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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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樂香知道消息的時(shí)候,大吃了一驚。敬則則有多受寵,她比別人都更清楚。南翔府那一路,草原那一行,皇帝心心念念的都只有一人而已。她不知道敬則則怎么就惹怒了皇帝,心下越發(fā)覺得帝王心思深不可測了。 “婕妤,你這是要去哪兒???”跟在丁樂香身后的茜紅著急地問道,前面可就一條道了,還是去遠(yuǎn)近泉聲的。 “我去看看敬昭儀。”丁樂香道。 茜紅趕緊道:“婕妤,你可千萬別傻。敬昭儀剛?cè)桥嘶噬希噬线€在氣頭上,現(xiàn)在誰去看望敬昭儀,這不是明擺著跟皇上作對么?” 丁樂香遲疑了片刻,然后道:“我知道,可是我的命是敬昭儀救的,若是如今她落難了我卻袖手旁觀,那我還算是個(gè)人么?” 茜紅待還要勸,卻見丁樂香擺了擺手往前走,“別說了,我主意已定?!?/br> 茜紅只能跺跺腳,哀嘆著跟了上去。 丁樂香的到來敬則則有所預(yù)料,但她真來的時(shí)候,她還是覺得很安慰的,果然手臂沒有白白受傷,她也沒有看錯(cuò)人。 但正因?yàn)闆]看錯(cuò)人,敬則則才不能見丁樂香。 “宣婕妤,我家娘娘說身子不舒服,不適見客,還請婕妤見諒。”華容道。 第50章 風(fēng)雪夜(上) 丁樂香沒想到會吃閉門羹,但只微微想了想就明白敬則則為何不見她??稍绞沁@樣丁樂香就越是感激,“華容,你再去通傳一聲吧,我真的想見娘娘。” 華容搖了搖頭,“婕妤還是回去吧,娘娘是不會見你的。娘娘說你若真是為了她好,就不要來看她,也不要在皇上跟前為她說任何好話?!?/br> 丁樂香沒想到,到了這個(gè)地步,敬則則還在為自己考慮,眼圈不由得就紅了?!叭A容,你跟娘娘說,樂香今生今世都不會忘記娘娘的恩德的。娘娘的意思我明白,以后有合適的機(jī)會我一定會勸勸皇上的?!?/br> 茜紅見敬則則不肯見丁樂香反而松了口氣。 丁樂香回到自己宮中后就開始翻箱倒柜,把自己當(dāng)年存的一點(diǎn)兒銀子找了出來,又將進(jìn)宮后皇帝、皇后等陸陸續(xù)續(xù)賜的一些布匹之類的找了出來,“茜紅,你將這些東西送去遠(yuǎn)近泉聲給敬昭儀。” 茜紅道:“婕妤,就你這點(diǎn)兒家底都不夠敬昭儀塞牙縫的。她可是定西侯府的千金,而且她得寵時(shí)皇上可是賞賜過很多很多好東西的,比祝賢妃還盛呢?!?/br> 丁樂香道:“她有是她的事兒,可如今咱們跟著皇上一走,她在避暑山莊的日子肯定難過。我能幫一點(diǎn)兒算一點(diǎn)兒吧?!?/br> 茜紅跺腳道:“婕妤就是心腸太好了?!?/br> 丁樂香嘆息地?fù)u了搖頭,她算什么心腸好啊?不過是求個(gè)心安。 敬則則這一次倒是沒拒絕丁樂香的東西,畢竟真的很有用,她以后還得靠這些在宮里向那些太監(jiān)買東西呢。皇帝走后她的一針一線都是要用錢的了。 不過敬則則還是天真了,低估了太監(jiān)的窮兇極惡,冬至之后,別說什么針線了,那都不是生活必需品而成了奢侈的東西,她現(xiàn)在是燒一顆碳都得數(shù)著算日子,算算哪天開春。 看著漫天飄下的鵝毛大雪,敬則則沒覺得多有意境,也沒心思去吟什么“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夜深知雪重,時(shí)聞?wù)壑衤暋敝惖脑佈┰姟?