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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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岐安幾步逼到她面前來,追著她目光,“你看著我?!?/br> 梁昭不依,他就虎口卡著下頜撥正她的臉,“昭昭,你上輩子一定是鐵皮湯圓。” “什么?” “難嚼死了。要嘗到里心的甜非得付出嘎嘣掉牙口的代價?!?/br> 下一秒,顧岐安就垂眸來吻她,他才不想承認(rèn),倘若時間允許的話,他甚至想24小時什么也不干就這樣親親貼貼地磋磨她。 梁昭拿喬,他恨恨地抵著她臉頰出聲,“張嘴?!?/br> “……” “聽話。張開?!?/br> 才張了個口子,有人就狂風(fēng)疾雨般地來找她唇舌。 烈烈濡濕的氣息里,吮吸也裹挾。 最后退開的時候,顧岐安不無霸道地宣明,“你不答應(yīng)也罷,或者給我個機會,重整旗鼓追求你一次?!?/br> 理由很簡單且唯心,就是不甘心將她永遠(yuǎn)留在他人生的昨天。 以及,再不濟(jì)哪怕國家沒人了也不給是顧錚! 梁昭軟綿了身子,整個人像袖珍品被他把握在掌心。只能一鼓作氣反問他,“追多久你都愿意?” 某人鼻尖揉著她鼻尖,聞言窣窣低笑起來。梁昭不知就里,“笑什么?” “沒什么?!毙λ袝r候傻得招人疼。 * 是日離開后,顧岐安就把梁昭在通訊錄的備注改成: 傻豬豬。 轉(zhuǎn)念又括弧一行備注: (不太好追) 第51章 -51- 塌方 梁昭近來的行情倒是向好。圈子風(fēng)氣還算開化, 生意伙伴或同僚里,大不乏對她有意的,不時就把些言語來撥她。 通勤也主動邀她搭車。道行高些的, 甚至?xí)谲嚿蟼溲任兜难?,投其所? 都知道梁總辦公室常年用這種香。 可是她卻很清醒這類調(diào)情夠不到精神層面,也沒什么保質(zhì)期。 不為別的,單論她婚過兩次,要是過早地人老珠黃,或者帶著個小拖油瓶, 風(fēng)頭勢必就另說了。 像她前幾天重刷《傾城之戀》讀到的: 你年輕么?不要緊。過兩年就老了。 男人取悅女人最直白的方式無外乎是花。于是梁昭這陣子常常收到花, 各式各樣鮮切的花, 紅白玫瑰、繡球或百合皆有。大多數(shù)人很高調(diào), 那外賣小哥恨不得在前臺就開始聲張了:某先生送給梁昭梁小姐的。 但也有低調(diào)者。連著十來回都不具名,且一成不變只送黃白玫瑰。 要知道黃玫瑰花語很特殊,友誼長存,或者為愛致歉的意思。至于白玫瑰,圈子里倒是少有人曉得,梁小姐最最鐘意的花就是它。更蹊蹺在她回回試圖套出送花人的信息, 那小哥嘴巴都無比嚴(yán)實。 某次, 梁昭委實不能忍,“你回去和那人復(fù)命,就說我要求的,再這么鬼鬼祟祟下去,我花全扔垃圾桶。” 豈料小哥說隨便,“先生交代過了,心意重要的是過程。到手后就全由你處置。” “……” 行, 這可是你說的。是日項目組例會,眾人茶歇分咖啡的功夫,梁昭就當(dāng)著小哥的面把花轉(zhuǎn)手送了那實習(xí)生。后者誠惶誠恐,“梁總,這可使不得呀!” “我讓你收就收,哪來那么多廢話!” 那頭,首位處的顧錚鼓掌好笑,“沒想到許多年過去,梁總還是一如既往喜好白玫瑰?!?/br> 有人難免八卦,從何說起? 現(xiàn)如今他們共事的氛圍自在不少了。如果說顧錚剛來那會兒大家還有所忌憚,生怕不當(dāng)心說錯什么,叫二位介懷,結(jié)果發(fā)現(xiàn)當(dāng)事人都已不計前嫌,外人又何苦淡cao心? 說到底冷暖自知罷了。 顧錚說諸位有所不知啊,“你們梁總十幾年口味如一日,其他花都是偏室,偏這白玫瑰是正宮娘娘。還記得當(dāng)年她闌尾手術(shù),康復(fù)后我去探病送的馬蹄蓮與康乃馨,她當(dāng)場就摔臉子了?!?/br> 什么鬼,梁昭糾正他,“我是為這個跟你生氣嘛,你要不要再想想?空口說瞎話呀,明明就是因為你不分青紅皂白數(shù)落我,說我作息習(xí)慣不好才壞了闌尾?!?/br> 好久遠(yuǎn)的記憶了。沒成想她還記得,或者不妨說,關(guān)于顧錚的那些溫情部分都依然清楚地浸漬在潛意識里。 彼時梁昭才將轉(zhuǎn)正,突發(fā)急闌,自己半夜煞白著臉打車去醫(yī)院的。臨了也沒告訴mama,只在次日要推病告假的時候,被同事說漏了嘴。 當(dāng)天顧錚便趕來醫(yī)院,不無倨傲地發(fā)難她,“你好像覺得瞞天瞞地是很光榮了不得的本事。” “才沒有!” “那為什么瞞著我?” 梁昭下意識反問,瞞你怎么了,你又是我什么人? 她一直不知曉的是,正是這些有意無意的或忤逆或挑釁,恰恰成了她起初吸引到顧錚的點。