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正在洗刷牙。”她嘴里含著泡沫說。

    “要吃早餐嗎？”

    “不了, 去公司吃吧，今天路上肯定很堵, 我要早點去?！彼吽⒀肋厗? “你呢？去跑步了？”

    盛懷揚(yáng)輕輕嗯一聲, “已經(jīng)洗完澡, 正準(zhǔn)備吃早飯?！?/br>
    “盛懷揚(yáng)，你生活太健康了。”她由衷感慨。

    她是能在床上多賴一分鐘是一分鐘的人，而他只要時間天氣允許, 都會去樓下早跑，跑完還回家吃早餐。

    兩相比較，她感覺自己過得好粗糙。

    盛懷揚(yáng)笑了一聲，“要不，我給你送點？”

    “麻煩，我等下去公司樓下買個套餐?！彼攘艘豢谒魢：魢_掉嘴里的牙膏沫，再抽出一張洗臉巾擦嘴。

    盛懷揚(yáng)聽到嘩嘩啦啦的水聲，說：“你先洗，出門的時候告訴我一聲。”

    “好，你掛吧，我手上有泡沫?！?/br>
    夏時初迅速洗好臉，換好衣服，拿著車鑰匙下樓，不忘通知盛懷揚(yáng)，“我出門了?！?/br>
    他的微信回得很快，“好，開車小心?！?/br>
    她回了個kiss的表情包，把手機(jī)放在中控臺，坐進(jìn)自己的小車車。

    每個周一，為了避開早高峰，她都會特地早一些出門，此刻路上車輛不多。

    出了小區(qū)一路直走，到紅綠燈拐彎時，她習(xí)慣性地瞥了眼后視鏡，突然發(fā)現(xiàn)后面跟著一輛白色車，再看車牌，嘴角微微勾起。

    她單手掌著方向盤，一手播出那個熟悉的號碼，“你怎么跟在我后面？”

    盛懷揚(yáng)：“昨天不是說了一起上班?！?/br>
    夏時初回想起，那是昨晚在超市說的話。

    他們小區(qū)附近超市靠近金融街，住這一片的同行都會去采購，怕碰到熟人，兩人特地駕車到另一個區(qū)買東西。

    挑速凍食品，夏時初忍不住感慨，“這地下情真不好搞，公司里要避嫌，公司外還要處處小心，真不知道以前那些地下戀怎么談的？”

    盛懷揚(yáng)寬慰她，“快了，這個項目做完我就辭職。”

    “會不會太委屈你？”

    他睨了她一眼，“你忘了周奚的話？”

    夏時初輕笑一聲，也是，留在gc才是委屈他。

    “不過，這個項目做完至少得明年吧，這半年還得偷偷摸摸的?！?/br>
    其實，也可以選擇公開，她調(diào)離他直屬管理條線，但這勢必要放棄做了一半的項目……

    盛懷揚(yáng)似是猜到她的想法，捏了捏她的手，“半年很快，出幾趟差就沒了?！?/br>
    見她還有些低落，他攬住她肩膀，“明天我們一起上班?！?/br>
    “算了。”她搖頭，“你送我也只能在前面的路口停，我還得走一段路，太麻煩?！?/br>
    而且，那路口是去公司的必經(jīng)之路，人來人往，被撞到的幾率非常高，還是不要踩鋼絲。

    盛懷揚(yáng)揉揉她的手，“一起上班也不是只有坐同一輛車才行?！?/br>
    彼時，她只當(dāng)他是寬慰之語，不想他竟用這種方式來“一起”，難怪他要自己出門告訴她。

    夏時初望著后視鏡里同樣亮起的轉(zhuǎn)向燈，心里甜滋滋的。

    電話連著車載藍(lán)牙，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聊著天，就像兩個人坐在同一輛車上。

    “昨天睡得好嗎？”盛懷揚(yáng)問。

    “還挺好的，你呢？”

    盛懷揚(yáng)：“不太好?！?/br>
    夏時初笑了，“怎么，我不在你睡不著？”

    電話那頭默了幾秒，才傳來一聲輕笑，“我下周要去青城參加一個峰會，我是投行業(yè)嘉賓做主旨演講，昨晚在弄發(fā)言材料?！?/br>
    夏時初撇嘴，哼了一聲，“好吧，是我自作多情，盛總是忙工作廢寢而已?！?/br>
    那頭又傳來低低沉沉的聲音，“也想你?！?/br>
    他的嗓音本就偏低，含了點笑意后更顯磁性，通過車內(nèi)音箱四面八方環(huán)繞而來，仿佛一只蝴蝶輕輕掃過她的心臟，酥酥癢癢。

    這怎么一大早就開撩呢？

    夏時初清了下嗓子，轉(zhuǎn)開話題，“你下周要去青城？”

    “嗯，昨晚剛確定下來?！?/br>
    “周幾？不是都快過年了？”

    “周二到周四，青城政-府組-織的跨年金融論壇?！笔褤P(yáng)頓了下，“本想晚上吃飯時告訴你。”