/br> 更沒有踏雪尋梅、紅爐煮酒的愜意。 她只覺得冷,這賊老天還讓不讓人活了? 敬則則裹著錦裘,看著密密麻麻三丈外就看不清人的大雪,跺了跺腳,對著雙手哈了哈氣,然后搓了搓,心里尋思的是,今日沒辦法出去找吃的了。這么大的雪,應(yīng)當(dāng)值得燒兩塊碳的,可惜昨日已經(jīng)把最后一塊碳給燒沒了。 敬則則想著,反正晚上她都是和華容擠一張床的,那華容屋子里那張床應(yīng)當(dāng)可以拆了來當(dāng)柴燒吧? 敬則則把這個(gè)想法跟華容說的時(shí)候,華容有些為難地道:“娘娘,如今這遠(yuǎn)近泉聲里除了咱們再沒別人了,哪怕是要拆床,也沒人使得動斧頭啊?!?/br> “而且,又上哪里去找斧頭呢?”華容愁眉苦臉地道。 “園子里的雜物房里肯定有,待會兒咱們?nèi)ァ琛话迅??!本磩t則道,“沒有別人,咱們來拆就好了,動一動反而更暖和呢。” “可是動太厲害了,晚上會餓得睡不著的?!比A容繼續(xù)苦著臉道。 敬則則想了想,打了個(gè)響指道:“今日雪這么大,看來得動用本娘娘的珍藏了?!?/br> “什么珍藏啊?”華容好奇地道。 “這么冷,咱們怎么也得喝點(diǎn)兒小酒暖身是吧?夏天的時(shí)候你家娘娘我在山上埋了一壇子梅子酒?!本磩t則很是得意地道。品嘗過饑餓的人都會忍不住到處藏東西的。 “有酒?”華容可高興壞了,“正好,娘娘,龔姑姑托人送了一塊臘rou過來,奴婢去煮了,咱們好好兒地吃一頓酒rou?!?/br> 敬則則的得意從臉上褪去了。龔鐵蘭雖然離開了遠(yuǎn)近泉聲,但卻時(shí)常托人帶東西回來救濟(jì)她這個(gè)舊主。而敬則則自己混到這個(gè)地步,也很是覺得沒臉。 “娘娘別不高興了,奴婢覺得龔姑姑離開不是因?yàn)橄訔壞锬铮且驗(yàn)樗涝蹅冐韮涸谝粔K兒更容易餓死,她在其他地方得了差使,反而還能照顧娘娘?!比A容道。 敬則則瞥了眼華容,“知道了,你當(dāng)你家娘娘就那么沒腦子,連這都想不清楚?。课抑例徆霉檬且恍臑槲液?,可是我卻連累了她,也連累了你?!?/br> 華容趕緊道:“奴婢沒覺得被連累,反而覺得跟娘娘在一起就安心。要真去了別地兒,反而成日里提心吊膽的?!?/br> “你就會揀好的說,算了不提這些了,我先去借斧子然后把你的床劈了,正好用來煮rou,然后再去尋酒壇子?!本磩t則歡喜地搓了搓手,她已經(jīng)淪落到提起“rou”這個(gè)字就覺得幸福的地步了。 今兒她似乎吉星高照,因?yàn)榇笱浡?,所以偷斧子異常容易,因?yàn)槭貓@子的太監(jiān)都偷懶去了。不過尋酒壇子費(fèi)了點(diǎn)兒功夫,她很不容易才在雪里尋到了當(dāng)初她埋酒壇子的那三棵并行在一起的樹。 回到遠(yuǎn)近泉聲,敬則則還幫著華容劈了一會兒柴,“現(xiàn)在有了斧子就不愁了,把你的床拆了,后面咱們還可以拆那個(gè)貴妃榻,還有屋子里的桌子那些,還有隔扇……” 華容趕緊打住敬則則的話頭,“娘娘,你還是省省吧,又不是只今年的事兒,你要是今年就把遠(yuǎn)近泉聲給拆完了,以后又拆什么?” 敬則則嘆了口氣,“可惜當(dāng)初從秀起堂搬了出來,不然紫芝書屋的大書柜子就夠咱們燒一個(gè)冬天的了,而且院子里還有那么多竹子,當(dāng)初栽的時(shí)候我就想著竹子長得快,冬天可以燒火?!?/br> 華容簡直無語了,敢情她家娘娘種竹還挺有遠(yuǎn)見的?