那么鮮活也那么嬌縱,好像煙頭不安分的一點火光,他要么整個點燃它,要么就得撳滅。 事實他也的確做到了,從燃燒到熄滅她。 會議收梢,二人一并出去。 顧錚繼續(xù)下文,“重大利好。香港那邊有想法要從上海借幾個人力過去輪調(diào)。雖說資源和短期空間比不過這里,但許出的條件還算誘人,一年起步,若表現(xiàn)可觀,你就有簽約dp的機會。” “我怎么知道不是放空炮?總部慣會給人畫餅?!?/br> “是畫餅的話,我就不存在告訴你了。” 顧錚單手抄兜,認(rèn)真朝向她,“你該不會以為,我這點判斷能力還不如你吧?” “知道你現(xiàn)在像什么嗎?” 梁昭懷里捧著花。那實習(xí)生終究沒敢收,她又狠不下心丟掉,就抱著了,到底和什么也別和花過不去。 “什么?” “像個騙我抄底買基金實則就等著抄我家的推銷員?!?/br> 對面人無奈且無辜狀,撇撇嘴,“你十有八.九有被迫害妄想。動輒就覺得我想害你?!?/br> 梁昭不為所動,“難道我被你害得還淺?” 時近午休,顧錚抬腕看表,表示時候不早了,他還約了人在,回聊。 梁昭心下正道求之不得呢,一起出公司大樓,才發(fā)現(xiàn)他所謂約的人不是誰,正是辜小姐。后者開車來的,一輛粉色寶馬3系轎跑,敞著篷,車?yán)锶送崎_墨鏡來招呼顧錚,“我新車好看嘛?”說的是粵語,梁昭勉強聽個囫圇。 顧錚愛答不理,“只要別讓我坐它就是好看的。” “那我還非要你坐。” 話完,辜小姐才注意到梁昭,目光隔空意味深長地打量。 彼此不懷好意間,還是梁昭先不留情,只同顧錚再會,就轉(zhuǎn)身走了。 直到走去街對面,仍然止不住微弱地顫抖。當(dāng)她杯弓蛇影吧,即便事情過去好久了,她看見辜小姐或者姜芙還是會余悸。 怕她們挖墳并“鞭尸”那段不堪的過往。 有些耳光它具有驚人的效力,火辣辣烙燙的也不止是皮rou,更是靈魂和人格。 路過咖啡店舊址的時候,“昭昭!”有人喊了她一聲。 是舒奕星。梁昭還是習(xí)慣性稱呼她堂嫂,“你怎么在這里?” 隨即,看見堂嫂蹊蹺地站在門面前,雇主派頭地使喚工人如何裝點門頭,梁昭才好像恍然大悟,“等下,你……” 她指指店面又看向堂嫂,“別告訴我是你把這家店盤下來的。” 舒奕星:“明知故問,這不很明擺著嘛?” * 更確切點,該說是堂兄與顧岐安盤下來的。 堂嫂說,合伙的館子才開張就小有起色。原本岐原也不滿足于一家,便同岐安合計起開分店的事。 “老實說,起初我壓根不同意。岐原做慣了買賣人,有點閑錢握在手上就可勁敗,哪有人才開業(yè)就張羅分店的。走都不穩(wěn)就急著學(xué)跑?!?/br> 后來又是怎么改觀的呢?舒奕星說,還得拜岐安所賜,頭一家店岐原投的多些,七三分,“這家分店岐安說他來掏大頭。是賺是賠權(quán)當(dāng)買個開心?!?/br> “很荒唐吧?但我們夫妻倆私下一磋商,倒也未為不可。本來茶葉那頭的生意就慢慢歇掉了,下半年得送鬧鬧去幼兒園,到時候又是不小的一筆花銷。左右試試,開在鬧市,短期內(nèi)總不至于蝕本。” “挺好。”可問題是,鬧市?上海鬧市比比皆是,干嘛非得開在這里! 梁昭一度腦回路梗塞,就是冥冥之中能猜到些端倪,又始終不敢坐實它…… 坐實此事的動機與她掛鉤。 或者,該說就是全因她而起。 她感到太荒謬了。 于是乎潛意識里,腦洞大開版的“梁昭”上線了:這要擱過去,我怕不就是被他一擲千金捧個響的角兒? 現(xiàn)實版的“梁昭”又即刻搖搖頭,“丁教授和老爺子還好吧?”話起家常來岔開話題。 “不好?!碧蒙┢輫@,長話短說,將這陣子發(fā)生的事告知梁昭,“你是好久沒和岐安聯(lián)系了吧?” 否則總不至于一無所知。 “我這個身份又怎么方便和他聯(lián)系?”啊!真真是說出來都臊得慌。梁昭在心里唾棄自己,明明幾天前還引狼入室和他“睡”了。 舒奕星看不出梁昭的窘迫,權(quán)當(dāng)她不高興談及前夫,就笑著打太極,“這有什么?虧得你倆是沒孩子,當(dāng)真像我和岐原有個一兒半女地,離了也斷不干凈!” 話音剛落,又反應(yīng)過來,歉仄找補,“哎喲,瞧我,這作孽的嘴該打!” 梁昭搖頭,“無妨。話說回來……你們該是都知道我身體的事了?”尤其顧父。 舒奕星不無遺憾地點點頭,“對,知道了。”沒說全的內(nèi)幕是顧父知悉后發(fā)了好大一通脾氣,罵老二是業(yè)障東西,結(jié)個婚還結(jié)出斷子絕孫的禍來! 你也不知道他究竟如何才知足,結(jié)也不對離也不該,總之,仿佛老二做什么都是錯的。顧父痛批道:到底是不聽話之過!當(dāng)初我就不肯你娶她,你偏不從,結(jié)果咧,到頭來圖什么? 竹籃打水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