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劭苦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耙苍S更少?！?/br>
    第九百二十三章 心有不平

    士孫瑞在門外站了一陣，還是由劉劭引著進(jìn)了縣寺。

    諸葛亮正坐在堂上處理公務(wù)，看到劉劭引著幾個(gè)人進(jìn)來，大感意外。不過看到其中有兩人是軍中打扮，也沒說什么。等他發(fā)現(xiàn)走在最前面的將領(lǐng)竟是士孫瑞時(shí)，才意識(shí)到問題，連忙起身相迎。

    “士孫公，莫不是軍需不足，需要增補(bǔ)？”

    士孫瑞擺擺手，示意諸葛亮看他身邊的王端。

    諸葛亮上下打量了王端兩眼，笑了笑?！澳皇嵌纪ず钔蹙?？”

    王端有些意外?！翱h尊認(rèn)識(shí)我？”

    “聽人說過君侯相貌清奇出眾，冒昧揣測，不想竟猜中了?！敝T葛亮伸手示意，將士孫瑞三人請上堂。

    劉劭拱拱手，出去了。

    士孫瑞也不迂回，直接問起了諸葛亮核驗(yàn)名籍的原因。

    諸葛亮思索片刻，對士孫瑞說道：“名籍核驗(yàn)尚未完成，本不該妄下斷言。只是士孫公問起，王君侯也在這里，說說也無妨。若能有所指點(diǎn)，更是求之不得?！?/br>
    他說著，拿過一冊帳簿來?！熬颓皟商斓暮怂愕膸讉€(gè)鄉(xiāng)來看，人口損失大概在五成左右。如果與黃巾之前的戶口相比，則損失在七成以上。黃巾平定之后，因部分百姓返鄉(xiāng)，戶口曾一度有所回升，有的鄉(xiāng)甚至恢復(fù)到九成以上。但是很可惜，這些數(shù)據(jù)都是假的?！?/br>
    “假的？”

    “是的，黃巾之后，的確有不少人返鄉(xiāng)，但這些人大多沒有重新占籍。中平年間的戶口就有虛報(bào)，初平以后更是無所顧忌，上計(jì)的戶口數(shù)在增加，實(shí)際的戶口數(shù)卻一直在減少?！?/br>
    諸葛亮頓了頓，又道：“或許這么說不太準(zhǔn)確，應(yīng)該是縣里實(shí)際掌握的戶口一直在減少，增加的只是數(shù)字?！?/br>
    “那租賦豈不是大量逋欠？”士孫瑞脫口而出。

    “正是如此?！敝T葛亮苦笑?！坝械膽艏呀?jīng)拖欠了十幾年租賦。然后，就在我到任之前，這些人的戶籍也不見了?！?/br>
    沮授不緊不慢地問道：“那實(shí)際戶口呢，是增加了，還是減少了？”

    諸葛亮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沮授，嘴角輕挑。“增加了，而且這些年一直在增加。我初步估計(jì)，邯鄲的實(shí)際戶口當(dāng)在八千到一萬左右。”

    士孫瑞扶著胡須，沉吟片刻，轉(zhuǎn)頭看向了王端。

    “君侯以為然否？”

    王端的臉脹得通紅，甚至發(fā)紫，有如豬肝一般。他一邊抹著額頭的汗，一邊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我雖蒙朝廷恩蔭，襲爵為侯，卻不理政事，如何能知道縣中戶口。”

    “你的戶籍上，有多少口？”

    王端低下了頭，恨不得將臉埋進(jìn)地里。“我……我不清楚?！?/br>
    士孫瑞眼神驀地變冷，轉(zhuǎn)頭對諸葛亮說道：“君侯既是國戚，又是邯鄲第一高門，不查清楚他家戶口數(shù)量，如何能服眾?？酌鳎@件事就委托你了。”

    諸葛亮眉梢一挑，點(diǎn)頭答應(yīng)。

    王端嚇了一跳，一躍而起，正要說話，士孫瑞又道：“君侯自初平元年返鄉(xiāng)，有好幾年沒見天子。不如就隨我一起，去鄴城見駕吧?！?/br>
    一聽見駕二字，王端原本紅得發(fā)黑的臉色頓時(shí)蒼白，一句話也不敢說，悄悄地坐了回去。

    沮授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卻沒說什么。

    諸葛亮拱手說道：“君侯，大軍合圍鄴城，急需大量錢糧。我初到邯鄲，諸事不明，籌措難度極大。君侯既是國戚，想必一定不吝支持。”

    王端的臉抽搐著。“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br>
    “多謝君侯?！敝T葛亮離席，行了大禮。

    ——

    士孫瑞連飯都沒吃，匆匆離開了邯鄲縣城，回到軍中。

    王端被他派人看了起來，沒有他的同意，不得隨意行動(dòng)。

    他與沮授一起來到射聲營，直入沮俊大帳。

    沮俊正在吃飯，看到士孫瑞與沮授一起回來，而且一臉怒氣，大感意外。

    “這個(gè)諸葛亮也太放肆了，竟然連一頓飯都不留？”

    “他留了，我怕吃不下?！笔繉O瑞一屁股坐下，又示意沮授就坐?！斑@里沒有外人，你們有什么話，可以直說無妨。這個(gè)帳篷里說的話，我可以保密。出了這個(gè)帳篷，我就不能保證了。”

    沮俊眼神一閃，看了一眼沮授。

    沮授無奈地?fù)u搖頭?！巴醵艘呀?jīng)被士孫公帶回來了，將隨士孫公一起見駕?！?/br>
    沮俊眉梢輕顫，點(diǎn)了點(diǎn)頭，重新入座。

    “君榮，你想聽什么?！?/br>
    “不妨先說說鄴城來的客人？”

    “好。”沮俊拍拍手，命親衛(wèi)守住帳門?！皩徟涞拇_派了使者來，他也知道大勢已去，堅(jiān)守?zé)o益，愿意獻(xiàn)城投降，只是希望天子能赦免他的子弟，莫行株連之罰?！?/br>
    “他自己呢？”

    沮俊搖搖頭。“他年過五十，生死早就置之度外?！?/br>
    “田豐呢？”

    “田豐……”沮俊有些猶豫，沮授接著說道：“田豐也有求死之心，只是他并非審配，似乎沒有必死之理。如果能免他一死，還請士孫公成全?！?/br>
    “還有呢？”

    沮俊、沮授互相看看?！皼]有了，僅此而已?！?/br>
    士孫瑞一聲冷笑?！叭羰沁@么簡單，值得你們?nèi)绱塑P躇？既然你們不說，不如由我來猜一猜吧。赦免諸將，保留部曲，如果可能的話，最好能像渤海一樣度田，不要趕盡殺絕。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