就為了今日能燒?當(dāng)初她還以為那是讀書人的風(fēng)雅竹呢。華容嘆息地道:“娘娘,那書柜可都是上好的紫檀,拿來燒火可怎么使得?” “那我還是上好的定西侯府千金呢,燒個(gè)紫檀來取暖才有排面嘛?!本磩t則嘻嘻笑道。 華容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因?yàn)榫磩t則這話真是在理。 兩人劈完柴,手上指根處都磨出了水泡,疼得厲害,但臉上卻是歡笑晏晏的。 “走,煮rou去,再溫上酒?!本磩t則道。 屋子里凍得跟冰窟似的,敬則則的西次間已經(jīng)把圓桌挪到了墻邊,中間是她用撿來的大石塊等壘成的一個(gè)圓圈,中間燒火,上面架上鍋,既可以煮rou又可以取暖,就是煙大了點(diǎn)兒,不過已經(jīng)不嫌棄了。 敬則則披著自己唯一僅剩的錦裘坐在火塘邊,衣服還是華容堅(jiān)持才留下來的。而華容則裹著被子坐在她對面。 兩人眼晶晶地盯著火塘上的鍋,聞著里面飄出的rou香,都伸長了脖子深呼吸了一口,做了個(gè)無比愜意的表情。敬則則將火塘邊上烤著的酒壺取了下來,給自己和華容都倒了一杯酒。 她美滋滋地啜了一口,“真暖和啊,要是這酒杯能拿出去賣了就好了,可惜底下印了字?!本磩t則有些遺憾地看著那薄而透的酒杯,真的是很好的瓷器,可惜了。 華容噗嗤笑道:“奴婢覺得娘娘現(xiàn)在就跟那些個(gè)傳說中的敗家子一樣,看見什么都想賣、都想拆。” 敬則則自己也笑了,又喝了一口酒,雪白的臉上終于添了一絲紅暈,“華容,你家娘娘我不會一直這樣的,我心里其實(shí)一直有個(gè)打算,你想不想聽?” 華容的頭搖得撥浪鼓似的。 “你這人?!本磩t則瞪了她一眼,“就是太膽小了,我都還沒說呢,你就開始搖頭?!?/br> 華容道:“奴婢知道娘娘是想逃出去?!?/br> 敬則則一驚,“你怎么知道的?” 華容道:“奴婢天天跟娘娘在一起,娘娘經(jīng)常去門口數(shù)那些侍衛(wèi)換班的人數(shù)和時(shí)辰,然后又說要拆遠(yuǎn)近泉聲……” 敬則則贊嘆地看著華容,“華容,不容易啊,你終于肯動腦子了?!彼拇_是想燒了遠(yuǎn)近泉聲,然后趁亂逃出去。 華容可沒覺得這是稱贊,“可是娘娘,你逃出去之后可想過侯府?” 敬則則當(dāng)然是想過的啊,“你放心吧,我都有打算。我爹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皇上不會因?yàn)槲叶趺礃铀?。頂多就是貶官,這對我爹反而是好事。武將做到頭,最怕的就是功高震主,最后反而一家子都不得保全。我跑了,正好給個(gè)機(jī)會讓皇上收拾我爹,我爹也正好急流勇退?!?/br> “是么?你篤定朕不會殺他么?養(yǎng)出這么個(gè)不忠不孝的女兒,朕不殺他留著他過年???!” 這聲音好似炸雷一般,將敬則則和華容都炸得跌坐在了地上。 敬則則更是無助地揉了揉眼睛,然后扯了扯耳朵,再看向華容,用眼神示意她,是不是自己餓暈了產(chǎn)生了幻覺? 皇帝怎么會大晚上的出現(xiàn)在這兒?外面雪那么大,他絕無可能從京中過來的,對吧? 然而華容已經(jīng)先敬則則一步,一股腦兒地爬起來跪到了地上,使勁兒地磕頭,“求皇上饒命,求皇上饒命……” 敬則則這一刻才明白,什么叫“人倒霉了喝涼水都塞牙”,說這種話的時(shí)候居然被皇帝聽到了,還有更倒霉的么?如果可以她真的想當(dāng)場暈過去,死了也行。 “有酒有rou,看來敬昭你日子過得風(fēng)生水起,很快意嘛。”沈沉諷刺道。 敬則則呆呆地望著皇帝,他披著黑狐裘,雪花落在上面化成了水珠,卻不會滾落在狐毛里,看來好生暖和啊,叫人心生向往。 不過這么大的雪,居然沒人給他撐傘么?怎么頭上全是雪,被他的熱氣蒸得開始順著發(fā)絲滴水,瞧著又有些狼狽。 但即使這樣,他依舊俊美不凡,氣勢不凡,損起人來也很不凡。 敬則則從地上爬起來給景和帝行了禮,可沒向華容那樣喊“饒命”,她已經(jīng)認(rèn)命了,反正伸頭縮頭都是一刀的事兒。 沈沉似乎有些煩躁,抬手拉開脖子上黑狐裘的系繩,他身邊看著有些臉生的太監(jiān)趕緊地接過了皇帝脫下來的黑狐裘,都還沒來得及整理呢,就見皇帝哆嗦了一下。 敬則則心里忍不住笑,知道什么叫冷了吧? 沈沉的確意識到屋子里有多冷了,但若是再穿上狐裘,似乎又有些拉不下臉來。 敬則則可不敢害皇帝生病,否則真可能夷她三族的。敬則則也不管皇帝叫起沒叫起了,起身走到太監(jiān)跟前,把狐裘取了過來給景和帝披上,嘴上道:“皇上,山莊里比京城冷多了,還是披著衣裳吧,免得著涼?!?/br> 景和帝看著敬則則明顯粗糙了許多的手,“你的手毛毛躁躁的,刮著朕的臉了。” 敬則則松開手,退后三步,心想怎么就沒冷死他? 第51章 風(fēng)雪夜(中) 誰知皇帝卻上前兩步,捉起她的手放在眼前仔細(xì)欣賞。欣賞得敬則則都有些羞愧而無地自容了,大美人的手如今跟個(gè)cao持家務(wù)的粗婦的手一般。 敬則則想抽回手,可皇帝卻死死地捉著不放。 “原來敬昭你想留在避暑山莊,是因?yàn)槟愫芟矚g這種自力更生的日子呀。以前只聽說過人人都喜歡享福,沒想到還有你這樣喜歡吃苦的?!鄙虺琳f著話,卻依舊沒放開敬則則的丑手。 “看來是以前在家中時(shí)享福享太多了,膩味了,只有這樣的人才會想吃苦是吧?敬昭?” 敬則則的頭已經(jīng)快低到被拉起的手背處了,嘴里卻以他二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聲道:“臣妾不是愛吃苦,也沒想到日子會這樣。是皇上走之前或多或少有過暗示吧?否則那些太監(jiān)、宮女就是再大膽,也不敢這么欺負(fù)臣妾。更是潛入臣妾宮中,把一應(yīng)細(xì)軟都偷得一干二凈?!?/br> 沈沉彎腰在敬則則的耳邊,也低聲道:“看來你不傻嘛。是朕吩咐的你又能怎樣?” 簡直是欺人太甚。敬則則頭腦發(fā)熱地想也不想就去咬皇帝的前臂,誰讓他捉著自己不放呢。 可是皇帝的手臂硬得跟石頭似的,她隔著衣服沒搖動,反而還把牙齒給弄疼了,真是委屈。越咬越委屈,敬則則的眼淚滴滴答答地就流了出來,在地磚上積成了一小團(tuán)。 良久后,她才感覺皇帝的手臂沒再那么僵硬,伸手將她摟入了懷里,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fā)。 華容還在磕頭,卻被旁邊的太監(jiān)一把拉了起來,有些踉蹌地往外走去。 昏暗的屋子里就火塘往外散發(fā)著一圈微光,靜悄悄的。 敬則則的臉埋在皇帝的狐裘里,覺得暖和極了,舒服極了,以至于連哭泣都忘記了。更是不由自主地伸手圈住皇帝的腰,好暖和啊! 敬則則蹭了蹭,又蹭了蹭,要不是肚子太餓,她真就想這么睡著了。 許是敬則則表現(xiàn)得太過依戀了,小腦袋埋在他胸口不肯走,手把他圈得死緊死緊的,沈沉原本的一些怒氣此刻也煙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