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荀攸搖搖頭?!皼]有消息,不清楚進(jìn)展?!?/br> 朝廷控制的州郡有限,對洛陽以東地區(qū)的了解還停留在傳言的階段,信息滯后極其嚴(yán)重。袁紹圍臧洪于東武陽還是呂布帶來的消息,幾個月過去了,結(jié)果如何,他們并不清楚。 沒有收集信息的渠道,即使聰明如荀攸,也無法僅憑猜測來判斷。 但劉協(xié)的重心并不是臧洪生死,而是中原形勢。 “若是袁紹攻破東武陽,兗豫青徐的形勢會如何發(fā)展?” 這一次,荀攸做出了自己的判斷?!皠⒑妥阋誀恐乒珜O瓚,袁紹可以渡河,將兗豫青徐收入囊中,然后進(jìn)兵荊州。屆時,驃騎將軍將面臨三面夾擊?!?/br> “曹cao會如何應(yīng)對?” “他實力不足,名聲又不好,除了向袁紹稱臣,只能退守洛陽?!?/br> “朕想委任陳宮為使者,安撫關(guān)東,以試其能?!?/br> 荀攸眼皮不由自主的跳了跳,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天子這個想法很詭異,不在他的預(yù)料之內(nèi)。 而且天子的態(tài)度很明確,這不是商量,而是決定。 “陛下,若陳宮不歸……” “若不歸,便不歸?!眲f(xié)從容說道:“朝廷雖是用人之際,卻不能強人所難。若陳宮欲歸隱山林,朕豈能勉強?” 荀攸恍然大悟,啞然失笑,拱手道:“陛下高明。” “那就有勞公達(dá)轉(zhuǎn)達(dá),免得相見兩不歡。” —— 陳宮手里握著一筆書簡,走出大帳,看了一眼帳門外的荀攸,含笑拱手見禮。 “不知侍中到訪,有何指教?” 荀攸轉(zhuǎn)身,下巴微抬。“大地回春,草色若無,河水清澈,公臺可有意走走,看看這建安新氣象?” 陳宮眉梢輕揚,不禁莞爾?!罢?dāng)如此。” 兩人并肩而行,輕聲說笑,仿佛多年好友。 其實荀攸比陳宮大十幾歲,兩人并不是一個年齡層的人,以前也沒有多少接觸。只是離家千里,既然都是兗豫人,就有了同鄉(xiāng)之誼,自然而然地親近起來。 但荀攸主動來找他的機會并不多。 正如荀攸所說,大地回春,河中浮冰消解,大河兩岸有了淡淡的草色,充滿生機,充滿希望。牛馬散落在附近的河谷中,孩子們在草地上奔跑、嬉戲,偶爾背兩句剛學(xué)的新書。 “此情此景,可是公臺所愿?”荀攸舉目四顧,神態(tài)悠閑。 陳宮沒有立刻回答,目光看向遠(yuǎn)處。良久,一聲長嘆。 “侍中,我是東武陽人。臧洪據(jù)東武陽而叛袁紹,不論孰勝孰負(fù),東武陽都會有無辜死傷??v使眼前美景如畫,我又如何能安心?所思所念,唯有王師東出,平定天下?!?/br> 荀攸有些驚訝?!澳闶菛|武陽人?” “是的?!?/br> “臧洪能守住東武陽么?” 陳宮低下了頭?!瓣昂榭犊?,能得人心,又出身將門,通曉戰(zhàn)法。即使以袁紹的實力,也未必能輕易破城。但臧洪守得越久,東武陽越危險?!?/br> “你是擔(dān)心袁紹報復(fù)?” 陳宮苦笑?!霸B外寬內(nèi)忌,東武陽支持臧洪叛變,自然是他的敵人。不施以懲戒,如何能內(nèi)泄憤怒,外施兵威?” 荀攸理解地點點頭?!疤熳右灿羞@樣的擔(dān)憂,所以想勸袁紹罷兵,只是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公臺可有興趣走一遭?” 陳宮停住腳步,神情愕然。 荀攸緩緩轉(zhuǎn)身,一動不動地看著陳宮,臉色帶著淡淡的笑意。 過了好一會兒,陳宮收回目光,吐了一口氣?!凹热皇翘熳拥囊馑迹瑢m敢不從命。” 荀攸拍拍陳宮的手臂?!肮_,努力,天子對你期望甚高。此次出使,你要救的不僅僅是東武陽,還有整個關(guān)東?!?/br> 陳宮眼中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 他就是走投無路,這才不遠(yuǎn)千里,來到北疆。結(jié)果天子又委任他為使者,派他去勸袁紹罷兵,拯救東武陽于水火。 他不覺得這是天子的意思——天子太年輕,看不破他的計策,也不會有這么陰毒的手段——這肯定是荀攸的建議。 既然如此,解釋就沒有意義了。 “何時起程?” “救人如救水火,自然是越快越好?!避髫f道:“你收拾一下,天子馬上就會召見你?!?/br> “喏?!标悓m躬身一拜,轉(zhuǎn)身離去。 荀攸暗自嘆息。他有點明白為什么天子要這么做了。 —— 劉協(xié)召見了陳宮。 陳宮來得很快,衣冠整齊,一副即將遠(yuǎn)行的模樣。 說了一些場面話,問了一些陳宮對天下形勢的見解后,劉協(xié)拜陳宮為侍御史,持節(jié)出使關(guān)東,勸袁紹、臧洪罷兵,并征臧洪入朝。 陳宮領(lǐng)了印綬、詔書等物,立即登車起程,無半點停留之意。 當(dāng)高順、張遼收到消息,趕到美稷來,打算向陳宮問計時,才知道陳宮已經(jīng)離開了美稷。 無奈之下,他們只得硬著頭皮來見劉協(xié)。 劉協(xié)問了他們最近的情況。 高順、張遼駐扎在美稷附近百里以內(nèi)。除了鎮(zhèn)撫地方之外,大部分時間都是練兵。晉升為雜號將軍后,他們麾下的兵力增加到了兩千人,大半是新兵,急需高強度的訓(xùn)練。 劉協(xié)特別問了張遼麾下的李藥師。 李藥師自稱是李陵后人,但他出生在北疆,除了一口還算流利的漢話之外,與匈奴人也沒什么區(qū)別,還是被當(dāng)作匈奴人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