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劉協(xié)一臉茫然地看著自己，唐姬有點不自在，輕咳了兩聲。

    劉協(xié)回過神來，卻依然不解。

    “嫂嫂，那……又如何？”

    第六十章 小道消息

    唐姬詫異地看了劉協(xié)兩眼，忽然反應(yīng)過來了。劉協(xié)雖然聰慧，但他太年輕了，不懂男女之事，自然也不理解她剛才提供的這個信息。

    “陛下，李式年方弱冠，乃是少陽。三四十歲的女子為老陰。老陰配少陽，本對少陽不利。那些女子為求活命，屈意奉承，李式索求無度，豈能不傷？”

    “哦……”劉協(xié)如夢初醒，撫掌而笑?！叭缋牵氖缁?，五十坐地吸土，這李式只怕早就被吸成一張皮囊……”

    劉協(xié)剛打算向唐姬致謝，卻發(fā)現(xiàn)唐姬面容古怪?！吧┥?，怎么了？”

    唐姬幽幽說道：“陛下與營中將士親近，自是好事，此類俚語卻不宜多學，墮了朝廷威嚴?！?/br>
    劉協(xié)尷尬得能用腳趾摳出一個窯洞，轉(zhuǎn)身就想走。

    “陛下留步！”

    “我還沒走呢?！眲f(xié)瞬間又將身子扭了回來。

    唐姬無語，眼睛看向別處，臉頰抽搐，心中涌起一陣憤怒。

    董承營中的浪蕩子們真是該殺，生生將知書守禮的天子帶壞了。

    “嫂嫂？”見唐姬半天不說話，劉協(xié)不得不提醒她。

    “呃……”唐姬忍著不悅，語速很快地說道：“李傕為人粗俗，不讀書，偏聽巫覡鬼神之言。李式受其影響，尤信鬼神?！?/br>
    劉協(xié)聽得認真，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唐姬。

    唐姬不自在的挪開了眼神?！按送?，李傕軍中有不少將士原本是樊稠、李蒙等人的部下。樊稠素以勇悍著稱，卻在酒宴上被李傕的外甥胡封殺死，他的部下畏懼李傕殘忍，不得不服。一旦有機會，他們未必不會為樊稠報仇。”

    劉協(xié)靈光一閃?！暗鹊龋阏f李傕的外甥姓胡？”

    “是啊，胡封不僅是李傕的外甥，還是李傕正妻胡氏的從子?！?/br>
    劉協(xié)點點頭，眼神瞥向賈詡的帳篷。

    賈詡應(yīng)該知道這些信息，但他一句也沒提。

    “陛下，賈先生……”

    劉協(xié)想了想，輕聲問道：“賈先生知道李式的事嗎？”

    唐姬略顯猶豫?！俺兼桓覕嘌?，這種惡習……應(yīng)該不會廣為人知吧。”

    劉協(xié)覺得有理，沒有再深究。

    他也沒打算什么事都依賴賈詡。

    求人不如求己。

    “那這胡封信鬼神嗎？”

    “西涼人粗鄙少文，與羌胡雜居，大多都信鬼神吧?！碧萍ё旖禽p摘，露出一絲不屑。

    劉協(xié)又問了幾句，這才與唐姬道別。

    唐姬提供的信息很有價值，值得進一步深挖，或許能找到擊敗飛熊軍的辦法。

    看著劉協(xié)下了塬，唐姬轉(zhuǎn)身回帳，掩好了帳門。

    御帳的帳門輕輕一動，又恢復(fù)了平靜。

    不遠處的小帳里，賈詡吹滅了燈，坐在案前，一時出神。

    ——

    劉協(xié)回到董承大營，董宛已經(jīng)睡了。

    裹著被子，睡得像只小豬，不時的叭唧嘴，發(fā)出滿意的哼哼聲。

    十三歲的小姑娘，說是來侍寢，其實更多的是劉協(xié)照顧她。

    洗漱完畢，劉協(xié)輕手輕腳地上了床，鉆進了被子。

    董宛像是發(fā)現(xiàn)了目標的章魚，立刻滾了過來，張開雙手雙腳，將劉協(xié)牢牢的抱住。

    劉協(xié)苦笑著，小心翼翼地將被她掀開的被子重新蓋好，手指滑過絲綢一般滑膩的手臂，一時心動，不由得多摸了兩下，不由得暗罵自己禽獸。

    然后將董宛小小的身體抱在懷中，迷迷糊糊的進入了夢鄉(xiāng)。

    羅老師說得對，人生捷徑都在刑法里。

    然而，朕就是法。

    這感覺真好。

    ——

    天剛麻麻亮，劉協(xié)就被急促的腳步聲驚醒了。

    “陛下，陛下?！蓖踉降穆曇粼趲ね忭懫?。

    “來了?！眲f(xié)應(yīng)了一聲，小心地掙脫董宛的手臂，掀開被子，一眼看到董宛的褲子上有一片穢跡跡，再看看自己的小衣，不禁罵了一聲。

    他四處看了看，也沒找到更換的衣服，只得套上外衣，裝作若無其事地出了門。

    “什么事？”

    “斥候來報，郭汜大營有移營的可能。此外，從昨天晚上開始，西涼軍的游騎數(shù)量增加了，最近的摸到了大營前面，還留下了印記?！?/br>
    “什么印記？”劉協(xié)隨口問道。

    王越的臉色有點難看，吱唔著不肯說。

    劉協(xié)也沒有再問。在營里這么多天，他大概也清楚那些西涼游騎能干出什么事。

    能做斥候、游騎的都是高手。藝高人膽大，難免做出一些出格的事來證明自己。

    比如在離敵方陣地很近的地方撒泡尿、拉泡屎之類的。

    膽子大的甚至在對方的射程之內(nèi)，當著對方的面。

    劉協(xié)本想讓人加強警戒，別再讓郭汜的斥候滲透到陣地前，轉(zhuǎn)念一想，又改了主意。

    這是個示弱的好機會啊。

    拉屎就拉屎，等你們進攻的時候，不是還由你們自己踩？

    反正我又不打算出營。

    “傳詔，即日起，收縮斥候打探的范圍，夜間斥候不得出營。即使對方斥候逼近大營，也不得出營接戰(zhàn)，用弓弩逼退即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