兄微弱的靈力,可有了工具作為介質(zhì),這些靈力無傷大雅,并不會傷害到獸體。 三人看著高玥把阿布剖開,又用鋼針穿過它的骨頭,甚至拿起了工具在它的骨頭上打孔。 即便三人身經(jīng)百戰(zhàn),也從未見過如此“殘酷”的治療法。 讓他們震驚的不是高玥的治療手段,而是高玥面對如此治療手段時的淡定心性。 他們曾經(jīng)嗜血如麻,也曾有過一段極致瘋狂的階段。 宋樂樂以為高玥天真浪漫,如今一看,覺得她大抵是受過什么非人折磨,才練就如今冷血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