    夏時初哦了聲，聽見他繼續(xù)說，“對了，你一個人在家，到時候奶奶她們回來有問題嗎？”

    “不是還有羅姨?！?/br>
    周末時，兩人已經(jīng)商量好，等周三接奶奶回來后，夏時初也搬到盛懷揚(yáng)家住，羅姨則是年29走，初六上班前再回來。

    盛懷揚(yáng)：“我怕你一個人面對她們不自在?！?/br>
    “怕我穿幫？”她笑呵呵地說，“放心吧，我靈著呢?！?/br>
    他們小區(qū)距離公司不遠(yuǎn)，聊著聊著不知不覺就開到gc，兩車一前一后進(jìn)了地下車庫。

    盛懷揚(yáng)有專屬的停車位，夏時初則開著車去找空位。

    “掛了，我先找車位?！彼f。

    她今天停的位置比較偏，到電梯口需要走好幾分鐘。

    她拎著包往前走，路上碰見兩個同事，自然又是一通寒暄。

    快到電梯口時，一眼就看見v7上停著的白色特斯拉，下一秒，前排駕駛座車門打開，盛懷揚(yáng)從上面下來。

    她垂眸，悄悄勾了一下嘴角，這是在專門等她？

    盡管兩人聊了一路，卻是剛打上照面。

    他今天依舊是白襯衫配修身的黑色衣服，外面套著一件黑色大衣，公文包拎在手上，身形頎長挺拔，一身的精英范兒。

    暗自打量間，他們已走到彼此面前。

    旁邊的同事笑著打招呼，“盛總早?！?/br>
    夏時初朝他盈盈一笑，也跟著響亮地喊了聲，“盛總早上好?！?/br>
    經(jīng)過周末的心理建設(shè)，她現(xiàn)在心態(tài)穩(wěn)了許多，再見不會那么緊張，反而有些隱秘的興奮。

    盛懷揚(yáng)朝他們點了一下頭。

    幾人進(jìn)到大樓里，夏時初安靜地站在他身后，隔著半步的距離，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電梯很快到達(dá)，她同其他同事一樣，等盛懷揚(yáng)進(jìn)去后，才進(jìn)入并大大方方地站到他旁邊。

    電梯到1樓，又?jǐn)D進(jìn)來一波人，她習(xí)慣性往后退，幾乎貼到電梯壁上，盛懷揚(yáng)則稍稍靠前，側(cè)身擋在了她前面。

    淡淡的木質(zhì)香縈繞而來，是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夏時初微低下頭，心跳莫名有點快，那種隱秘的快樂似乎更強(qiáng)烈。

    藍(lán)色的數(shù)字一路變化，電梯里人早已下去一大半，但盛懷揚(yáng)仍然站在她前面，不近不遠(yuǎn)地，形成了一個只有兩人才懂的曖昧距離。

    數(shù)字跳到22時，夏時初用手指輕輕戳了戳他的背，“盛總，麻煩讓一下，我到了?！?/br>
    盛懷揚(yáng)身子僵了兩秒，才往旁邊挪了一步，讓出路。

    她笑著道謝，大步走出電梯，迎面撞上喬霏霏。

    “老大，什么事這么開心，笑成這樣？”

    “你不是說了，回來吸到我北城的霧霾很開心。”

    喬霏霏：“你這也太遲鈍了吧，都吸了兩三天，才感受到快樂？”

    **

    夏時初笑而不語，走進(jìn)辦公室，坐下時腦子里還想著剛才盛懷揚(yáng)渾身一僵的模樣。

    其實，他雖站在她面前，可電梯里人已不多，她完全可以繞過去，可她偏偏要戳他一下，就是想看他破功的樣子。

    太好玩了，這么大大方方又暗戳戳的調(diào)戲。

    她打開電腦，登陸微信和辦公軟件。

    剛上線，置頂?shù)奈⑿湃豪锾鲆粭l消息，是姜呈@了所有人。

    【盛總說大家這段時間辛苦了，早上請大家喝咖啡，要什么報給我】

    喬霏霏第一個反應(yīng)：【熱美式】

    孫思婕：【＋1】

    蕾蕾：【我要拿鐵】

    想給她買早餐，還捎帶上全組，夏時初勾了下唇，【除了咖啡，能再加一個三明治嗎？沒吃早飯】

    外頭握著手機(jī)的喬霏霏抽了抽嘴角，老大，這也太不見外了吧？

    姜呈還沒做出回應(yīng)，盛懷揚(yáng)的信息已跳出來：【可以】

    夏時初：【那我要一杯美式加一個火腿三明治，謝謝盛總】

    剛才還在腹誹自家老大的喬霏霏一見，立即跟上，【我也想要一個】

    蕾蕾：【＋1】

    姜呈：【盛總說，大家想吃什么都可以】

    夏時初唇角揚(yáng)得更高，在群里扔出一個謝謝老板的表情包。其他人也紛紛效仿，群里瞬時成為斗圖海洋。

    **

    約莫半小時后，姜呈拎著咖啡敲開夏時初的門，不過除了咖啡和三明治外，還多了一杯熱牛奶。

    “師兄交待的。”他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