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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裴容幾乎是頭也不敢回地離開了暗房。 他怕再聽段景洵說下去,自己會承受不住這滿腔的情意,屆時不管段景洵說什么,他都已無力拒絕。 一出宮門,裴容仰頭看著今日一碧如洗的天空,偶爾有溫柔的風吹過,撩起了裴容的發(fā)絲,一切都是那么的讓人欣喜。 裴容回頭看了一眼東宮的位置,眼中笑意粲然,明媚動人。 剛一回到王府,四喜和江靈兮就迎了上來。 “小世子!” “容表哥!” 見兩人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裴容不禁問道:“你們怎么了?” “小世子!”四喜當即嚎了出來,“這幾日您去哪了!進了宮就不知去向,小的和江小姐快要擔心死了!” 聽四喜這么說,裴容這才明白他們在擔憂自己,安慰道:“我沒事,這幾日都在宮中,讓你們擔心了?!?/br> “對了,娘還沒回來嗎?” “王妃還有兩日才回?!?/br> 裴容點點頭,又安撫了江靈兮幾句,見到江靈兮破涕為笑,裴容才是放下心來。 裴容本以為回到王府自己能安心下來,可腦子里就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段景洵。 他離宮不過才兩個時辰,竟有些難忍思念。 裴容有些懊惱地咬了咬唇,他走得太快了,應該等太醫(yī)看完段景洵的傷勢再走也不遲。 四喜也有自己的心事。 他這幾日聽說了不少京中的傳聞,不禁問道:“小世子,你在宮中這幾日,沒遇上什么吧?” 裴容察覺到了四喜話中的意思,反問道:“你是不是聽到了什么?” “是,”見裴容這么問,四喜便忍不住全說了出來:“皇上下了道廢后的旨意,昭告天下,小的不識字,聽旁人說是皇后謀害妃嬪,在京郊私養(yǎng)官兵?!?/br> “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小世子你又偏偏這幾日消失,小的實在擔心。” “什么?!” 裴容大驚失色,皇后身為一國之母,私養(yǎng)官兵,光是這一條,就足以令人膽戰(zhàn)心驚。 說是要謀逆也不為過! 怪不得廢后的旨意下得如此之快,這等隱患,皇上斷是不能忍的。 可為什么還要杖責段景洵呢。 要不然,明日進宮去看看他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便已摧枯拉朽之勢占據(jù)了裴容所有的心神。 光是這樣想著,對于明日,裴容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起來。 沒想到第二日,順王妃提早一天回了王府。 發(fā)現(xiàn)裴容要進宮,順王妃攔住了他。 “我早一日回來就是聽說了宮中的事,這幾日宮中人心惶惶,皇后被廢,太子被罰,多少人提心吊膽,你偏偏還想在這個時候入宮?!?/br> “娘!我進宮是想去看看太子!” “太子自有太醫(yī)照料,你又不是靈丹妙藥,莫非太子看你一眼,吸你一口,傷勢便能痊愈?” 裴容悶悶不樂地垂下頭,不吭聲了。 順王妃嘆了口氣,柔聲勸道:“你擔心太子,等過兩日再去看也無妨,又何必急在這一時?” “我知道了……”裴容只能應下,悶聲道:“那我便后日再去?!?/br> 順王妃被裴容的話逗得無奈搖頭,又見裴容進宮之意急切,眼中閃過些許驚訝,轉(zhuǎn)而了然一笑,并未點破,又囑咐了裴容幾句,才放心離去。 好不容易裴容又挨過了兩日,正打算再去找順王妃說上一說時,四喜匆匆跑來,上氣不接下氣道:“小……小世子,太子來了!” 裴容聽到這話,眼神一喜,抬眸看去,段景洵正朝自己走來。 只是這份喜很快變成了憂,裴容趕忙迎上去,問他:“不是說不許來看我嗎?” 段景洵動了動嘴唇,看著一旁的四喜,沒說什么。 裴容干咳一聲,揮手讓四喜下去,然后果斷關(guān)上房門,一瞬不瞬地看著段景洵:“你又不聽話!” 段景洵不言,平靜無波的眸中藏著難以抑制的相思,這目光幾乎化為了實質(zhì),看得裴容移開了眼,羞赧道:“你干嘛這么看著我?!?/br> 段景洵低聲道:“父皇命我查查京郊外是否還有殘余的寧氏一黨?!?/br> 他在向裴容解釋出宮的原因。 “可你的傷……” “宮中有上好的傷藥和太醫(yī),我的傷已差不多痊愈。” 裴容不由攥緊了袖口,也小聲解釋道:“我娘擔心我,所以我這幾日便沒去找你。” “我知道。” “還有,”裴容頓了頓,又接著說道:“那天進宮的時候,我說過有話要和你說……” 段景洵牽著裴容坐下,并未松開手,他指尖輕撫過裴容的手背,低聲道:“你說,我聽著?!?/br> 對于要說出自己夢中的那件事,是裴容早已下定了決心的事。 只是在面對段景洵時,仍是不免有些緊張,他抿了抿唇,在心中給自己打著氣,一閉眼,便說了出來。 “我曾經(jīng)做過一個夢……” 房內(nèi)一片安靜,除了裴容輕語的聲音再無其他。 裴容說得很簡單,至于夢中是如何痛苦地死去,他只字未提。 等到裴容說完,段景洵面色毫無驚訝,他只是握緊了裴容的手,沉聲道:“所以這也是你逃避我,說不喜歡我的的原因。” “是……”裴容不得不承認,又忍不住問道:“你……你怎么如此冷靜?”