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只有他這廷尉,除了捉虱子,無事可做。 該死的死了,該降的降了,根本不用廷尉審判。 “宣君,宣君?!币粋€廷吏沖了進來,滿臉喜色?!坝惺铝?,有事了。” 宣播一躍而起。“何人犯罪?” “不知道,是御營發(fā)送來的?!?/br> 宣播目光一掃,隨即又坐了回去?!巴ㄖ桃剂藛??由他接收,先審?!?/br> 廷吏看著宣播,低聲說道:“宣君,程廷正剛剛離職了?!?/br> “離職?”宣播很不高興,一拍案幾?!昂螘r之事?為何我不清楚?!?/br> 廷吏眨眨眼睛。所有人都知道廷尉宣播和廷尉正程壹不和,但沒人愿意夾在中間受氣。 見廷吏裝傻,宣播更不爽?!八嗽诤翁??讓他來見我。” “聽說他要去黃白城求見大司農(nóng),尋一份屯田的事做?!?/br> “大司農(nóng)?”宣播愣了片刻,嘆了一口氣,沒再追究這件事。 有大司農(nóng)張義撐腰,他是拿程壹沒辦法了。 李傕、郭汜陣亡后,關(guān)中初定,大司農(nóng)負責屯田,急需大量人手,沒人敢和大司農(nóng)搶人。 “罪犯在哪里,帶來見我?!?/br> “喏?!蓖⒗艮D(zhuǎn)身去了。 時間不長,幾個廷吏架著一個滿臉是血的儒生來到宣播面前,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 宣播不解地看了一眼那幾個廷吏,什么時候?qū)Υ溉诉@么客氣了? “報上名來?!毙デ辶饲迳ぷ樱赖目人缘?。 管他什么權(quán)貴,進了廷尉寺,都是老老實實的。 “先(宣)……先(宣)元晃(放),是……是我。”儒生睜開眼睛,艱難的說道。 宣播一驚,起身細看,眼睛越睜越大?!肮珓t?你……你怎么……” 郭圖扶著案幾,使出吃奶的力氣,坐了起來?!八?。” 宣播連忙命人取水來,親手接過,送到郭圖面前,將布在水中濡濕,又捏得半干,小心翼翼地拭去郭圖臉上的鮮血。費了半天功夫,才算將郭圖的臉洗干凈。 但那兩個門牙卻是怎么也補不回去了。 看著黑洞洞的嘴,宣播想笑,卻又不敢笑。 “公則,這是怎么回事?” 郭圖怒不可遏。“無知小兒,我……我和他細(勢)不兩立。” —— 宣播費了好大的功夫,總算搞清楚了事情的經(jīng)過,欲哭無淚。 為什么這種倒霉的事總是落在自己頭上? 做光祿勛時,持節(jié)拜董卓為太師。 做司隸校尉時,被董卓逼著上奏疏彈劾太尉黃琬、司徒楊彪。 現(xiàn)在更好,居然要審判郭圖。 郭圖是無官無職,但他是袁紹的心腹,審判他和審判袁紹有什么區(qū)別? 怪不得程壹這時候辭職。 他哪是辭職,他是避禍。 宣播也想辭職。 辭了職,送郭圖去鄴城。 只是不知道袁紹能不會原諒他上書罷免黃琬的事。 宣播找來干凈的衣服,為郭圖換了,又派醫(yī)匠為郭圖療傷止血。 郭圖的傷并不重,只是血流得有點嚇人,但他的面子全沒了。 身為名士,以后一張嘴就是一個缺了門牙的大窟窿,還怎么見人。 郭圖越想越氣,罵不絕口。宣播耐著性子,忍著被他噴了一臉的唾沫,等他發(fā)泄完了,平靜下來,才問起郭圖此行的目的。 他知道曹cao派人來聯(lián)絡,希望迎天子回洛陽的事。只是天子一戰(zhàn)擊敗李傕,大臣中有人建議返回長安,屯田養(yǎng)兵,休養(yǎng)生息,這才拖延了行程。 袁紹派郭圖來又是為了什么? 難道袁紹也想迎奉天子? 即使有這想法,也沒必要啊。曹cao本來就是袁紹的盟友,他迎天子回京和袁紹迎天子沒什么區(qū)別。 “曹孟德方失兗州,自身難保,哪有精力迎奉天子?!惫鶊D唾了一口帶血的唾沫,恨恨地說道。 “不是說曹孟德?lián)糇邊尾?,奪回兗州了么?上個月,天子還封他為兗州牧?!?/br> 郭圖吃了一驚?!疤熳臃獠苊系聻閮贾菽??” 曹cao一向是袁紹的附庸,從當初的行奮武將軍,到如今重奪兗州,都離不開袁紹。就算他想做兗州牧,也應該由袁紹上表。他怎么直接上書天子,還得到了天子的批準? 這里面有問題。 “就是迎戰(zhàn)李傕之前的事?!毙ハ肓讼??!坝墒讨蟹N輯帶著詔書,趕往兗州?!?/br> 郭圖無語。怪不得他不清楚這件事,那時候他已經(jīng)離開了鄴城,就算袁紹得到了消息,也不一定轉(zhuǎn)給他。 “這個曹阿瞞……”郭圖咬咬牙,一陣劇痛,心里更加煩躁?!坝呵鹞聪?,他就三心二意。若是拿下雍丘,全取了兗州,還不知道會生出什么變故來?!?/br> “雍丘怎么了?”宣播大惑不解。 郭圖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曹cao圍攻雍丘這件事,說到底也是袁紹逼死韓馥的后續(xù),說出來也是丟臉。 見郭圖不肯說,宣播心中更加疑惑,卻沒有再問。 他讓人送郭圖去休息,然后叫來了一個親信侍從,讓他去打聽打聽。 郭圖不可能獨行,必有侍從保護。他不敢說的,侍從未必不肯。在郭圖被抓,侍從情急之下,有人主動接近,想打聽點東西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